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都市文里的杀手崽14
三人会面很快结束，至高却不回联邦了，期期艾艾地非要和李求仙一起去明国。
他举手，保证他不会搞事情，也绝对不会惹事，别人惹他，他也会选择退让。
李求仙要是不让他跟着，那他跟着小美也成。
是的，小美跟着回国了。
不同于之前需要躲躲藏藏，与追捕自己的官方争分夺秒抢时间，并且与他们斗智斗勇。
这一次，小美是正大光明出现并回来的。
重新站在明国大地上，小美眼神复杂：“我身上的通缉，这就没有了吗？”
“通缉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也是。”
小美很快不再纠结，眼神清明地随李求仙去了第九司在明国首都的总部。
总部不在城里，而是在首都附近的一处郊区，附近别说人家，连个农家乐都不存在。
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荒无人烟。
至高非要跟着来，李求仙不做决定，让国内的大佬去做决定。
大佬们表示欢迎。
既然如此，李求仙也没理由拒绝，他要来就来吧。
于是，三个人，一个外国人，一个道长，还有一个娃娃脸女生，看起来完全不搭的组合便新鲜出炉了。
小美不怎么说话，全程跟在李求仙身后，只有问到她，她会就对方的问题，解答一二。
这个解答，也是知道就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相当之简洁明了。
明国大佬们看起来十分和蔼柔和。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至高全程陪同，然后就偷摸和李求仙说：“你们国家的领导，脾气也太好了。”
李求仙：……
李求仙懒得理他，谁让至高是外人，根本就没可能，也没机会看到这群现在和蔼得像是你隔壁大爷一样的大佬们争论起来时一副下一刻就会血溅当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恐怖场面呢？
关键他们开会的时候因为各持己见而吵得恨不得撸起袖子当场打生打死，会议一结束，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就勾肩搭背约着喝酒去了。
李求仙：……
李求仙不喝酒，所以他不理解。
“那就是道长？真特么好看啊！”
“花痴，不过道长确实是帅。”
第九司从全国各地送来学习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有人偶然一偏头，看到了穿着简单的麻衣道袍的道长，顿时星星眼惊呼出声。
虽然下一刻就被自己这边的男同事说了一句花痴，可说花痴的男同事，自己也没见好到哪里去，那副模样，比情窦初开看到女神还要来得更加手足无措一些。
女生都看到他不停往自己裤子上擦手了。
不用说，肯定是紧张得手心不停冒汗中。
“咦？是她。”
“安安，你认识那个姐姐？快说快说，那个姐姐是谁？姐姐气场好强大啊，明明在旁边那个老外的衬托下，显得特别娇小，可是气场就是两米八不止，我感觉她和神秘人好像哎，你说她和神秘人会不会是母女关系啊？”
“什么？神秘人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你这句惊呼很有问题，我建议严查他，让他回去重新接受思想教育。”
“少扯淡，我之前一直以为神秘人是男的。”
“我见过神秘人，就是女的，是姐姐。”
男同事乖乖闭嘴，因为在场的年轻人之中，唯独他一个男生，他感觉他独木难支，再说下去，要被这群女人活撕了。
他还打不过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就连她们之中的唯一一个普通人安安，男生都不一定是人家对手。
是的，安安只是个普通人。
安安，也就是安然。
安然看着在李求仙身边的女生，有些怀疑，但是又觉得她应该没有看错。
那个女生就是她之前出门跑活的时候，偶遇过的，看起来极度失魂落魄，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让人不由得担心，她下一刻是不是会走向极端，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彻底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个娃娃脸女生。
安然回过神，听到身边的同龄人小姐妹和人对线的话，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连忙告诉小姐妹，她不认识小姐妹觉得特别飒特别帅气场两米八的姐姐，只是之前在y城偶然遇见过一次。
