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乱摸
“鹿听阳好慢啊。”叶天煜“咔吱咔吱”地啃着苹果，“马上上课了都。”
宗煦给鹿听阳发消息，听见桌洞里响起一声嗡鸣，心里有些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看了眼手上已经被自己吃掉一大半的苹果，宗煦起身：“我去看看。”
“换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唉——”叶天煜话头一顿。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叶天煜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宗煦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周围人看到宗煦，纷纷退开。
狭小隔间里，浑身湿透的鹿听阳，双目濡湿的模样骤然闯入宗煦眼帘。
宗煦瞳孔骤然缩紧。
“宗煦……”
鹿听阳声音小小的，满是委屈，嘴唇张合间还有水滴跟着落下。
像淋湿了的小鹿。
看到宗煦，聂震东顿时觉得头没那么疼了。
“你来得正好，先带鹿听阳去……”
话还没说完，宗煦躬身，拦腰将鹿听阳抱了起来。
聂震东：“……”
围观群众：“……艹。”
水温低冷，浸湿了鹿听阳的头发和上衣，顺着鹿听阳紧挨着宗煦胸膛的头传去一点冷意。
同样冷的，还有宗煦点漆如墨的眼。
整栋楼每层只有两架楼梯，在一班所在的位置旁边，需要依次经过四个班级，对面的四个班级也能看见这边走廊的情况。
下课在走廊玩耍的同学们起先以为自己花了眼，动作整齐划一地揉了揉眼，看得目瞪口呆。
“艹，什么情况？”
“我没看错？宗煦怀里的那是鹿听阳？alpha？”
“淦，怎么这个姿势从厕所出来？这让我很难不多想。”
卫生间里发生的事还没长翅膀，导致大多数学生一脸懵逼。
“两个a这么抱着不难受吗？居然没打起来？是我早揍人了。”
“那可是太子殿下……”
“alpha之间天生就犯冲，他就是天皇老子，爷照揍不误。”
“我觉得这气氛就不像能打起来……”
“卧槽，我也这么觉得，他俩不会搞aa恋吧，那校花怎么办？”
“你小声点，校花看着呢。”
尤玥站在六班教室门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绵质连衣裙，身子看起来弱不禁风。
“尤玥你抓疼我了。”
耳边响起吃痛的闷哼，尤玥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抓着闺蜜的手，唇色一片苍白。
因为她看到，脸一直埋在宗煦怀里的鹿听阳，偏头看了自己一眼，挑衅一般、施威一般、炫耀一般地，扬了扬眉。
宗煦就这么抱着鹿听阳，在几百道灼热视线下，转身拐进楼梯间。
鹿听阳的衬衣面料浸了水，沾黏在皮肤上，透出一片冷白。
下楼时，宗煦习惯性地低下头，鹿听阳微解的领口下半截深凹的锁骨窝，和莹着水渍的密长睫毛就那么直直地闯入他的视线。
宗煦步子微顿，心里发紧，最后非礼勿视般撇开了眼。
出了教学楼，晚风便毫无阻挡地吹拂在几乎快融为一体的两人脸上，夏末未尽的蝉鸣晚复一晚地鸣叫着。
鹿听阳视线落在宗煦冷峻分明的下颌线上，而后又移到被自己的头发衣服浸湿的衬衫上。
帝高只有在特定场合才需要穿校服，日常宗煦在校都穿衬衣，将袖口规整地折起，露出整个小臂和一半的大臂。
肌肉线条整洁无赘，非常有力量感。
鹿听阳想起宗煦用这双手臂抱起自己时，霎时间浸没身体和心脏的失重感，仿佛心跳也跟着揪了一拍。
回忆里依然抓不住那丝怪异的感觉，鹿听阳只能灼灼地又盯回夜幕下清晰的脸。
宗煦的五官线条偏典型alpha的硬冷，锋芒毕露，可偏偏他气质又沉又稳，杂糅出恰到好处的复杂感。
又吸引人又致命。
一直不说话的鹿听阳攥了攥搭在自己腰腹上的手，觉得手有点空。
他摸索着，手掌一路向上，摸过宗煦结实的胸肌、锁骨，最后停留在他的脖颈上。
指尖咫尺之隔，就是宗煦的腺体。
嗯，这下掌心满了。
鹿听阳舒服地蹭了蹭宗煦的胸口，把脸埋进去。
“鹿听阳。”宗煦叫了声怀里人的名字。
他舌尖抵了抵上颌，压住腺体周围敏感脆弱的肌肤被微凉指尖触碰的软麻感和胸口处透过的呼吸感。
鹿听阳亮盈盈的一双眼，眼底仿佛莹着两湾月牙，应声与宗煦对上。
宗煦咽下到嘴边的“别乱摸”，沉着声换成：“乖一点。”
带着点宠溺的味道，让鹿听阳搭在宗煦腺体旁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鹿听阳岔开话题：“我校服还在隔间里。”
宗煦淡然：“叶天煜在里面，他会善后的。”
鹿听阳：“……好。”
他注意力竟然全在宗煦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个叶天煜。
鹿听阳看着宗煦，发了会儿呆。
宗煦走到校医室门前，敛眸问他：“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想鹿听阳扑闪了下眼睛，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
末了在宗煦侧身抵开校医室门前，勾着宗煦的脖子，带起上半身，唇凑到宗煦耳边：“在想……”
