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 章 复仇

    陈盛离开后，我开始向监视我的爪牙套近乎。我说大家都是出来给主子卖命的，相互之间没有什么仇，不必要搞得水火不容。

    我还说他们囚禁我，我绝不记仇，因为换做是我，上方有令，我也肯定会囚禁他们。我反正无事可做，一个经唠叨，还怕自己变成唐僧吗？

    第二天早上，看守给我带来了米粥，饭碗里还有一根鸡腿，这是对我套近乎的犒劳。我在将军府做下人时，都不曾吃过荤腥，看来会说话还是有好处的。

    从这顿早饭中，我获益匪浅。首先我的双手已经被解放了，因为看守总不能喂我吃饭。其次，我意识到这是陈盛的一处私宅，因为守卫说，鸡腿是陈小姐昨天剩下的。

    陈盛尚未婚配，那么陈小姐只能是她妹子。她妹子也住这里，说明这不是什么专门的监狱或暗狱，而是陈盛的家里。

    我的猜想没有错，这个陈小姐是个好奇宝宝。她听说地下室囚着一个人犯，便好奇的下来探看，任凭下人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

    她只有十三四岁年纪，性子十分刁蛮，“这个人犯了什么罪？”她疑惑的问守卫。

    “当然是通敌的犯人。小姐不可过于靠近，还是回地上安全。”看守敷衍着她。

    这位小姐不耐烦了，“谁要你们多事，他双脚被绑着，难道还能起来不成。我好歹是将门小姐，不是那些穷酸腐孺家的子女，怎么能怕一个叛国贼汉奸呢？”

    “是是，小姐虎威。我们多虑了。”

    刁蛮小姐得知我是通敌的汉奸，忽然想起自己爷爷去世前，也是被叛贼出卖，这才战死了沙场。她义愤填膺，打算在我身上替祖父讨回公道。“狗奴才，死叛贼，你好事不做，怎么专门做汉奸？”她一边骂，一边捞起火炉里的烙铁，一下子戳在了我的心窝上。

    这一次我猝不及防，没有开启铜头铁臂的技能。只听滋的一声响，白烟升起，一阵剧烈的疼痛迅速向我涌来。我“啊”得一声叫，急忙去夺烙铁，才触及前端的铁杆子，我的双手又被烫破了皮，疼痛之下，叫得越发撕心裂肺了。

    陈大小姐慌了神，一下子把烙铁撇了。“有这么痛吗？”她问道，仿佛让我遭这罪，竟不是她本意。

    “小姐，犯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他都认罪了，你何必如此呢？”守卫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你，你们继续看着他，我走了……”陈小姐也太不晓事了，以至于她不会犯罪，只会犯错误。在她看来，用烙铁烫人是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至于会把人烫成什么样，她根本没有料到，属于意料之外。意料之外明显属于疏忽大意的过失，不至于十分严重。她一走了之，临走前还要嘱咐守卫，“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哥。”

    我疼得死去活来，几乎要眩晕过去，心里把这个畜生养的陈小姐骂至十八代祖宗。我对陈盛再恨，似乎也不及他妹妹，怎么一家npc尽是些王八羔子。由此来看，只怕他们的爷爷，父母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他父亲是先皇的爱将，先皇是好人吗？不，先皇是个封建领主头子，这个世界从本质上来讲，就属于他妈的混蛋。

    老子一个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公民，居然要到封建社会受这份罪，可见这款游戏是反人类的，是反人民专政的。

    胸口的创伤逐渐化脓，出水。一直到晚上，我才略微适应了这种火辣辣的痛楚。再看自己的双手，好多血泡已经破膜了，半死的皮耷拉下来，挂在手掌上，好像没有切割的粉条。

    我央求守卫，能不能把我束缚解开，这样我多少好受一点。否则再过不久，我的屁股恐怕也要坐烂了。

    这个请求自然没有被允许，他们告诉我，我能保住一命就已经不错了。倘若私自把我从刑凳上解放下来，只怕陈将军还要怪罪，反而害了我。

    “你们到底放不放开我？”我实在忍不了了，开始逼迫看守。

    “放开你，你若反抗起来，岂不是害了我们？”他们回答。

    这些看守显然不知道，即使他们不放我，我也一样反抗。我其实已经计划了很久，专门在等天黑而已。

    我手上那外翻着的破皮薄薄的，有着细长的边缘，这是我自己故意撕出来的形状。眼看时机成熟，我发动了铜头铁臂的技能，只觉浑身一紧绷，那挂着的破皮连同全身其他部位一样，变得坚不可摧。