“哇，安安，你也太幸运了吧。”
这倒是，安然也觉得自己好像，的确很幸运的样子。
遇到过不好的事，但都有惊无险，自己还端上了铁饭碗，安然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是她，怎么会是她？
明明，她最初是说好像是异能者，可是后来也证实了，其实不是，她就是个普通人而已，可是她还是端上了铁饭碗。
虽然还没转正。
安然这么想着， 然后就没忍住傻笑了起来。
这让一旁来到首都之后才与安然结识，但很快便认可了安然这个小姐妹的姑娘十分无语地摇头。
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关键时候，却比谁都可靠，人怎么能做到反差这么大的？
就是吧，这丫头吃亏了都不知道，还觉得自己没有吃亏，她可得多看着点。
是她啊。
安然看到了小美，小美也看到了安然。
和她同为姐妹，人生轨迹却截然不同，经历也南辕北辙，天差地别的亲姐妹。
小美看到了安然，却没有任何异样，在无意间与安然对上视线后，也只是略微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回神，朝安然点头示意。
小美不经意的一个点头，安然却是乐开了花，有种大佬竟然还记得我的开心。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极小极小的小插曲。
小美是作为地狱代表过来的，虽然地狱目前就她一个生命存在。
她作为地狱代表，第一个访问的是明国，并且和明国达成了互帮互助的初步战略方针。
这些是比较官方的说法。
至高就挺无语的。
“她本来就是明国人，这次不是回自己家？怎么就变成作为地狱代表和明国初步会晤圆满成功了？”
李求仙表情淡定：“明国是她家和她是地狱代表又不冲突。”
“不，亲爱的仙，我觉得， 你们这样有点不尊重人了，那可是地狱，地狱啊，我觉得，与地狱第一个接触的人，应该是我。”
李求仙哦了一声，十分淡定：“那你去啊。”
至高：……
他不敢啊。
奇怪，明明地狱应该是比不过天堂的，至少在天堂的信众心中是这样的。
就连教义中地狱都是因为人类的污秽才诞生的，而人类，却是天堂中的至高神明亲手创造的万物之灵，所以地狱怎么可能比天堂强？
可是至高就是能够感觉得到，如果小美想，她能把自己生吞了，吞下去后慢慢消化，强大自己那种生吞。
至高一方面觉得小美会是自己更进一步的契机，一方面又压根不敢真的单独和小美对线。
别看道长以前揍过他，可那是以前，况且他不过是挨了一顿毒打，感觉自己会死，可是死了又不是不能活。
至高拥有能力之后，便成了天堂的代表，成了天堂里的神明，信众产生的信仰，形成了他的神国，也就是独属于他的神国，在神国之中，他是无敌的。
最重要的是，信仰不绝，他哪怕死去，也会在信仰之中重生归来。
虽然不会真的死掉，可是如果可以，谁会想没事去死上一死呢？
活着不好吗？
而且，至高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死过。
死了以后他会重生，可是作为人类的人性也会变淡，如果死的次数太多，或许最后归来的，就真的是信众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明，而不是至高了。
神明这个东西，可不会对人类特别仁慈。
即使有，那也不过是人类对自己羊圈里的羊流下鳄鱼的眼泪一样虚假的仁慈罢了。
至高倒不是觉悟那么高，他就是纯粹不想自己真的变成真正的神明而已，他还是更想做人。
小美带给了至高恐慌，但也带给了他希望。
一个不至于真的成为神明，失去所有人性的希望。
至于这个希望到底是什么，这个就得至高自己去把握了，就是吧，他看起来好像不那么能把握得住的样子。
因为担心被小美给吞了。
他不想失去人性，更不想被吞了。
还有啊， 果然人和人之间的区别都是对比出来的，之前觉得李求仙这个道长不行，不是个好东西，还觉得盖亚这个女人蠢得厉害，不但蠢，还特别阴毒。
现在多了赏善罚恶司司主，这个名字对于至高来说，还是过于绕口了，他还是叫对方小美吧。
唔，这名字就很不错嘛。
现在多了小美，至高突然发现，李求仙道长是如此的淡泊名利如此的儒雅随和，盖亚也是个大好人。
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个问题，很玄学，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知道吗？
至高的直觉，让他知道小美本质就是罪。
