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卫生巾与小偷
下午白嘉荣少见的提前下班，走到许钟乐跟前道，“走。”
“去，去哪儿？”
许钟乐忙不迭的拿笔和本子，“下午没有安排会议！”
“不开会，白泽说找你玩。”
白嘉荣把饭袋子提溜在手里，满足道，“饭菜很好，今天我也请你吃顿好的。”
“不，不用”
许钟乐实在不想参与和白氏兄妹有关的任何活动，可白嘉荣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车子从繁华的主街道出来驶进一条安静的小路，两边粗壮的梧桐树上叶子已经全黄，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车子驶过卷起一地飞扬的叶子。
“新开了一家会所，我也是第一次来。”
白嘉荣努力寻找话题，“你来北京应该还没有逛过吧？”
“嗯！”
许钟乐有种窒息的紧张感，再加上肚子不舒服，思绪乱飘，无法集中注意力听白嘉荣说什么。
“有时间我带你我们大家出来一起玩玩，等北京下第一场雪吧，可以去故宫，长城转转，风景比平日好很多。”
“嗯！”
许钟乐做了个吞咽动作，突然腹部一股热流向下奔腾。
“你怎么又掐字说话？”
白嘉荣今天心情很好，也没怪许钟乐，笑道，“总给人一种很敷衍的应承。”
“升国旗，”
许钟乐补充道，“看升国旗！”
“好！”
车子拐进一个装饰低调的大门，出来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精致小伙接过白嘉荣手里的钥匙把车开走。
门口还站着两名同样穿着的小伙验看过白嘉荣的卡后，恭敬的推开厚重的门。
进去后是完全不同的景象，穿过一条大概十来米复古装饰的小道突然进入了一个露天的场所，空旷清幽。
两边有潺潺的流水从巨大的假山上穿过汇聚到鱼池里。鱼池旁边种了各色品相好看的绿植。
一眼看到对面有沙发，有大厅，有吧台，里面人影攒动，中间没有任何阻挡。
“这里是吃饭的地方？”
许钟乐紧跟白嘉荣，她现在只想上厕所，无心感叹这种人工巧匠穿凿出来的洞天府地。
“嗯！”
白嘉荣站住和许钟乐并肩，“休闲娱乐的场所。”
“乐乐姐？”
白泽从光怪陆离的大厅里跑出来一把抱住许钟乐，“怎么才来啊，是不是我哥这个工作狂不放你？”
“不，不是，”
许钟乐踮起脚凑到白泽耳边，“我，我想上厕所，你能带我去吗？”
“哦，”
白泽点头，“上厕所啊，可以，跟我来。”
“你们去哪儿？”
白嘉荣疑惑道，“乱跑什么！”
白泽回头气鼓鼓道，“哥，你一点都不懂女孩子。”
“”
许钟乐穿过大厅时才发现这里人不少，个个都是帅哥美女，光鲜亮丽，和白泽很熟稔。
七拐八拐后，许钟乐才看到洗手间三个字。
进去后忍不住震惊这哪里是个厕所，明明是装修豪华的房间。
一个厕所比她现在住的房子都大，漂亮的洗手池，干净明亮的镜子。
摆台上还有洗手液，烘干器，纸巾，还有，还有女士专用的卫生巾。
简直壕无人性啊！
许钟乐包里也有卫生巾，可看着台子上包装精美品种比超市货架子上都齐全的卫生巾，她犹豫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快速从台子上抓了一包装包里。
冲完水出来，洗手池有人在补妆，许钟乐挑了一个最远的靠近门口的池子洗手，照镜子的女孩瞥了眼她没说话。
化完妆经过许钟乐身边时还善意提醒许钟乐背包的拉链没拉，许钟乐湿着手边感谢边拉拉链，突然化妆女孩一把按住她的手，“别动！”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探进去夹起刚才许钟乐拿的卫生巾，神色突变鄙夷道，“你偷东西？”
“没”
许钟乐慌了，本就心虚又被人指认成小偷，一着急脸涨红，“没有，我来例假了”
女孩“哼”了一声，两根手指在许钟乐的包里翻搅一番夹起另外一包卫生巾道，“你不是有吗？干嘛偷这里的？还说不是偷？”
“我没”
许钟乐被人抓住，百口莫辩。
而对方越说声音越大，把在附近的人都吸引进来。
许钟乐紧紧抱住包，想走又被那个女孩围在墙角，急的后背汗湿一片。
从外面进来好几个气质不俗，衣饰富贵的女孩子，看到这个场景，有人喊道，“优优？干嘛呢？”
被叫优优的女孩，个子不高，身材纤细，虽然化了浓妆但是眼睛清亮面容姣好。
“我抓到一个小偷！”
“什么？小偷？”
“这地方不会是江洋大盗吧！”
“优优，你可站远点，可别伤着你！”
“报警吧？”
“哎，偷什么了？”
优优嫌弃的再次夹起那包卫生巾道，“这个！”
“哈？一包卫生巾？”
“谁偷这个干嘛？”
“就算不是偷，这种行为也不好吧？”
“就是，什么德行！”
“查查这人是谁？有人认识吗？”
“谁会认识这种人，直接赶出去！”
“找这里的经理，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这谁以后还敢来玩？”
“就是，不是会员制吗？她怎么进来的？”
“嗨，大家都过来瞅瞅嘿，谁带来的？”
事情越闹越大，在外面和朋友聊天的白泽半天没见许钟乐出来，朝这边一看，洗手间门口围了一堆人，忙赶过来挤进去一看许钟乐被人堵在洗手池和墙的三角处，怀里死死抱着包，急得脸颊绯红浮着一层细密的汗，低着头躲无可躲的样子。
