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烟鬼
宗煦抱得很满。
鹿听阳的呼吸被满满橙花味沐浴露的香气和洗衣液的淡香包裹起来，连阻隔剂的雪松味都没那么浓郁刺鼻了。
双手攀上他结实的背肌，鹿听阳安静地享受着宗煦的怀抱，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肉从紧绷缓缓过渡到松弛。
抱着他，腺体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宗煦情绪平复得很快，意识到自己对鹿听阳做了冲动的事情，想松开怀抱，却被鹿听阳反锢住了腰背。
他力气也不小，宗煦没有再坚持。
“也让我抱会儿。”鹿听阳说，“站累了，等你好久。”
被无形地撒了个娇，宗煦心中一暖，闭了闭眼，终于收拾起混乱的情绪。
怀中切实的拥有感，让宗煦踏实许多：“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鹿听阳轻轻出声。
宗煦斟酌着措辞：“我的信息素会对你产生不好影响的事情……”
鹿听阳抿了抿齿贝，把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他很喜欢跟宗煦产生一些羁绊。
好的也好，坏的也好。
宗煦没察觉到：“还有这次冒犯你隐私……”
鹿听阳从宗煦怀里抬起头，大眼核像澄澈的湖海般干净，却是阻止宗煦再说下去：“太子殿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宗煦满眼都是鹿听阳的脸，心化成一片：“校医院那次……”
鹿听阳了然。
难怪校医会觉得他跟宗煦并非普通同学关系。
能诱导发情的ao之间，再纯洁后来可能都会变得不怎么纯洁。
“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只有18，魏叔说会重新再做检测。”
宗煦说得很轻：“以后我会注意，尽量避免。”
鹿听阳眯了眯眼，只是说“好”。
睁开眼，鹿听阳从睡梦里醒来。
梦里全是宗煦。
是个好梦。
鹿听阳赖在床上不起，懒着一身骨头，大清早的骚扰对门的宗煦。
【鹿听阳：起床了吗？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宗煦没回复，鹿听阳闲得无聊，久违地登上了帝高论坛。
首页飘红加精的“hot”贴映入眼帘。
【之前一班叶天煜年级群里夸下海口，来压我们“理论专课の神”——鹿听阳，这次月考常规课能考多少分？】
鹿听阳点开帖子，一楼就是投票，分数设置得非常嘲讽。
0分、50分、100分、200分、250分五个选项，鹿听阳目光在250上停留了一会儿，随意点了个零分。
不能说意料之中，只能说不出所料。
投“250分”的高达百分之五十六，剩下的就是“0分”选项票数最多，有百分之二十三。
楼中楼说：【二百五懂的都懂啊，同学们，不为别的，就是纯粹想嘲讽一波。】
鹿听阳撑起身，端起放在床头柜的水，喝了口继续往下翻。
二楼贴上了一长串截图。
看日期是咖啡店那天年级群里的聊天记录，时间有点久了。
【帝高最a叶天煜：今天没来的，你们亏大发了。】
【什么什么？我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你的宝贝真：理论专课の神今天脾气超好的，给免费补习。我这辈子学理论专课没这么轻松过。】
【高山景行一只瑶：茅塞顿开。】
【醍醐灌顶属于是。】
【前面的别秀成语了，秀这些真以为我们会羡慕？你们不如想想办法救救你们理论专课之神的常规课。】
【宗煦：在救了。】
鹿听阳捏了捏耳坠，心底漫出一片温热的情绪。这条消息，是宗煦在照顾发情期的自己时发的。
宗煦复了消息过来。
【醒了，在整理昨天帮扶小组的反馈意见。】
