第44章 那些年的许钟乐
吃过亏，下错过决定，不会带眼识人很多时候，和你刚来做秘书时一样，简直是个愣头青。
管理层的大佬在会议室坐了一圈，一个个一言不发，挨个问都说没问题，让举手表决都不动。”
许钟乐光听就已经开始心疼白嘉荣，“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他们回家养老了。管理层全部换成我的人，工作才开始运转。
慢慢的，我得出一个道理，人际关系的相处，无非就是差不多。你觉得差不多，我也觉得差不多就是最好的关系。
如果实在无法相处，就换个地方，人还是要让自己开心，如果自己都不开心，工作是做不好的，更做不出成绩。
如果换不了地方，就换个方式，总之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方法最重要。”
“我听明白了，这两个月我一笔单子都没有谈成，业绩挂了零蛋，拖了小组的后腿。”
“那你找到改变的方法了吗？”
“刚才还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白嘉荣勾唇笑道，“说来听听。”
“我不喜欢现在的销售方式，但是别人能做成功，我也应该先试试，如果试了之后还是不行，再想其他办法，总之不能还没尝试就选择放弃。”
“以后如果有这样的烦恼直接告诉我好吗？双胞胎也做不到洞悉对方的心思。
还有，要自信，更要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刚才说的很对，不管怎么样先试试。
钟乐，我会永远和你站在一起，无条件相信你，我愿意听你说话，你不用去想这些话是否有意义，只要你说，我就有回应。”
许钟乐心里顿时舒服很多，“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不问我我抗拒的销售方式是什么？”
“如果我问了，就会在意，就会惹不住想去干预，你会高兴吗？”
“不会！”
“所以没必要问，我信任你，更信任你的人品。”
“白嘉荣你真好！”
“你也很好，这么听劝。”
许钟乐开开心心的挂了电话，另一边白嘉荣刚放下电话，小蒋按门铃说有事汇报。
书房，白嘉荣坐在椅子上，小蒋站在对面把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老板，这是关于许小姐的调查资料。”
白嘉荣看着这份厚重的资料有些意外，道，“大概说一下。”
“这次我走访了许小姐的老家以及县城家的邻居和工作过的医院。还联系到了几家报社的记者和法院的审判长。”
白嘉荣眉头微皱，但是没说话。
“许小姐家里一共四口人。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大她十岁的哥哥，哥哥叫许钟。”
“爸爸妈妈是农民主要以务农为主。在许小姐出生后，家里资金紧张，许爸爸去县城打工，在工地上做小工。许钟上完高中就辍学跟着别人学做包工头。
许钟24岁结婚，娶了隔壁村子的女孩叫刘娟。刘娟的母亲别人叫她芳姨。”
“芳姨？”白嘉荣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幕，那晚大雨倾盆，一个状似疯癫的妇女抱着一头猪崽找他们要钱，也是她一直骂许钟乐。
“是的，叫芳姨。”
“继续。”
“许爸在县城给儿子贷款买了一套七十平的两室一厅，作为儿子的婚房。许小姐初中毕业后去县城上高中，选的是住校，一周回家一次。”
“在许小姐高二那年，许爸意外去世。许小姐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一直是年级前二，但是高考后她选了县城的卫校。
卫校毕业，许小姐进了县城医院当护士，护士工作未满一年，也就是她22岁那年以谋杀罪被她母亲起诉至法院。”
“谋杀？”白嘉荣一脸震惊抬头看着小蒋，“谋杀？”
小蒋点头，“是的，老板。”
“这件事当时在县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多家媒体跟踪报道过，在县城几乎是人人知晓。