宗煦后颈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带过一阵清风，占满鹿听阳的呼吸，勾起心腔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令鹿听阳话语一顿。
“刚才……”
情热来得猛烈又毫无预兆，鹿听阳身子发软，努力攀上宗煦的肩膀肌肤相贴似乎才勉强消解一点心底克制不住的躁动。
宗煦听到耳边清晰的唾液吞咽声，鹿听阳吐息微冷，在耳边数倍放大。
“你好a哦。”
宗煦呼吸一滞：“……”
他慢半拍地别开头，掩住瞬间爬上耳朵的燥热。
坐在办公桌前的美女校医有点惊讶地看着抱得难舍难分杵在门口的两人，可不就是她手机上正疯狂刷屏的“厕所事件”“走廊公主抱”的主人公们。
宗煦轻吸了口气，长腿一迈，径直将人安置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拉下隔帘。
“先把湿衣服脱了吧。”
鹿听阳被宗煦信息素搅得脑子一团浆糊，视线迟缓地追寻着宗煦：“……”
然而在宗煦的视角里，鹿听阳微红的脸颊和耳朵有些不大对，被裹在杯被子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泛着点湿意的眼尾微翘，满目茫然。
宗煦回身，俯身在鹿听阳额头上摸了摸。
体温有些高。
宗煦停顿半秒，伸手触到鹿听阳敞开的领口，一颗一颗帮他解下扣子。
薄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鹿听阳微微瑟缩了一下，宗煦动作轻柔了半寸，不得不以手掌撑着他的背迅速地给他除下衬衣。
掌心一片微冷的水湿，宗煦捻了捻指尖挥之不去的柔软触感，给鹿听阳裹好被子。
鹿听阳昏昏沉沉间，那挠人的信息素再次飘进鼻息，与撑在后背滚烫的大手一起，直接酥了鹿听阳一截骨头。
忙完后，宗煦才掀了帘子出来找校医：“他好像……有些发烧。”
谁特么刚湿身就发烧啊？
美女校医心中无情吐槽，面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好的太子殿下，接下来的事情请交给我好吗？”
宗煦坐到病床边，面沉如水，等校医给检查完，也没放松：“怎么样？”
“没什么事。”美女校医收起检查设备，“别感冒了就行。”
再看看鹿听阳，乖乖地躺在病床上，脸颊浮上抹薄红，已经睡着了。
宗煦神色稍霁。
美女校医脸色就不大好了，她表情复杂地盯着鹿听阳，若有所思。
随后开口：“太子殿下，麻烦您跟我出来一下。”
宗煦跟着在办公桌前落座：“他发烧了？”
“不是发烧。”校医摇摇头，神情有些严峻，“他这个样子，有点像，omega被alpha诱导发情的前兆。”
宗煦：“……”
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诱导发情？
虽然校医看群里和论坛上都把鹿听阳当成alpha，可刚才一检查就发现鹿听阳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omega。
对此她特地确认了一下：“您知道他是omega吗？”
宗煦睫毛颤了颤：“知道。”
校医想判断得更准确：“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吗？”
宗煦：“目前学校里知道他是omega的，除了接触过他资料的人，应该只有我和颜九。”
“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契合度较高的alpha和omega之间。”
颜九是omega，校医室的常客，校医认识他。
这么说……
校医自己就是omega，即使不如医生专业，判断起来也并不难：“按您所说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您……跟他……”
宗煦立刻就明白了校医的意思，被他深埋的久远回忆立刻被勾动起来。
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鹿听阳的哭喊声，铺天盖地的omega信息素，近他犬牙之下的腺体。
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最后都化作无声的沉默。
“刚才鹿同学是不是闻到了您的信息素？”
校医想起二人之前站在校医室门口的姿势，鹿听阳的头好像埋在宗煦的颈间。
宗煦脸有些发木，刚才鹿听阳的鼻尖在他腺体上轻轻挨了一下，不可能闻不到。
因为鹿听阳身为omega，却住进了ab混住的宿舍，所以宗煦从未思考过正常情况下，alpha信息素对鹿听阳造成影响的可能性。
“应该是。”
宗煦勉强拼凑过语言，并不算高频强度的信息冲击竟让他有种处理不下来的感觉。
“之前……”宗煦嗓子有些涩，“有个alpha对他释放过信息素，但他完全不是这种反应。”
校医基本可以下判断了：“所以非常有可能是您的信息素，跟鹿同学契合度非常高。”
宗煦耳边一片嗡鸣声，校医的声音忽远又忽近。
“如果契合度很高的话，那真是可遇不可求。”校医有些欣慰地建议道，“您最好找个时间，跟鹿同学说明一下情况，然后跟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宗煦一时间千思万绪，最后化作单调的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