鹿听阳盯着屏幕上短短一句话，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看了眼时间。
【鹿听阳：这么早？】
【宗煦：不早了，有好几个已经给你整理好了今天要讲的题，正在群里头脑风暴。】
指尖悬浮在屏幕上，鹿听阳所在在那个群里每天风平浪静，他们应该还拉了个小群。
鹿听阳想象了一下他们平时被自己气得写字都抖，能把练习题当仇人却还是坚持不懈要给自己讲懂一个小知识点的样子。
突然有种被热烈地喜欢着的错觉。
鹿听阳揉了揉鼻尖，给被子提上来些，遮住半张脸，切回帖子再往下翻。
【听说鹿听阳根本不买你们账的，态度消极，能补出什么效果？】
下面楼中楼回复：【舔着脸非要给补习，这不是费力不讨好，白给吗？人兴许背地里笑你们一群憨批。】
负面评论很多，鹿听阳冷冷地扫过那些回复上的匿名角标。
怂货。
没匿名的全部全给举报，鹿听阳仍没关帖子，倒要看看这些人还对他有什么微词。
【前面你们有没有点同学爱？他底子差，我们愿意补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你们就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窗外雨绵绵，鹿听阳盯着这条回复看了会儿，披上外套起床，给腺体贴撕下来。
信息素还没来得及从腺体里钻出来，就被鹿听阳用阻隔剂，结结实实喷了两层，封堵了出路。
脖子窜过一阵冷风，安全感骤减。
鹿听阳略微顿了顿，屈指将准备往垃圾桶里扔的一沓腺体贴拎回来，挑拣出一张顺眼的拆开贴上。
“阳哥你为啥老贴着腺体贴？”井润又跑到鹿听这，殷殷地问题，把景瑶给挤到被迫坐到颜九的宝座上，“因为信息素很难闻吗？”
鹿听阳正在阅读景瑶求教的题目，没空搭理。
井润安慰他：“难闻没事啊，再难闻能难闻得过黑松子味吗？”
说完还毫不留情地给捅上一刀：“人都天天蜜汁自信招摇过市呢？你怕什么？”
跟井润隔一个过道坐着的尤栩：“……”
他有一万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被讲台上坐着守自习的宗煦盯了回去。
鹿听阳转着笔：“我怕我信息素太好闻，你们自卑。”
“到时候omega争相朝我抛来橄榄枝，你们这些a上哪哭去？”
井润：“……”
我信了你才有鬼了。
景瑶戳了戳鹿听阳。
她坐在颜九的位置上如坐针毡。
鹿听阳侧过半身就给她讲题，态度很柔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
宗煦搁置下手中的练习题，温柔地看着他。
气场则压住底下好几个没参与大学习的同学想去问题的躁动不安。
到井润这鹿听阳就不一样了，鹿听阳只会指着关键词，要他复述知识点，他讲错了还会迎来鹿听阳的白眼。
井润不爽：“你区别对待。”
鹿听阳挑眉：“要是不想听我讲，可以滚。”
“我不可能滚的模拟想都不要想！宗煦你管管你同桌，他歧视我。”
井润委屈，对下课回座位的宗煦发出求救信号。
“景瑶在同一道题上错几次，鹿听阳让她别着急，我们一起来找原因，我错几次他刚才问我是什么品种的猪？！”
宗煦握着的水杯一抖，没忍住笑出了声。
等他收了笑，井润满怀期望。
只听宗煦压着低哑的笑意：“什么品种？”
井润：“……”
连宗煦都这样，有没有天理了还？
鹿听阳笑得半身歪进宗煦怀里，假装没感觉到宗煦的原本还在笑的嗓音截断了半秒，肩膀僵持。
景瑶在一旁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自从上次鹿听阳给讲题之后，她最近壮着胆子，陆陆续续借帮扶讲课的间隙问过鹿听阳几次题。
她观察过，鹿听阳对她态度非常柔和。
其他跟鹿听阳相熟的帮扶小组成员来问题，或多或少会被冷不丁地开嘲讽。
弄得人家欲哭无泪，对他又爱又恨。
但景瑶哪怕总是在同一类型的题上出错，鹿听阳也依旧那样子讲题。