我从当时报道过这件事的记者以及当时审理案件的审判长那儿了解到，自从许爸去世后，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许钟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有了家暴的恶习。
动不动对妻子拳打脚踢，许小姐曾经也是他铁拳下的一名受害者。许小姐一边保护嫂子一边工作挣钱还房贷，就这样她嫂子怀孕后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工作，许钟就变得更加暴躁。
一天晚上，许钟突然掐住即将临产的妻子的脖子对她施暴，被闻声赶来的许小姐救下。
许小姐和哥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时她嫂子马上临盆要生，当许小姐把嫂子送到医院回来取东西时发现哥哥跳楼自杀了。”
“什么？”白嘉荣脸色煞白。
“许妈妈认为是许小姐杀了哥哥，报了警还去法院起诉许小姐谋杀。后来经过警方侦查，判定许钟是自杀，但是许母还是不相信，坚持许小姐是杀人犯。
为此花钱请了律师，一定要把许小姐送进监狱，法庭看了警方的调查结果，不予受理。
许妈妈整天在法院门口哭喊，看热闹的邻居告诉她，许小姐是煞星转世，不祥之人，克父又克兄。许妈妈听信后找来和尚道士给许小姐做法，还”
白嘉荣听红了眼，问道，“还什么？说！”
“还给许小姐戴上白色高筒帽，在帽子上写上煞星降世，千刀万剐的字，脖子上挂着我是杀人犯的牌子，游街示众。
游街三天，许小姐被摧残的形如枯木，围观看热闹的人朝她扔臭鸡蛋，扔菜叶子，还有，还有人倒污秽之物。”
“因为这件事，许小姐的工作差点不保，幸好当时的院长为人和善，力排众议保下了许钟乐。
许小姐自此变得很安静，沉默寡言，她妈妈直到现在对她依旧是恶言相加，和她不同桌吃饭，不愿看她的脸。
在医院工作这些年，家里的房贷都是许小姐在还，还承担着许妈的医药费。总之，过的很是艰难。”
“她和医院同事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不好，受排挤，护士长是院长的侄媳妇，处处为难许小姐，给她排最多的夜班，照管最难说话的病人。还因为许小姐不给她送礼差点调她去打扫卫生。
许小姐被医院开除就是因为院长的侄子——刘主任。刘主任以您的名义开除了许小姐和另外两名护士，又让另外两名护士每人缴二万块钱叫复岗费，就可以恢复原职。许小姐没缴这笔钱，应该是没钱。”
小蒋一口气说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补充道，“听邻居说，许小姐离家打工那晚和她妈妈吵了一架。
她妈妈知道许小姐失业没了收入，就收了媒人一万块钱把许小姐卖给另外一个山沟里给一个光棍做老婆。
许小姐的嫂子知道后联系许小姐的发小张军，让许小姐赶紧跑，结果刚好被许妈妈撞见，两人吵了一架，许小姐还动了刀，最后是张军护送许小姐去了火车站。”
白嘉荣扶额长久没有说话，对小蒋无力的挥了挥手，“你先走吧，休息两天再上班。”
“好的，老板，更详细的信息资料上都有写。不打扰您了，老板，晚安！”
手挡住的地方滑下两道清泪，白嘉荣拿起桌上的资料，不敢细看，一张张翻开，突然看到一个段落，是许钟乐高中寝室的寝室长说的。
许钟乐上学特别节俭，一周只有二十块钱生活费，一天三顿都是馒头，偶尔吃点咸菜。
生活方面几乎一分钱不花，有一次发现许钟乐偷偷在垃圾桶捡别人用过的卫生巾，洗完晒干再用。
“啊啊啊！！！”
白嘉荣气的怒目圆睁，发了疯，把手里的资料撒了一地，心仿佛破了个洞，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
他好疼，四肢百骸都疼，只是听听就这么疼，当年许钟乐该有多疼
那个为了几百块钱还想为他出头的女孩，明明自己活的这么艰难
她为什么会去拿卫生巾
为什么说不生气，总是恬淡疏远
就在刚才她还在为没有业绩发愁，还说想家
她问他，有没有谁的人生是畅快恣意无忧无虑的。
他真蠢，他才是那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蠢货！