    破皮细薄的边缘也随即变成了锋利的刀刃。有了这样得心应手的利刃，我赶紧切割腿部和腰身上的绑绳，一刀两段，十分利落。

    此时看守们还蒙在鼓里，我暴跳起来，扑向最近一人，只一挥手，割断了他的喉咙。

    “这，这怎么回事？”其余的人一阵错愕，拔出刀来反抗。他们的刀刃劈在我身上，只一阵脆响，都崩了口。我掐着时间，迅速反击，一掌一个，将他们全部劈死在地室中。npc流的血和真人是大约是一样的，杀罢五个人，地下室一片腥风，看得我触目惊心，闻着味只想作呕。

    死亡是如此丑陋，引我想起了初入游戏时，一干百姓被刀劈马踏的情形。我对这些尸体实在厌恶极了，以至于他们活着的时候也连带一起厌恶。我心想，一个人能死得这么丑，也就不配活着了——我杀红了眼。

    摸出地下室，院子里一片漆黑。陈盛可能还没有回来，我只好先去找他妹妹。

    摸到大厅时，有个下人看见了我，她一阵惊叫，把端着的碗碟都抛在了地上，而后两步一晃顷刻倒地，居然晕了去了。我往自己身上一打量，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血，无怪她如此惧怖。

    她昏厥前的尖叫，帮了我的大忙。陈盛的妹子在房里等着夜宵已经不耐烦了。她听到尖叫，不知道害怕，反而骂骂咧咧就寻了过来，在楼梯上和我打了个照面。

    我心想，这倒省时，省事，起手就是一劈，想要将她斩首。不曾想，这个熊孩子难得好死，铜头铁臂技能已经用完，她只是被我狠狠打了一个暴栗，惊惧之下，转身就跑上楼，往房里躲去。

    我一脚踢开房门，打身后把她拎了起来，一把掐到了墙上。她一阵阵咳嗽，苦苦挣扎，却发不出一句声响来。

    “烙铁好玩吗，你个小杂种。”我一边骂，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陈小妹没有即刻死，双手在空中不住乱舞，痛苦的脸上眉目极度扭曲。这种丑陋加深了我的厌恶，让我想要快速解决她。然而，她在垂死挣扎的过程中，终于流下了两行泪来，沿着我的手腕，缓缓流淌，钻到了我的袖子里，胳膊上，像一股莫名的暖流。

    我一下子有些惶恐，她还是个小女生，没必要如此赶尽杀绝吧？我缓缓松开了手，放她在地上，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咳咳”陈小妹咳嗽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她无助得看向我，眼里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但这她种恐惧渐渐退去，很快被得到饶恕后的感激和服帖代替。“你不会杀我了吧？”她颤巍巍地问我。

    今天的事，留不留活口大约都会算在我身上，我其实没有必要斩尽杀绝。只是我忙活了半夜，倘若只杀了几个爪牙和下人，既没有伤及陈盛一根汗毛，也没有波及他一个至亲，又岂能甘心？

    经过今夜这么一闹，我很难再回将军府，也很难再有机会接触袁敏儿或者陈盛。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呢？

    陈小妹知道我在犹豫，抓紧为自己辩护起来，“赵大哥，把你抓来的是我哥哥，跟你抢敏儿姐的也是他，我根本就是无辜的……”

    她的话乍听十分有理，让我感到了一丝乱杀无辜的惭愧，但是细推之下，我简直气炸了。合着她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全部，先前在地下室骂我是汉奸，拿烙铁烫我，全然都是演戏？

    我一把提起她，从窗户扔了出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处理完她，我又回楼下补杀了昏厥的下人，在院子里杀了一个过来换班的看守。陈盛这处住宅也就这么些人，再找不见别一个了，即使真有漏网之鱼跑去报官，我也根本无能为力，还是早早逃走的好。

    一身血渍跑路总归过于招人耳目，斟酌之下，我摸到了陈盛房里胡乱翻了几件衣服换上。这一换，终于耽搁了时间，等我蹑手蹑脚再想往外跑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袁武将军看着我，脸上满是惊讶，“小赵，你没事吧？陈盛呢，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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