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哥被你藏哪了
没敢把话说的太死，南琛温言细语哄着小男孩躺下好好休息。他哄人时，楚寻倚靠在角落静静看着。
金色的阳光落在床边，还有一抹落在了南琛膝盖上。鎏金暗线隐隐泛着光泽，除了角落的楚寻，无人看见。
顾若二人回来时，楚寻简单说了男孩的情况。二人义愤填膺，说什么也要帮男孩找到哥哥。
一旁插不上话的南琛十分触动，三位年龄相仿的少年很有他梦想中绿林好汉的样子。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皓月当空，不想节外生枝，少年们决定悄悄潜入救出男孩哥哥。
由楚寻抱着小男孩在前带路，三人跟着七拐八拐来到一户人家后门。楚寻问：“是这家吗？”
一路上早转晕了的男孩茫然望向紧闭的后门，他指向离墙一寸高的青砖，说：“我在那里划了三道痕，若有，便是这户。”
月光皎洁，手提棒槌的南琛悄悄来到男孩指的地方抚摸。连摸好几块，终于找到了男孩说的划痕。怕三人看不见，重重点头。
“南哥阿启，保护好这个孩子。”楚寻将男孩交给稳重的夏延启，叮嘱对方找地方藏好，随后带着顾若翻墙而入。
夏延启目送好友离开，一手抱起男孩，另一只手牵住跃跃欲试的师叔躲进拐角。
三人靠墙坐好，头一回参加任务的南琛有些紧张。杵着他从客栈厨房顺来的棒槌，忍不住四处张望。
确定好友真的进去查看，夏延启问：“师叔，您喜欢和我们呆在一起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南琛一愣。他们待在墙面阴影处，他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不理解对方何意，他诚恳回答：“喜欢啊。”
三位少年性格迥异，却都是性情中人。有着江湖侠客的情怀，又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闹腾。最最令南琛满意的是，少年们十分有涵养。
待人彬彬有礼，从不恃强凌弱。
“师叔，小泽很害怕您离开。”
这是开启谈心模式？
能感受到楚寻的患得患失，南琛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他就是个替身，迟早有离开的一天。
“为何突然想到和我说这些？”
黑暗中少年一声轻叹：“阿泽很想见时荏仙君一面。这个愿望几乎成了他的执念，您一旦消失，就意味着他永远也见不到时荏仙君。一个人的执念大起大落，很容易入魔。”
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南琛心神巨震。不敢想象天之骄子一般的少年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略带慌乱问：“如果我说小泽找错人了呢。”
两人认识不过一月，感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摊开把话说明白，他此刻撤退应该还来得及。
“没有人会认错心中最重要的人，哪怕那人忘了过去。”
夏延启的话十分坚定，笃定楚寻找错人的南琛没再说话。
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遍平生往事，幼时调皮捣蛋，少年勤奋好学，大学沉迷游戏，平淡又普通的生活并没有哪里出现错乱或空缺。
可偏偏一个两个都说他就是楚寻丢失的师叔。
南琛摩擦着手指，自己酷似一位失踪多年的人，排除不是找错人的情况下，那好像就只剩一种可能：他是那位的转世！
思维瞬间打开，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且不说那位留下一块五星红旗，哪有转世后容貌不变的。
浓浓失落涌上心头，南琛也希望自己是楚寻的师叔。多牛逼啊，大哥二哥在仙门百家一呼百应，唯一的师侄是同辈中翘楚。
可他不是啊。他不是。
摩擦着棒槌边缘，南琛仗着阴暗角落，缓缓低下头。像只刚露出腹部的刺猬又重新卷成团，他开始设想怎样才能在不伤害楚泽的情况下，还能安全脱身。
师叔情绪的转变，清晰感应到的夏延启无声说了句“抱歉”。他也不想的，可师叔不在，时荏仙君与阿泽怎么办。
谁也没注意到，三人对面一排竹竿内，一朵压垮的昙花静静凋零。
内院，搜寻密室的楚寻把玩着指腹间的洁白花瓣。乌黑的长发从发根处渐渐变白，浅棕色瞳孔闪过一抹红色。
南哥刚接纳他。真是该死啊。
进门前弄灭的蜡烛重新亮起，在外守候的顾若一惊。好友身影被烛光拉长，映照在窗户上，影影绰绰的人影往门口靠近。
四下看去，见还没人注意到，他急忙开门询问发生何事。