永远对未来抱有期许，永远对人生充满渴望，永远不对还未发生的事情担忧，永远不对做过的事情耿耿于怀，永远着眼于眼下，永远有一颗勇敢善良的心，认真、努力的过好每一天！
白嘉荣想连夜过去感谢这位老师，也许这几句话是唯一能温暖许钟乐内心的，她才会一直记得。
这一夜白嘉荣未合眼，他把那些资料捡起来，没有再看一遍的勇气，小心的装进一个紫檀木盒里锁好。
许钟乐早上一到公司就听见杜香她们在谈论年终奖的事情，杜香看到许钟乐进来，显得尤为激动，“钟乐，好消息！”
“什么？”
“我刚才听财务老张说，你也有年终奖。”
“啊？”许钟乐不信，“我来公司两个月不到，实习期都没过，怎么可能会有年终奖。”
“真的，”吴洁从桌子上跳下来，“这种事有必要骗你吗？”
林梅也点头，“不是今天发就是明天，而且年终奖还不少。”
吴洁道：“不会是赵总为咱们争取的吧？”
“我觉得是，”杜香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得意道，“而且，我提前借到了这张vip卡。”
林梅看了一眼捂住嘴惊讶道，“就是你打算请赵老板吃饭的那个会所vip？”
“是的。”杜香道，“赵总说，不着急还，咱们做单子要紧。”
“看来是真的高升了，”林梅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方。”
“哎，人都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你看，”杜香指着许钟乐，“钟乐都快高兴傻了，一句话不说。”
许钟乐反应过来认真道：“老杜，以后我跟着你们参加酒局。这个赵老板的饭局也叫上我。”
吴洁揽住许钟乐的肩，满意道：“这就对了。挣钱嘛，不寒碜！”
下班前，许钟乐收到了工资到账短信，捧着手机看了好几遍，除了这个月的基本工资和福利外，年终奖给她发了两万。
两万！
许钟乐既惊又喜，喜形于色又不敢和别人说。
这时后面吴洁喊了声，“操，十五万，年终奖十五万。”
杜香也举着手机喊，“十五万，牛了嘿！”
“同志们，下班嗨起来！”
“快选地方！”
杜香回头看到许钟乐趴在桌上不说话，还以为哭了，拍她的肩，“钟乐，怎么了？你发了多少？”
许钟乐抬头，小声道：“两万！”
“啊？”杜香撇嘴，“这么少！”
“不少了，”许钟乐恳切道，“这么多，我还以为发错了。”
“傻孩子！”杜香笑道，“下班一起吃饭啊！”
“啊？”许钟乐想起和白嘉荣的约会，“不行，我下班还有事。”
“什么事啊？”
“嗯，”许钟乐扭捏道，“和男朋友吃饭。”
“嘁，”杜香不屑道，“又一个重男色轻友谊的家伙。”
“没有，只是我已经和他约好了。”
“去吧去吧，喝酒不行的菜鸟。”
这时人事处的几个小伙子拉着一个推车进来，喊道：“领年货了啊。”
杜香道：“钟乐，你去替大家领下年货。”
许钟乐屁颠屁颠去了。
“一箱坚果，一桶油，一袋面，一箱橘子，一箱苹果，一箱饮料，还有一张500元的购物卡，来签字。”
许钟乐看着面前堆成山一样的年货，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以前医院发年货就只有一袋面，一桶油，已经算福利很好很好了。
现在一对比，真是大手笔！
许钟乐哼哧哼哧把大家的年货放到各自的工位上，结果杜香她们除了要购物卡、水果外其他的都不要。
许钟乐马上举手照单全收。
吴洁纳闷，“钟乐，你要这么多回去开店吗？”
许钟乐不好意思道：“我平时喜欢在家做饭，刚好这些用得上。”
“需要我们帮你送到家吗？这么多你怎么搬？”
杜香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钟乐有免费劳力。”
其他人围着杜香叽叽咕咕问什么，许钟乐知道肯定说她有男朋友的事情。
吃瓜也不知道避着当事人。
接到白嘉荣电话的时候，杜香她们早就走了，许钟乐嘱咐白嘉荣来的时候一定要开大车，白嘉荣问明原因后，宠溺一笑，说：“好，我让小蒋给你把年货送家去，不要耽误我们约会。”
许钟乐站在门口被突然冒出来的白嘉荣抱了个满怀，“你从哪里出来的？我都没看见。”
“我从你心里出来的，你自然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