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冲突
不管别人对他的评价怎么样，肖付惊自认为本人很讲理，尤其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虽然赵婳不认识江钦，但现在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要是被她看见了，少不得又得一顿逼问。
肖付惊探出脑袋，见赵婳背着包，包扁扁的，应该只放了手机钥匙和一把雨伞，头发随意拢在一起，步伐优雅中带着些轻盈。
去超市了。肖付惊得出结论。
见赵婳走远，他将脑袋伸回来，颠了颠手中的篮球，“我约了人打篮球，你去吗？”
江钦低头扯了扯浸满汗水的黑色护腕，说：“如果你是篮球的话，我可以考虑下。”
我操？这叫低调？这小子怎么比我还狂？
两人对视几秒，肖付惊开口说：“今天这事儿是我有错在先，所以这句话我受了，以后我们”
江钦手机响了。
他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的一瞬间，肖付惊看到了大型变脸现场。
江钦嘴角微勾，眼尾上扬，就是开学第一天肖付惊看到他时，眼尾还未来得及收敛的那一抹笑。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挺好的”江钦没再看肖付惊，从他身旁走开了。
我靠！我话还没说完呢！放完狠话还不听人把话说完，就这么走了。简直没礼貌？
肖付惊恨不得把赵婳追回来，让她给江钦好好上上课。
来之不易的好心情又因为这人憋成了一肚子气。肖付惊开始相信生辰八字那一套。
我跟这人命里犯冲，他想。
肖付惊拿着球走出几步，江钦突然放下手机转身说：“你刚刚想说什么？”
肖付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江钦。
其实他刚刚想说，“以后我们两清了。”
但肖神现在的心情就跟这天一样，阴沉沉的，仔细往云层一看会发现滋啦的冒火花，两清个屁，这辈子都清不了了！
“忘了。”肖付惊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篮球场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开始打了，钱忆杭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抱胸冷眼看着球场。
肖付惊朝球场瞥了一眼，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他走到长椅旁坐下，“那几个是谁？”
钱忆杭偏头眼睛一亮，“你怎么才来！”
肖付惊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他并不在意别人知道他和江钦住上下楼，但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路上堵了。”
但凡钱忆杭此时注意力多分给肖付惊一点，就会发现他又在胡说八道。他家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坐上地铁直通体育馆，堵个屁啊。
肖付惊话刚说完，只听“砰”地一声，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钱忆杭站起身，快步向球场跑去，“谢忍！”
肖付惊也站起身，朝球场的方向一看，谢忍正抱着腿躺在地上，面前是个皮肤挺黑的男生，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黑皮男身后还站着一群人，虽然都是一头规规矩矩的短发，是副学生样，但那表情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校队那几个，王竟，赵允泽，刘畅一群人一拥而上，推了黑皮男一把，“你他妈的干什么，找事是吧！”
“哎哎哎，干嘛呢，谁找事啊，他自己菜鸡，强哥从旁边经过他就自己倒了，他妈的能怪谁啊！”黑皮男旁边的胖哥挤了上来，一脸横肉。
“我操，就你们这群玩意儿还打篮球，打不过就犯规，真他妈的恶心！”刘畅视篮球如命，最看不惯这种人，他性子又急，直接朝刘强抡了一拳。
刘强这帮人都是混混，常年打架，打篮球不行，打架却在行，朝后一仰头躲了过去。
“谁犯规了，你有证据吗，怎么着，篮球打不过就动手了？”刘强一脸坏笑。
刘畅气得跳脚，又要动手。
王竟一米八八的个儿，是校队队长，将刘畅拦了下来，看着刘强说：“你要证据，我现在就可以去调监控，少在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今天这事儿你得给我们，给谢忍个说法，要不你们就别想走。”
胖哥叉着腰说：“呦，怎么着，耍无赖是吧，快输了不想认就找这么个理由想把我们拖死是吧！”
“是啊，你们这球还打不打了，就这水平还校队呢，趁早滚蛋吧！”
钱忆杭和李凡锐把谢忍扶起来，一人一边架着他。
“妈的，拦不住谢忍就来阴的，怕输就别玩！”钱忆杭喊了一声。
刘强突然收敛了笑容，“谁怕输，怕输的是你们，你们到底还打不打！”
“打。”肖付惊说。
他看了看谢忍的腿，抬头问：“他撞你哪儿了？”声音挺大，整个球场都能听到。
谢忍鬓角都是汗，咬着牙说：“左边小腿。”