白泽一把推开那个叫优优的女孩，挡在许钟乐前面，气急道，“你们干嘛呢？”
“白泽？”
优优后退几步，和其他人一样不解道，“你？你你认识她？”
“我问你们呢？”
白泽握住许钟乐的手腕。
“我”
优优正欲解释，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骚乱，优优回头看到本来拥堵不堪的洗手间通道大家乖乖自动让出一条路，只见白嘉荣一步一步走进来。
“嘉荣哥？”
优优小声叫了一句，一半激动一半娇羞。
白嘉荣人高马大比周边的女孩高出一个头来，一眼看到被白泽护在身后的许钟乐。
“许钟乐！”
白嘉荣说着挽起袖子，“出来！”
白泽回头拉住许钟乐，小声安抚道，“乐乐姐，别怕！”
许钟乐一直低着头，躲在白泽瘦弱又强大的背后一步一步走到白嘉荣跟前。
“抬起头！”
许钟乐没动。
白嘉荣想摸摸她的脑袋，结果发现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冒着热气。
白嘉荣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转而伸手接过许钟乐怀里的包，目光看向优优，语气不善道，“李优，你说！”
这下换李优慌了神，指指许钟乐又指指那个包道，“她偷东西。”
“偷东西？”白嘉荣冷笑道，“偷卫生巾？”
李优道：“她自己有，为什么还拿公共的？”
白泽没好气道，“那你为什么说偷？”
李优脸红道，“我”
白嘉荣道，“你问过她原因吗？”
“我？”
“如果她是故意多拿，这种行为是不对，如果她是真的需要多备一个，这有什么可指摘的？”白嘉荣道，“你也是女生，也有相同的经历，何必这么刻薄！”
“嘉荣哥？”
李优眼含泪水，委屈道，“她鬼鬼祟祟又拿这里的东西，而且我们都不认识她，我合理怀疑也有错吗？”
“合理怀疑？”
白嘉荣拉好拉链把包提在手里，“你今天大张旗鼓的为了一包卫生巾为难我带来的人，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你是要和我白嘉荣作对？”
李优一听这话心里又气又怕，抬眼看向那个土里土气的女孩，她刚才确实看到是白泽带着这个女孩去的洗手间，可是没想到会是白嘉荣的人。
不等李优说话，白嘉荣看了一圈围观的人，“还是你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没有，白少！”
“怎么会，白少，这不都是误会嘛！”
“一包卫生巾而已，哪个女生没有这个时期，怀疑人家偷也太过分了！”
“就是，这玩意值几个钱，再说人家是白少的朋友，会缺这个？”
“哈哈，玩笑一场，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嘛，误会，误会”
“优优，你给人家道个歉，都是朋友，为这么点小事闹不高兴不划算哦！”
李优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走到白嘉荣跟前拉住他的手，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道，“嘉荣哥，我错了，对不起呜呜呜，你不要生优优的气。”
“跟我道歉？”
白嘉荣不动声色的抽走胳膊，走到许钟乐身后站定，“我认识你吗？”
“噗嗤——”
门口不知道谁笑了一声，人群里嘀嘀咕咕道，“人家白少不认识她，她还到处说她是白少女朋友。”
“啧啧，吹牛不比拿一包卫生巾这种行为更可恶吗？”
“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你们也别说优优，谁不想和白家沾点关系？”
“白少是让沾关系的人吗？曲庆被揍多少回了？那可是亲弟弟。”
“是，是，白总一向不喜欢别人攀附。”
“哎，那个女的是白少什么人？怎么白少这么维护她？”
“就是啊，白泽也维护她。”
“我刚才看见是白泽带那女的来洗手间的。”
“能让白家人这么维护，一定不简单。”
“别是什么大人物吧？这下李优可算是闯大祸了。”
“我觉得是，一般大人物都低调，廉洁。”
“对，我看着像，你看人家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这叫憋大招！”
许钟乐身上唯一能给她抵挡外在风雨的背包被白嘉荣拿走，像是少了遮蔽风雨的港湾。
她现在无处可躲，目光所及是一双双陌生的脚，一双硕大无比穿着铁靴代表正义的脚，只要能踩她一脚就可以在青史上留下烙印。
处在舆论漩涡中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成一块块坚硬的石头汇聚在小腹处用尖锐的棱角凿着她的肚子。
身上一会热一会冷，唯独感觉不到疼。
被人围堵刁难，曾经梦魇般痛苦的画面再现，恍如隔世，她以为都会过去，可今天她的手，她的下意识告诉她，有些烙印永远不会过去！
许钟乐闭了闭眼睛，鼓足勇气缓缓抬起头。
“是我拿的，”许钟乐说出这句话，目光看向李优，“不是备用。”
“乐乐姐？”白泽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