一指长的白发在楚寻走动间，又变回了黑色。
不想再陪玩，他解下腰间象征身份的玉佩交在少年手中，严肃叮嘱：“以我师尊的名义，立刻去灵枢阁找十位最好的大夫，最好再请五位金丹级别的杀手，我找到赵铁柱和男孩哥哥了。”
听完楚泽的叮嘱，顾若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以接任务出名的灵枢阁不但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还有妙手回春的医者。能让好友主动开口去那儿找人，可见里面有多凶险。
匆匆往房间扫视一眼，衣柜后出现仅供一人进入的密道。接过洁白的昙花玉坠，他迅速翻墙往城中最醒目的建筑奔去。
逆光站在门前，楚寻看向空荡荡的院子，长叹一声：“走吧，带你去看看我最不想回忆的地方。”
说完转身，顾若看见的密道如雾般消散。院中树后，与月色融为一体的陆瑾秋缓缓走出。
默默跟上楚寻的步伐，肩上的巨锤还沾着斑驳血迹。
空无一人的院子，两人如鬼魅般穿过。
推开一扇房门，大通铺上放满叠放整齐的薄被。一排排柜子靠墙放好，楚寻推开其中一个，修长的手指在墙上一按，一条向下的通道出现在二人面前。
似想起不好的回忆，楚寻并没有跟着进去。
陆瑾秋冷冷撇了他一眼，肩上巨锤放下，散发寒光的尖刺摩擦青砖，发出及其刺耳的声音。
一盏茶，陆瑾秋脸色铁青急速走出。进去还挺干净的巨锤此刻滴答着血，他语气不再生硬，说：“跟我回去。把南哥也带回去。”
楚寻淡然一笑，摇头拒绝：“不行，他不能回去，我也不想回去。”
刚消下去的火又涌了上来，陆瑾秋下意识去拉楚寻的手腕：“跟我回去，院中桃花被雷劈了。”
眼前人避开他伸过去的手，顽固的像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劈了就劈了呗，我回去了难道就能救活吗。”说完对方踹了他一脚，楚寻这次没有躲开，倔强站在原地凝视陆瑾秋。
还想再踹一脚的陆瑾秋默默收回脚。他最看不得楚寻这幅死样。
“南哥被你藏哪了！”
从南都别院出来后，他便发现追踪术只能追踪到楚寻一人的消息。既然在楚寻身上无计可施，不如去说服南哥。只要南哥跟自己回去，到时候楚寻自然会回去。
一眼识破他内心想法的楚寻挑眉：“你猜啊。”
贱模贱样精准踩中引爆他脾气的点，忍无可忍的陆瑾秋抡起巨锤朝他砸去。
楚寻闪身躲开，还不忘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个莽夫。”
这话惹来三锤重击，楚寻抽出佩剑边打边退。两人在院中打的不可开交，乒铃乓啷一阵响。
院外等消息的南琛二人起身，担忧朝院中望去。将孩子交给师叔，夏延启戒备握紧佩剑。
“嘭”的一声，被男孩划了三道痕迹的墙面飞出几块青砖。
打斗声忽然靠近，夏延启急忙掩护师叔撤退。
抱着孩子，南琛头也不回往小巷另一头跑去。真要打起来了，他没有修为，留下只会给少年们拖后腿。
跑到一半，有些喘的南琛忽听肩上男孩惊呼：“大哥哥。”
以为是楚寻出来了，南琛欣喜回头。
两米高的院墙坍塌，出门前他还夸穿深色衣服好看的楚寻像是遭受到剧烈撞击，倒飞落地。咕噜噜，滚葫芦般的楚寻一口鲜血喷在夏延启脚边。
只隔半步的南琛呆愣看着地上吐血不止的楚寻，上午还吹嘘自己是老天爷喂饭吃的少年此刻像极了落在地上的脏丸子。
挥出一锤的陆瑾秋比南琛还要震惊，两人上一秒还打的有来有往，谁知对方突然卸下防御，等他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卸掉部分力度。
跨出倒塌的围墙，仅需一眼，担忧转变成怒不可解。
楚寻捂住胸口起身，来不及擦拭嘴角血迹，双手掐诀，逼真的昙花在两手间迅速成型。
回头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微笑，手持昙花在朝他奔来的三人头上轻敲。
只来得及喊出楚寻名字的陆瑾秋一锤砸在地上，该死的，他居然使苦肉计。
眨眼间回到客栈，楚寻体力不支朝前扑去。夏延启急忙扶住，小心将人安置在床上，手搭在对方脉搏，他惊骇道：“识海不稳，内脏严重受损。”
这种伤势他无法修复，嘱咐师叔在此守候，他急忙朝灵枢阁跑去。
将男孩放在软塌上，南琛手指颤抖坐在床边。不停吐血的少年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尽数染红。
“南哥，我没事。”
内心沉甸甸，南琛轻轻擦拭对方脸上血迹。可他一擦掉，新的鲜血又从对方口里流出。
温热的液体怎么也擦不干净，南琛“嗯”了一声，如鲠在喉。阿启都用上“严重”二字了，怎么会没事呢。
“要不，我们跟你师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