肖付惊点点头，“你先去休息。”
王竟走过来皱皱眉，“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别伤着骨头。”
钱忆杭和李凡锐扶着谢忍点点头，转身要向长椅那边走的时候，钱忆杭回头看着肖付惊说了句：“小心点。”
肖付惊一上场，速度整个都变快了，他通常打小前锋同时可以兼任得分后卫。小前锋只要上了球场，只有一个念头：得分，得分，得分。肖付惊这辈子好像就是为了得分而生的，他活了十几年就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分数，总是不够，还不够，还要更高。
他接球，跨步，跃起，灌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漂亮！”众人在旁大喊，刘畅和赵允泽喊得尤为起劲。
刘强在篮板下一跃，连肖付惊的毛都没碰到，球就已经进了。
钱忆杭说他是人体弹簧并不是调侃，而是实打实的。肖神一蹦三米高，根本没人盖得住他而且他和王竟这群人打的时间也不短，配合的很好，刘强这群二流子没多久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比分拉得越来越开，就在比分拉到8:17的时候，肖付惊看了眼计时器，还有5分钟了。
肖付惊与王竟对视一眼，一年来培养的默契，王竟带着其他人将剩下那帮混混截住。
刘强运球跑到后场，肖付惊一个大跨步跑到他面前。刘强似是提前有防备，刚刚肖付惊问谢忍那句话，明显就是要给他报仇。
刘强迅速将重心转移到右腿，肖付惊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在了他右边的小腿上。
“啊！！！”刘强一声惨叫，右腿吃痛落地，还没来得及倒下，肖付惊又往他左边小腿上狠狠一踹。
刘强像中了子弹一样倒在地上，像野兽一样趴着嚎叫：“啊啊啊，操，我只撞了他的左腿！”
肖付惊的刘海被汗水浸湿了，他将刘海往后一抓，“踹你左腿是替谢忍还你的，撞你右腿本来我是想让你道歉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肖付惊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你右腿断了，才算道歉。”
兴许是肖付惊下手太狠，刘强那样子像是伤的很重，需要立马送去医院。又兴许是肖付惊恶名在外，一般人不愿意轻易招惹，那群混混大骂着，将刘强抬走了。
王竟听着刘强的哀嚎，皱皱眉，“你不会给他踢残了吧？”
肖付惊将篮球捡起，“没事，我有数，没伤到骨头，就是看起来严重。”
王竟这才松了口气，他转头对肖付惊说：“不是我怕事，主要刘强那群人本就是混混，上高中就是来混日子的，最好不要跟那种人扯上关系，否则惹得一身腥，得不偿失。”
“嗯。”肖付惊应了一声。
一群人将谢忍送进医院拍了个片，幸好没伤到骨头，涂点药膏回去歇两天就好了。
肖付惊回家后冲了个澡，正拿着毛巾擦头，走到客厅就被赵婳叫住了。
“哎，肖付惊，你叔叔从国外回来了，你知道吗？”
“哪个叔叔？”肖付惊问。
“就你爸”赵婳刚要开口，一阵开密码锁的声音，紧接着肖付奇背着书包走了进来，“爸，妈，我回来了。”
赵婳眼睛一亮，“小奇，你小叔叔从国外回来了！”
肖付奇正在玄关换鞋，猛地抬起头，“真的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在日本得有五年了吧！”
“就前两天，今天给咱家来送请柬来了。”
肖付惊这才注意到，客厅桌子上有一个红色的请柬，“回来结婚？”
“是呀，”赵婳点点头。
肖敬宇兴许听到客厅的动静，从书房出来，“带回来个外国媳妇，他回来结婚就不走了，到时候婚礼你们俩都去啊。”
肖付惊皱皱眉，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眼珠一转，正想着怎么拒绝。
“肖付惊你必须得去，我也不为难你，你白天不用去，晚上去吃顿饭就行，最后一节课请个假，行吧？”肖敬宇看肖付惊那样就是要拒绝，决定先下手为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只是晚上去吃个饭，肖付惊叹了口气，“行。”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周末这一天根本不够用，肖付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打一会儿游戏，翻一会儿微信，到12点了还舍不得睡。
突然翻到江钦的那一条界面，头像是一个人面对天空的黑色剪影，从身形上看得出，是江钦本人。肖付惊点进去一看，显示上次聊天是几天前了，最后一句话还是：你肝火胃火太旺，少生气，胃就不会痛了。
这句话是当时的导火索，可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单纯的关心？
肖付惊捧着手机沉思一会儿，一个白色的小人蹦出来说，如果这是单纯的关心，你应该说声谢谢吧？这话刚出口，一个黑色的小人气势汹汹地跳出来，如果他就是故意看你笑话呢，你还跑去跟人家说谢谢，这脸还要不要了？！
两个小人在肖付惊脑海里打了两个来回，突然被缴了械。小人面面相觑，低头一看。
妈的，肖神捧着手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