这就和他完全是对立面，但又不是完完全全的对立，二者对立的同时，又紧密相连，彼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联系具体就体现为，恶魔与天使本是一体两面，一面是恶魔，一面是天使。
所以，小美可以把至高化为自己的另一面。
至高却不能，不是不能，而是干不过小美。
至高：……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当初取代号的时候，过于草率了。
代号是至高，却一点没有任何至高的感觉，打不过同等级存在就算了，现在遇到一个能够让自己进阶的机会，但风险却远远大于机遇。
进阶不成，反而会变成踏脚石。
你就说气不气吧？
至高就很气。
小美出现在首都，许愿则是在摸鱼。
不是偷懒的意思，字面意思上的摸鱼。
她在海上，脚下是一只巨大的大鲸鱼。
大到对方的眼睛都比许愿大了无数倍。
这样的体型，就是鲸鱼本来就体型庞大，以海洋中最大的哺乳动物的名声而闻名，也显得过于夸张了。
它就像是巨大的海怪，偶尔靠近海面，只是惊鸿一瞥，就让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来自深渊的，巨大的，会将自己也拉入深渊之中的怪物一样惊恐。
然而许愿脚下这头鲸鱼其实是求救的。
它太大了，目测还会更大，本身也吸取了不少散落的权柄，然后拥有了智慧，随后，它便意识到一个问题，它的体型再继续增长下去，可能大海都会养不起它了。
到时候它该怎么办？
鲸鱼本身融合了不少权柄，拥有了智慧，它自身也有着非同一般的神妙能力。
诸如控制海浪，令原本波涛汹涌的大海变得风平浪静，令一处海域的生态链变得更加丰富和多样化，让受到污染的海水重新被净化，回到最初的纯澈等等。
它可以算是海洋里的精灵。
就是这个精灵太能吃。
也太能长。
大海供养不起它了。
海洋精灵还很聪明，大海不行了，那人类呢？
于是它就开始频繁出现在往来船只的航行必经之路上。
它的体型，注定它的出现，会带来很多变化。
比如说，在网上引发关于深渊怪物的热议。
还有图有真相。
虽然图颇有种盲人摸象的感觉，每个人发的图都是不一样的，组合之下，有人认出这是鲸鱼，但也有人觉得怎么可能，鲸鱼能像是一座中型岛屿一样巨大？
它体内的器官怎么运作的？
目前的环境，怎么供养出这么巨大的动物的？
网上也在吵，海洋生物学专家也在吵。
而许愿，则是因为两只一直跟着她的鬼灵头一次主动请求帮忙，所以才出现在这里的。
脚下的鲸鱼发出悠长空远的鲸鸣，声音令人心灵为之一净。
许愿踩在它脑袋上，“人类也养不起你。”
鲸鱼甩了甩尾巴，对比它庞大的身躯而言，显得有些小的小眼睛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意味。
许愿摸着下巴。
“你怎么光长身体，不长其它的？”
鲸鱼：……
嘎？
不长身体，长其它的？长什么？
鲸鱼大大的身体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小得几乎微不可察的问号。
“比如长个翅膀，飞上天去。”
鲸鱼：？？？？
鲸鱼觉得很离谱，但是离谱的同时，又觉得好像说得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为什么觉得十分有道理呢？
因为，确实啊，为什么它不能飞上天去呢？
随着鲸鱼的想法因为许愿的一句话而发生转变，周围的海水开始剧烈翻涌。
海浪一浪比一浪高，大海波涛汹涌，狂风暴雨同时降临，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渺小得就如同一粒尘埃，小到微不可察，小到何时出现何时消亡都不会引起丝毫注意。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在这里都会是一粒尘埃般的存在，至少许愿就不是。
任凭海浪如何肆虐，任凭大海如何汹涌咆哮，许愿始终稳稳地站在鲸鱼的脑袋上。
鲸鱼庞大如一座岛屿一样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等到恢复正常鲸鱼大小的体型时，这缩小的变化终于停止。
然而鲸鱼的体型和外貌形态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它的背部生出一对闪烁着湛蓝色的荧光的半透明翅膀。
翅膀明明极为庞大，却给人一种十分梦幻唯美的感觉。
鲸鱼的身体，也随之变得越发梦幻唯美起来，身上流光溢彩，最终，它没入海面之下不见了身影，等到再次出现时，却是伴随着一道巨大的海浪浮现而出的。
鲸鱼在海浪前端，身体还跃出海浪大半个身子。
这令它看起来像是在引领着海浪的海洋精灵一般。
精灵在海浪上涌到最高处，即将落下时，全部身体脱离海浪，浮现在了海面之上的半空之中。