还会拿她总是做对的难题来安慰她，说她做得不错。
景瑶给鹿听阳讲题，鹿听阳也没再问过能气死人的低级问题。
大多数时候就是她讲他听，不懂的记在面板上，下次她问的时候他就能答上来了。
她觉得鹿听阳对她有点不一样，特别是在偷偷围观过帮扶小组另一个成员在宗煦不在的情况下给他讲课之后。
鹿听阳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白痴问题，实打实的一枚活体杠精。
在物理小老师忍无可忍地质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初中没读？”之后。
鹿听阳懒洋洋一挑唇线：“初二，辍学。”
说完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小老师：“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劝你们趁早解散，免得被我气出高血压。”
“我会看着考的。”
景瑶觉得鹿听阳可能跟他们不一样，他是真的不大想学习。
景瑶回忆完，做了个重大决定，打开光谣给宗煦发消息，眼里闪着阴谋的光。
鹿听阳余光瞥了眼景瑶，压下唇畔微微勾起的狡黠，给井润的某道题画下一把大叉。
“你看这道题选得，像不像某条哈士奇的狗爪子随便踩出来的？”
井润抠抠脑壳：“……”
还能不能好了？
还有……为什么是哈士奇，黑背不行吗？
算了，比猪好。
打发了每天来问题的两个人，难得空闲的鹿听阳调出相册里的截图，是之前那篇帖子。
楼主放上的聊天记录末尾还有一段叶天煜的大放厥词。
【帝高最a叶天煜：那可不，我们充满同学爱的帮扶小组，肯定能拯救理论专课之神的常规课。】
然而充满“同学爱”的帮扶小组没多久就朝着解散的边缘伸出了试探的脚。
因为月月考来得快去得也快，老师加班加点改卷子，成绩出得飞快。
一班成绩玄之又玄地排在第一。
因为理论专课很难的一门，满分150，井润、景瑶和赵真真各提了快有二十多分上去，长势喜人，给聂震东看得喜笑颜开。听说是鹿听阳的功劳，于是打算再给鹿听阳一次机会，没找鹿听阳兴师问罪。
但帮扶小组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鹿听阳的成绩能气死人，理论专课雷打不动的满分。
常规课可以说毫无起色，除了数学考了十多分之外，其他五门挂零，
鹿听阳实在是，油盐不进。
【不管我讲什么他都有一百种提问方式告诉我——你尽管讲，反正我又听不懂！】
【我差点都把初中的书拿出来教他了！】
【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救！】
【爷累了，毁灭吧！】
看着怨声载道的帮扶小组群，鹿听阳屈指发了条消息。
【鹿听阳：。】
仅一个句号，几乎把全群积攒已久的愤怒都给激发了出来。
【自伤自灭吧！】
【神仙难救！】
群里接连弹出退群通知，到最后群人数锐减到“4”。
叶天煜崩溃了，他差点没在课堂上一嗓子嚎出来。
颤抖着手，叶天煜出最后一个除宗煦外还在群里的景瑶。
【帝高最a叶天煜：您……？】
【高山景行一只瑶：其实，我也不想再补了。】
叶天煜留下两行清泪。
鹿听阳蜷了蜷手指，正想退群。
【高山景行一只瑶：但如果鹿同学能给我补理论专课，我愿意继续给他补下去。】
鹿听阳抬眸看了眼景瑶所在位置。
小姑娘正低着头，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咬着齿贝满脸紧张。
【高山景行一只瑶：可以吗？】
鹿听阳在对话框输入：【可以。】
【帝高最a叶天煜：你搞特殊？】
【鹿听阳：你馋？】
废话，理论专课满分，他都要馋死了。
【帝高最a叶天煜：这tm谁不馋？】
要说鹿听阳，那绝对是帝高学渣墙学神榜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没有人能满分与零分兼得。
