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蹿下跳的便宜师侄
拍干净掌心小石子，南琛愤怒起身踢了少年一脚。少年没反应，还冲他傻乐。倒是穿人字拖的他蜷缩起脚趾。
娘的，好好一男的，靴子上为何要镶珠子！
“我要把这个猜测告诉师伯。”
挠痒痒般的一踹楚泽并没有往心里去，新的思路使他沉浸在“师尊马上可以出关”中。正要转身找师伯，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闻声回头，负手而立，衣着青衫的师伯板着脸站在洞口注视他。
“师伯，他说师叔隐居成亲生宝宝了，所以您和师尊才找不到。”
难以置信的南琛挑眉看向上一秒还哥俩好的少年。
说卖就卖了？
注视感停留在身上，南琛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笑容面朝青年解释：“猜测，这只是个猜测。”
陆瑾秋看了两人一眼，对躲他身后的师侄道：“准备准备，明早下山吧。”
听到少年要走，不想单独面对闷骚青年的南琛急忙问：“我可以和他一起下山吗。”
撂下一句“不行”，陆瑾秋背着手离去。
师伯没反驳他的话，那便说明眼前人是如假包换的师叔。卖了师叔的楚泽拱手施礼，提剑追上师伯步伐。
独自凌乱的南琛原地站着，走出几米远的青年回头朝他喊道：“楞着干嘛，等我去背你吗？”
好想杠一句是怎么回事？
跟着二人回到小屋，南琛被安排在小院喝茶。目送青年离开，他问泡茶行云流水的楚泽：“你师伯把我留下干嘛？”
“那是您师兄。我也不清楚。”
少年答了，又好像没答。
南琛端起茶杯，散发清香的茶入口微甜。想到以后要独自面对青年，他十分不安。
默默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他拉住甩剑穗玩儿的少年，还是问出了口：“和你师伯在一起，要注意什么不？”
“别唱反调。我师伯不喜欢别人反驳他。”
在心底反复念了三遍，确保记住后，南琛还想再问，青年挽着袖子从屋后走出，看也没看老实喝茶的二人，说：“建议还是亲自了解为好。”
什么？这是叫他主动接触，别听少年胡说八道吗？
歪头望向一本正经的少年，少年顽皮朝他眨眼。南琛瞬间想起刚才的事，顿时没忍住“哼”了一声。
坏小子！没一个好的！
“换上。”
陆瑾秋抱出一身衣裳，嘱咐楚泽替南琛穿上后，又往屋后走去。
“不用不用，你指导就好。”打小独立自强的南琛拎起衣服，在少年解说哪件该怎么穿后，抱着衣服进了醒来时的房间。
门外的楚泽静静等候，眼神忍不住往师尊闭关的方向望去。等他回来，想必师尊便能出关了。
“吱呀”一声，同款衣袍的师叔从里走出。长短适中的衣袍没能显得师叔更有气质，反倒觉得师叔有种清澈的愚蠢。
“好看吗？”
体态修长的师叔大马金刀坐在他身侧，楚泽认真点头：“好看。师叔听我一句劝，千万别独自下山。”
师叔明亮的杏眼十分清澈，看起来极好骗。再要是被人拐走了，上哪去找去。
南琛拿不定少年是不是在骗他，不停上下打量。最后自信抓了把头发，决定最后相信少年一回。
“带师叔去熟悉一下地形。”
手里拿着一堆果子，陆瑾秋指挥楚泽带人去玩会儿。
求之不得的两人立即听话结伴出门。走了没几米，开始斗起嘴，一路打打闹闹上树掏鸟窝，下水摸鱼。
“师叔，那座山就是清阳峰。”
在少年帮助下爬上树梢的南琛眯起眼仔细辨别少年说的山峰。平平无奇的山峰白云缠腰，偶尔有什么东西快速飞过。
“清阳峰，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以为又和传说中的“师叔”有关，南琛抱紧树干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不料少年略带夸张介绍：“天下第一剑修。”
满脸问号的南琛消化完这话，露出惊讶的神情。
天下第一耶！
看清师叔脸上的向往，楚泽不屑道：“我们上玄峰才是天下第一剑修。清阳峰大弟子和我平手，师伯一人可战他们所有长老。”
十分自信的少年双腿岔开站在树梢，与过分紧张，生怕掉下去的南琛成鲜明对比。
调整一个较为安全的姿势，南琛幻想了一下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青年单挑数十人的场景。
有那么厉害？
毕竟以后还要靠二人吃饭，南琛格外捧场：“看得出来，你昨晚剑挥的很帅。”
此话一出，南琛就听少年傲娇轻“哼”，提溜着他一跃而下，竟要去清阳峰摘果子。
凡人体质的南琛起初还挺兴奋，后来发现空中飞的极快的是人后，好说歹说想把少年劝回去。
“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打不过我。再说了，石老头种的果子可好吃了，外面想买都买不到呢。”
有价无市？这得多珍贵。南琛听后更想回去了。
