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本钟前的翅膀
吸血鬼的能力可以随着年岁增长和不断吸血，变得强大。
露西虽然被封印在棺材里饿了百多年，但她一出世，便得到了如此丰沛鲜血的滋润，能力自然大大提高。
虽然不知为何，变强的她，看上去仍然显得有些失控。
未被水枪打落的百多只蝙蝠汇聚成云，重新化为人形。
而当人形一显现出来，死死握着手枪把手的警员，又立即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上百发子弹脱膛，朝着露西飞出！
露西这次却直接消失在原地！
去了哪儿！？
几乎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扫视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此刻，威斯敏斯特桥如此安静，只有消防员们手中紧紧抱着的水管，滴滴答答。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所有人一哆嗦。
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位警员捧着自己鲜血淋漓，只剩下一个光秃秃断肢的右手，倚在警车上，惨烈哀嚎。
下面地上，一只带着筋肉的手掌卧在红色血液里，黑色铁质手枪也跌在一旁。
“啊——！！！”
又是一声哀嚎响起。
一名警员双目紧闭，眼角渗血，跪趴在地。
“电击棒！电击棒！”
“聚拢！互相靠背！！！”
“盾牌！！！！”
“啊——！！！”
在混乱中，惨叫声如海浪，一波一波地涌起，可他们只能捕捉到敌人的一道浅浅黑色残影，根本无法有效抵抗！
一边倒的屠杀。
红眼獠牙黑袍的露西还时不时停住，在警员脖子上吸两口血。
警署长官愤怒又绝望。
“砰！砰！砰！”
他持枪，不断试图判断露西的轨迹。
可露西的速度已经快得超越了他的想象，无论怎么打，甚至有两次还误伤了警员，也打不中她！
警署长官心里翻涌起深深的无力。
无神论的他，第一次如此盼望这个世界上存在上帝。
也就是这时——
“呜——！”
一声尖利长啸响起，一道身影飞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四肢奔跑，速度极快，每一脚都踩在汽车顶上，腾空高跃。
他如炮弹，狠狠朝着那正在屠杀警员的黑色残影撞去！
“砰！”
两道身影在空中相撞。
一道重重摔到地上，滚了七八圈。
一道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
稳住身形的露西，看着地上那具好不容易才停住翻滚，腐烂丑陋的身体。
随着他的翻滚，身上还甩落出不少腐肉，与腐肉中的蛆虫。
眼看她又要冲上去，可临了，却又生生停下。
她一字一顿，“亨……利，神父？”
一听到这个称呼，那些举枪对准她与亨利的警员都震惊了。
这具腐尸怪物……是……神父？
亨利艰难费力地从地上爬起，那枚银链子穿上的苦像，在他胸前晃荡。
已经完全不成人样的他张张嘴。
“我……你……不能……”
露西的表情猛然变得嗜血，下一瞬又被挣扎控制。
“你……要……阻止……我？”
她说话说得很是困难。
亨利点点头，脖子发出嘎吱的响。
露西似乎在拼命与看不见的什么东西作斗争，但她眼里的红色越来越盛，越来越重……
“砰——！”
有恐惧的警员开了第一枪。
随着这一枪，子弹顿时如倾盆大雨，往露西身上浇去！
可这一次，露西竟然没有任何抵抗。
脑袋、肩膀、胸口、大腿……
一颗颗子弹贯入她的身体，迸裂出血花。
她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向后倾倒。
头上戴着的黑色兜帽滑落下来，露出她干如枯草的长发。
长发飞舞，又被子弹穿梭而过。
“咚！”
她的背部重重倒落，压上了一只仍在地上挣扎的蝙蝠。
“吱！”
短促的叫声和着小小的肉体爆炸。
枪声渐渐停歇，亨利神父从自己身上的老旧衣兜里，掏出一根顶端沾染了暗黑血迹的旧木锥。
是一百多年前，他带在身上参加巴克利夫人的宴会，想刺露西，却被她打落的那根。
他蹒跚着朝露西走近。
露西淡红色的眼，望着相比于一百多年前，已经干净许多的伦敦天空。
亨利神父的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他高高举起木锥，就要刺下——
露西眼中，深红色的兽性蔓延，就要溢出——
尖利的破空声如鸽哨，从空中远远传来！
露西看见了一道红色残影正在从天坠落！
“咻！”
“轰！”
石块碎裂飞溅，威斯敏斯特桥震颤两下。
警员东倒西歪，跌倒在地。
躲在车里的行人，忙不迭抓紧扶手。
桥下的水面，也荡漾开圈圈波纹，把依旧沉浮在河中的一些路人带向更远处。
可是，所有人，即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也死死盯着飞溅石块的中心！
那儿，一个十二三岁，穿着红斗篷的女孩儿，正缓缓由桥面升上天空。
她眼瞳深红，嘴角生长獠牙，面容可爱似玩偶。
可是，在她的身后，耸立的大本钟背景下，一对巨大的、由鲜血凝结而成的猩红翅膀，正缓缓扇动！
那对引人注目的大翅膀，每一次扇动，都会在空中划出如水波一般的浅红色纹路。
一下又一下，风声徐徐。
看着眼前这恍如地狱梦境一般的景象，在场之人，无论是谁，心底都不由自主浮现了一个词——
吸血鬼。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们心底的震撼。
犹如大海激荡，犹如世界寸寸湮灭，犹如亲眼见证末日来临，地球爆炸……
甚至，有路人下车，流着泪，对着莉莉丝不住叩拜，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名警署长官，嘴唇已经颤抖得完全说不出来话。
她环视桥上一圈，看向躺在地上的露西。
叫出了那个一百多年来未曾叫过的称呼。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