【鹿听阳：求我。】
叶天煜“？？？”还没扣出去，光谣接二连三地弹出之前退群的小组成员被宗煦邀请进群的消息。
鹿听阳转过头给宗煦递过去一个核善的眼神：“？”
宗煦莞尔一笑，敲字：【鹿听阳说，用理论专课交换。】
群里积极响应。
【谢谢鹿同学！】
【鹿老板大气。】
【孺子可教也可救！】
【帝高最a叶天煜：为什么不带我玩？】
景瑶长舒一口气，悄悄朝鹿听阳那边看去，心想自己演得还行吧应该。
没想到发现自己正被盯着，霎时表演了一个眼神漂移技巧。
鹿听阳屏气敛息，掩去眉梢那抹愉悦。
转头对宗煦微微磨了磨后槽牙，捉住宗煦握着面板笔准备刷题的手：“演我？”
宗煦左手抽出面板笔，捏了捏鹿听阳的指节，认真道：“想让你好好学习。”
心口像被猫粗粝的舌头舔了一下似的。
鹿听阳轻笑一声，给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丁小小。
【丁不小：淦，他们也太容易上钩了。】
鹿听阳喜欢等价交换。
既然甩不掉这群可爱的无私奉献，那就用理论专课去换，权当为之前的行为道歉了。
他不爱欠人的。
【丁不小：还挺会美化自己。】
【明明就是因为宗煦明面上搅合进了补习的事儿，为了宗煦的面子，打算努力学习了，下了这么大盘棋让那群无知小可爱咬钩子。】
【宗煦知道你心机这么深吗？】
鹿听阳发出一个标点：【。】你在脑补些什么我看不懂。
丁小小张口咬掉沈幼安准备送进嘴里的一大块梨，换来沈幼安的一顿没什么痛感的拳打脚踢。
【决定留在帝都不回来了？为了宗煦？哦，奶奶也在帝都，所以把边境这边的烂摊子全扔给我？】
鹿听阳夹了块饱满紧实的排骨给宗煦，敲字回复。
【鹿听阳：再说吧。】
【丁不小：之前我还问你回不回来，某个人信誓旦旦说要回来的。】
【鹿听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啧啧啧。
丁小小深情总结。
【你好爱他。】
鹿听阳准备切账号，多一条消息弹出来。
【丁不小：希望甜甜的恋爱早日轮到你。】
【鹿听阳：信不信沈幼安今晚就跟你分手？】
【丁不小：你干的是人事吗？】
月考放假跟平时没什么稀奇，江生忙，没来学校接他，鹿听阳自己打车往鹿家公馆。
班群里闹哄哄的，大多数是在闹着要宗煦带他们上分。
【鹿听阳：玩什么？】
之前被鹿听阳气了个半死的物理小老师率先回应。
【李琦：1v9公平竞技游戏《败寇荣耀》，阳哥要来吗？】
【鹿听阳：……游戏名不错。】
宗煦冒了泡，说有事。
【颜九：你弟的事吧？我看到他光谣圈了，好好一小屁孩儿一天到晚整得这么阴郁。】
【宗煦：嗯。】
鹿听阳舔了下唇，私聊了宗煦。
宗煦那边回得挺快的。
【宗曦跟朋友吵架了，回来一直哭。】
【鹿听阳：带他去海边散散心吧，再哭方便一脚给踹海里。】
【宗煦：……】
宗煦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形象全无的宗曦，低头回复。
【宗煦：也不是不能考虑。】
鹿听阳哈哈一笑，迎面鹿沉柯就坐在宽敞的客厅里，面沉如水。
“还笑得出来？”
鹿听阳收起手机：“怎么，笑犯法？”
鹿沉柯被怼得一噎：“知道回来了？”
鹿听阳一个钉子一个眼：“看过奶奶马上走，不打扰您。”
鹿沉柯从鼻腔冷哼出一个音节：“月考这么点分不嫌丢人？”
“不嫌，谁还不是个文盲了？”鹿听阳折了串葡萄，小指给勾着枝杈，拎着吃，“火气这么大？欲求不满？”
江生实验室那边最近有了重大发现，他一头扑了进去，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回家了。
独守空房，缺乏阴阳调和的alpha火气怎么可能不大。
鹿听阳表示理解，并且不想被这种怒火烧身：“我去看奶奶，你自便。”
鹿听阳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奶奶的房间。