随后，它身后的翅膀梦幻唯美地张开，轻轻扇动，鲸鱼庞大的身躯，便轻飘飘地开始上升起来。
悠长的鲸鸣再次响起。
这一次，传达出的，却满是喜悦之情。
“北冥有鱼。”
“其名为鲲。”
“鲲之大。”
“一锅炖不下。”
两只如同两张白色床单一样的鬼灵你一言我一语，最开始，结合飞跃上天空的梦幻巨鲸，还给人一种十分震撼之感，然而随着它俩一人一句，说着说着，就突然开始歪楼。
许愿不由得侧目。
怎么就是鲲之大，一锅炖不下了？
这俩天天跟着自己，怎么好它们不学，不好的它们一学一个准？
这两只鬼灵，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完全脱离促使它们最开始形成并出现的亡者生前记忆了。
现在的两只鬼灵，拥有一种食人记忆的天赋。
这种天赋，会它们以记忆为食，被它们食用过的记忆，却不会从原主人脑袋之中彻底消失，反而会令原主人对这部分记忆更加深刻。
如果引导好了，让它们去吃高三学子刚刚学过的知识，它们吃一次，高三学子对知识的记忆更深刻，想忘都忘不掉那种深刻，这么一来……
许愿思维散发。
“知识是什么记忆？好吃吗？”
“试试看。”
它们啊呜一口，咬下一块空气，下一刻，小幽灵发出了yue的呕吐声。
虽然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好，好难吃。
但是吃完以后，麻木了一会，瘫了一会，过了一段时间，回味起来，怎么又给它们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
两只新鲜出炉的，以记忆为食的存在，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
就像是臭豆腐，那么臭，为什么喜欢吃的人还那么多？
不理解吧？
不理解就对了，所以它们喜欢吃知识方面的记忆，也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回归正题。
鲸鱼当然不是鲲鹏这种神话生物。
它是海洋的宠儿，也是天空的宠儿。
它还没有明悟的时候，被局限在大海之中，体型越来越大，渐渐感觉到大海已经无法供养它。
当它明悟之后，它从大海之中一跃而出，脱离了生养它的无垠海洋，跃入了天空之中，清风白云伴随它两侧，随着悠长的鲸鸣，海洋与天空，似乎都得到了一次净化。
体现出来就是，人类发现空气质量变得更好了，空气仿佛带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海水重新变得清澈，以往肉质鲜美，但是却逐渐销声匿迹的海洋生物，数量重新变多起来。
权柄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极大的变化，这变化有坏的一面，但也有好的一面。
与此同时，血脉追踪术，以极为科学的形式出现在了明国各大城市之中。
是一种集合了大数据，通过大量对比分析排除，并得以确定的科学手段，最终找到了被拐走的孩子。
没错，就是这样。
最新科技，其中当然也有异能的借鉴，这才能够有这款追踪设备的诞生。
来，都坐下，听官方给你们忽悠……不是，给你们科普。
效果也很神奇，至少明国大部分民众选择相信。
因为他们身边不乏有丢失孩子多年，却在这款设备的帮助之下成功将孩子重新找了回来的亲人朋友或者同事或者其它，与他们有着些许关联的人。
许愿从大海回来，带来了天空和海洋的宠儿。
体型缩小到仅有普通家养猫咪那么大的鲸鱼乖乖地停在许愿肩膀上，被许愿交给李求仙时，也极为乖顺，只是不舍地发出鲸鸣挽留许愿。
虽然许愿没有被它挽留成功，反倒是在场众人经历了一次心灵的净化和洗涤，感觉神清气爽，一整天的疲惫都在鲸鸣之中烟消云散。
李求仙送许愿离开，即将分别时，他突然道：“你打算一直以神秘人的身份出现在小美面前吗？”
“不然？”
“不打算相认？”
“在她在地狱之中沉沦多年，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之后，突然出现，说我是她的母亲，我爱她？”
“就算你不是，但你确实是爱着她的。”
李求仙实事求是。
这句就算你不是就很灵性。
许愿偏头看了他一眼，李求仙正好也转头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很快便移开视线。
李求仙似乎看出来什么了。
但许愿无所谓。
因为她就没有打算以小美母亲的身份出现，以一种弥补的姿态去弥补小美。
小美不需要，其它几个孩子也不需要。
他们有自己的养父母，这些养父母或许不是完美的圣人，但绝对是称得上一句好人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