享有“天下第一剑修”美名的清阳峰房子建的十分气派，南琛二人趴在墙头，见里面统一宝蓝色衣袍的弟子动作整齐练着剑，悄悄沿着墙根潜入果园。
橘子大小的果实红彤彤，楚泽快速摘下两个塞进师叔手中。待师叔尝过一个，露出震惊之色，得意一笑，又带着人悄悄溜回去。
入口似草莓的果子回味甘甜，南琛问了少年几遍，确定对方真不吃后将另一个也塞进口中。
避开宝蓝色弟子，两人回到上玄峰后，楚泽才告诉他，里面的果实那位石老头数过，多摘容易被发现。
一起干完坏事，南琛与少年亲近不少。有说有笑一起朝竹屋走去。
“如果我师尊出关了，您一定好好陪陪他。听师伯说，师尊很内疚。”
“好。”
勾肩搭背回到竹屋，两人天南海北聊的正高兴。在陆瑾秋无声打量下，两人乖乖站好。
南琛用眼神想询问刚认下的好兄弟，怎料“好兄弟”乖巧低头，像极了不打自招的小奶娃。
感到一丝丝压迫的南琛不理解，有那么可怕吗？
直到左肩被拎住，被迫对视的南琛怂了吧唧学着“好兄弟”低头。
好可怕，他好像知道我们干了坏事。
“你知道你的衣服刮破了吗？泡澡去！”拎着人往房间一扔，陆瑾秋没好气回身敲了师侄的头。
房门关上，南琛还能听见“好兄弟”被训话。不明白哪里破了地他脱下外袍仔细检查，企图找到证据去解救好友。
可惜在下摆不起眼的位置，还真被他找到一条刮痕。
抱着袍子摇头叹息，来到半人高的浴桶边，褐色洗澡水冒着热气，南琛凑近闻了闻，还有股药香。
药浴？
传说中能重朔筋脉的神奇药浴？
真把他当师弟了？
里头迟迟没有声响，训完师侄的陆瑾秋敲门嘱咐：“别喝洗澡水，快点泡。”
双手捧起水，正打算尝一口的南琛急忙将手伸进水中。
他怎么知道我在干嘛！？
褪去衣裳，除脑袋外全部泡在水中。暖意传遍四肢百骸，南琛惬意闭眼。
“若有不适，喊一声。”
正享受的南琛：……他该不会在门口守着吧。
喊一声干嘛，他冲进来捞起光溜溜的自己吗？
那岂不是很尴尬！
不想发生这一幕，南琛时刻留意着身体状况。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真出现了问题。一盏茶时间过后，他感觉脊背传来麻意。
匆忙起身擦拭，穿好衣服开门向以后的师兄说明情况。
陆瑾秋点头表示知道了，轻轻推开门口的南琛，冲罚站的楚泽招手：“把水给倒了。”
像变了个人似的，楚泽乖巧提着水桶倒水。全程没有多看南琛一眼，倒完水后又继续在院中站着。
目睹全程的南琛心有不安，偷果子他也有份，要不要也去罚站？
“困了先休息，晚饭好了我叫你。”
陆瑾秋说完带上门，头脑清醒的南琛回到床边坐下。这是叫他睡觉的意思吧！
没有睡意的南琛来到窗边，少年站在桃花树下，头顶落了好几片花瓣。院里没有便宜师兄的身影，树下之人一动不动。
轻松跑去别的门派摘果子的少年都老实下来，他是不是也应该去床上躺着？
“笃笃”
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南琛与陆瑾秋四目相对。
呵呵干笑两声，南琛在对方开口前迅速爬上床躺好。
困意是酝酿出来的，以后还得靠对方吃饭，南琛闭眼放松自己。
山洞深处
银白衣袍边角烧焦的青年盘腿而坐，昙花面具下，猩红的眼眸审视加固后的阵法。一炷香后，嘴里开始念咒。修长的手指快而有序转动，很快，一朵由法力凝聚的昙花在空中形成。
“小泽，速来盘旋居相见。”
全力撬开阵法几秒，送昙花离去后，青年力竭仰躺在地，等待着弟子前来。
月上柳梢头，结束罚站的楚泽回屋倒在床上。想到明日便能和好友相见，嘴角止不住上扬。
朝空中挥了几拳，越发开心的他起身洗漱。
昙花飘进来时，刚躺下的楚泽惊坐而起。
师尊！
记事起从未正式与师尊相见，关于师尊形象，全来自书房的画像与师伯口述。师伯说师尊外出除邪，回来时抱着被父母抛弃的自己。
若是没有师尊，也就没有自己。虽师尊不能亲自教导他，楚泽依旧充满敬意。
听到师尊召唤，他立即起身前去赴约。
残月无法给大地披上银霜，楚泽在蜿蜒小道跑的飞快。昙花传完话围绕在他身边，替他照亮脚下路时，也带领他进入山洞找到正确的路。
费了些时间，楚泽摸到石门时，闭目养神的陆瑾秋惊觉封印大阵受到剧烈撞击。
掐诀赶往山洞，正巧撞见楚泽从石门出来。
干坏事被抓包，楚泽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师，师伯。”
惨绿的灯光照耀在不安的少年脸上，陆瑾秋也知楚泽对山洞的着迷。现在亲眼看了，算是打破了少年的好奇。
急着查看里面情况，他询问几句，确定对方没发现什么，摆手示意楚泽快点离开。
楚泽也知做错事，低着头与师伯擦肩而过，随后快速离开。
确定人走后，陆瑾秋心事重重打开石门，阵法中青年匍匐在地，身体微弱起伏。之前斑驳的血迹晕染开了些，显然遭受了更重的雷击。
“何必呢，何必呢。”
虽痛心疾首，陆瑾秋仍然加固阵法。
洞外，少年怔怔望着弯月。清风吹动花海，少年移动目光，最后将视线停在蜿蜒小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