偌大鹿家公馆，他只知道到这个房间的路该怎么走。
推开门，正我在单人沙发里的鹿奶奶抬起头。
鹿听阳笑着走进房间：“奶奶，我回来看你了。”
见是鹿听阳，鹿奶奶才停下手上织毛衣的动作，笑着对他招招手。
“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鹿听阳搬了张小方凳，在小老太太身旁坐下，握住她苍老的手，轻轻拢进手心。
小老太太仔细端详了爱孙一番：“哎哟，乖乖怎么瘦了？”
“没有。”鹿听阳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肌肉，给四处展示，“可能是训练，肉肉都变成肌肉了。”
“奶奶在织什么？”鹿听阳明知故问，转移话题。
“天冷了，给你织毛衣穿。”鹿奶奶重新拿上毛衣针，一针一针又开始织，“这颜色喜欢吗？”
很温馨的姜黄色，毛质松软又暖和。
鹿听阳笑眼弯弯：“喜欢。”
鹿奶奶给织出个花针：“又惹你哥哥生气了？”
“他什么时候看我顺眼过。”鹿听阳不甚在意，凑到奶奶耳边，用手侧挡着像说悄悄话，“嫂子不在都没人管他，他憋屈，我不跟他计较。”
婆孙俩笑成一片。
鹿听阳又陪奶奶说了会儿学校的趣事，就开始被鹿奶奶往外赶。
“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还要回酒店？”鹿奶奶挺利索一小老太太，赶起人来毫不留情，“快回去了，别耽误我织毛衣。”
“奶奶——”鹿听阳还想再多待一会儿，发了点嗲撒了点娇，但并不管用。
小老太太说：“哎唷，再不加紧织好，你过几天该喊冻着了。”
鹿听阳恋恋不舍：“那我真走啦？”
“快走快走，快回去休息了。”
小老太太挥手催促人走跟招手让人来时一样诚恳：“我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你想什么时候回来看还看不了？”
鹿听阳喉间微哽，应了下来。
他就怕有天回来，像上辈子一样见不到了。
上辈子，鹿奶奶就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生的病。
起初只是轻微的感冒不适，鹿听阳给开了药回来，最初还盯着吃药，后来越来越忙，分心不能。
边境的omega平权组织刚起步，各方都在施压，举步维艰，他整晚整晚的睡不上一个整觉。
等鹿听阳发现奶奶的感冒很久很久都没见好，反而比之前感严重的时候，往医院送已经来不及了。
病入膏肓了，没几天，奶奶就走了。
鹿听阳在十八岁，葬下了从小拉扯着他长大的奶奶。
所以重生回到17岁后，鹿听阳赶紧联系了鹿沉柯，用飞行器直接把奶奶送回了帝都先做全面检查。
鹿听阳别无他求，只是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不会重蹈覆辙。
万幸如今鹿奶奶精神状态不错，身子还算硬朗，没有生病的迹象。
快有上百页的检查报告也显示没有么异常。
见过了奶奶，鹿听阳心稍微安定下来，深深吸了口夹杂着淡淡烟草气的海水湿咸海风。
夜晚的沙滩边，海潮声夺天般喧嚣，可鹿听阳走了一路，总觉得哪里有细微的抽噎声断续随海风入耳。
四周一片黑暗，鹿听阳一手拎着鞋，一手夹着快燃尽的烟，穿过从海滩通往公路的宽口。
通道口立着路灯，投下的光橙橙黄黄，旁边就是垃圾桶。
鹿听阳单手支肘，等烟燃尽。
远远就看到一道高瘦的身影，身后跟着个哭哭啼啼的矮个子朝这边来。
高个子宽肩窄腰，寒星深目，昏暗的光在眉弓涂上一层浅薄釉彩。
宗煦缓缓停住脚步，垂眸看鹿听阳。
少年披着身外套，露出的一截手臂腕线薄白，指节清削，眉眼间还捎着惊愕。
“我来遛宗曦。”宗煦拿过鹿听阳手里的烟，“没想到抓住一只抽烟的小烟鬼。”
鹿听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