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Joker
“对了，”塔丽从帘后走出，“首相大人，请你留下。”
很快，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了塔丽与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
年轻的首相低着头，轻声问：“陛下，请吩咐。”
塔丽慢慢走下台阶，红色高跟触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下一下朝着首相走去。
她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唇边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她伸手轻轻抚上面前男子的脸，所触之地却只是冰冷的面具。
“你说，我对格尔的惩罚是不是过于严苛了？”
男子闭了闭眼，斟酌道：“她不过打碎了一个杯子。”
“不过打碎了一个杯子？”塔丽眸中突然发狠，“可那是他送我的杯子！”
“您若心喜，我可以再送。”
塔丽看着他，忽地笑了。
“你不是他，送再多也没用。”
男子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无奈和失落，低声叫了一声：“塔丽……”
他的手缓缓移向面具，只需要轻轻一摘，他就可以轻松取下。
“首相大人，”塔丽似乎是知道他想做什么，后退两步，声音更是变得冷清，带着一丝警告，“您若是摘下面具，承担的可就是两份罪责，而以您现在的功绩，还抵不过这些罪孽。”
男子的手突然停住，顿了良久，才放下手：“塔丽，过于偏执，终会伤到自己。”
“多谢关心，首相大人。”塔丽回到王座，“不过还请您记住自己的身份。”
闻言，男子抬起头，微微仰首，遥望着那帘后永远触不可及的人。
是啊，他的身份。
他是ea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却终究是被她永远困在痛苦的牢笼中了。
如今的塔丽，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子，是荒诞残暴的ea女王，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笑容温暖的女孩。
从他放任她嫁给ea国王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他的塔丽了。
他逆光而去，看似进入的是洒满阳光的温暖之地，但阳光若是太盛，也会刺伤眼睛。
年轻的首相华服迤地，似乎进入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微风拂面，扰乱了他的心绪。
塔丽，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正在遭受狂轰滥炸的撒奇地区，弥漫着死亡的压抑，丝毫不知塔丽女王的怒火不多时便会如暴风般降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一个仆人。
还是个机械的仆人。
乔林此时在一个又破旧木板搭起来勉强能住人的破旧房子里，近乎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抱着机械残骸：“格尔。”
吐字无比清晰。
乔林真恨不得自己听错了。
这世界上除了塔丽女王的仆人用这个名字世代承袭，还会有什么人会叫这个名字？
私人管家从来不会离开女王，除非是采购物资或者逃跑。
采购物资来撒奇做什么？
那肯定就是逃跑了。
完了完了。
换了谁都好，怎么偏偏是跟塔丽女王扯上关系的？
以那个疯子的脾性，估计着军队都要到了。
现在最简单脱身的方法就是丢下格尔，自己逃走。
想了想，乔林看了眼面前双眼空洞的小女孩，忍不住叹了口气。
带都带了，半路丢下算怎么回事？
为了逃命？也太难听了吧。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不准那女王把这事忘了也不是不可能。
“哥哥，你看……”格尔抬头望着天，“那是来接妈妈的吗？”
乔林登时心下一惊，顺着格尔所指的方向看去，透过木板的破铜果真看见几架通体白的反光的战舰在头顶盘旋。
现在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他没时间细想，抱起格尔就朝最近一处防空洞冲去。
来之前他都踩好点了。
还没跑出几步，便见半空中有个类似于之前所见的“小鼠”之类的炸弹投了下来，好巧不巧正好顺进了防空洞。
瞬间，地面战栗了几秒，随后坍塌。
乔林：“……”
他就这么目睹了ea将防空洞堵死。
怎么说呢。
可真是贱呐。
他马上转身，朝着另一处防空洞跑去。
所谓狡兔三窟，放任自己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很快，乔林看见ea又用同样的方式将防空洞堵死。
看来这群人是铁了心要将他们困在地面上，干什么？聚起来一起炸死？
乔林摸不准他们的心思，但现在不论是地面上还是防空洞内，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冲向防空洞或者是已经进去的人，无一不被炸得支离破碎，撒奇毕竟落后，修建的设施很容易崩溃。
怎么办？
真的要信白业的鬼话，去那个地方找战舰吗？
眼见头顶上却聚集的战舰越来越多，乔林当即决定动身。
赌一把总比原地等死要强得多。
但愿白业不要在这种节骨眼上开玩笑。
乔林跑着跑着只觉得脸上一热，他下意识的顿了顿身形，堪堪躲过飞击而来的物体。
那是一颗头颅，粘着血。
是一个真人的头颅，眼睛睁得很大，但面部表情并不是特别狰狞，只有些微微的惊诧，很显然，在他刚发现有炸弹时，就已经晚了。
乔林朝着那头颅鞠了个躬，随后便跌跌撞撞地跑了。
这不是游戏，不是演练，而是真枪实弹的战争。
不，着甚至连战争都算不上，这地区的人们都是待宰的羔羊，因为他们追随的领袖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不过是被所有人遗弃的牺牲品而已。
乔林第一次理解到白业和周老所说的战争，以及由于萨齐尔斯的私人情感造成的失利。
那该是多少人的鲜血。
可周老说他不怪他。
怎么可能会不怪他。
“你都听到了吧，joker。”
虚拟屏幕的光暗下去，徳森没有开灯，房间一片死寂的黑暗，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角落处站着的人。
joker脸上满是油彩，一张画上去的笑脸此刻却看不到半分欢快：“你们找到他了？”
徳森听得出他的语气，忍不住笑了声：“joker，你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小丑。”
“……”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徳森说，“现在可以尽管问。”
joker上前两步：“他在c国？”
“他在撒奇。”
“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消息？”
“不久之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
“……”
听到这句话，徳森明显顿住，随后又笑了笑，“告诉你做什么呢？”
“拜托，徳森。”joker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过于紧张，终于裂开嘴笑了，“我又不会伤害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