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都市文里的杀手崽9
小美放下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可能见到过中年妇女的疑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能力上。
力量和体质仍旧是远超常人的。
能力的话……小美随手拿起一旁的手工刀，往手腕上刺啦一下划下。
鲜红的血从伤口中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出。
但只是最开始，很快，出血量就变少了不说，伤口也开始一点点地愈合了起来。
能力也还在。
唯独没有办法闻到渣滓的味道了，那她还怎么清理垃圾？
只能以猎物的形象出现，开始钓鱼？
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显然没有能够闻到人渣的味道，从而循着味道直接找过去来得更加方便快捷。
但是闻不到就是闻不到，小美无奈，也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
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平时能够感觉到的便衣工作人员，似乎都没有了踪迹。
就像是，自己身上的通缉令被撤销了一样，但这显然不可能。
在国外倒是有可能的，国内不可能。
诚然，那些渣滓之中，的确有些人，虽然是人渣，但终究是罪不至死。
明国律法之中， 他们罪不至死，对于小美而言，他们该死。
就这么简单罢了。
然而小美并不能代表律法，所以她成了通缉犯。
没有人能够以自身主观判断代表律法，否则律法本身就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
又是一桩让小美想不通的事。
罢了，想不通的事，那么多，就像是有人的父母能够为了孩子去死。
有的父母，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他们穷极一生，都在找寻孩子的下落，哪怕每一次收获的都是绝望。
而有的父母，却亲手将孩子当成一件物品卖了出去。
小美伪装成单纯无辜的小姑娘，随意漫步着，寻找到可能会主动撞上来的人渣。
寻找着人渣的同时，小美也不忘注意自己身后的中年妇女。
她仍旧一副僵硬可怕面无表情的模样，放在恐怖片里，不需要任何化妆，甚至都不需要额外营造光影氛围，就足以吓哭小朋友。
就是这么一个足以吓哭小朋友的恐怖人物，却始终一直跟着自己，之前她还只是单纯跟着自己，阻止自己杀人而已。
现在倒好，她是因为那家女主人的一句话，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了？
小美会这么想，是因为中年妇女总会在吃饭的点消失一会，等到再过来的时候，手里往往提着食盒。
食盒很复古古典，但看起来意外的好看，其中盛着的饭菜，总能够散发出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来。
除了饭菜，还有不同的水果，还有汤。
小美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来的反正我是不死之身，我无所谓，于是来者不拒。
然后小美就感觉自己好像在中年妇女的投喂之下， 变胖了。
好像是这样没错。
某日突然发现自己有双下巴的小美恍惚。
我无恶不作，我穷凶极恶，我凶狠残忍，我视人命如草芥，我杀人不眨眼，我是威名赫赫的头号通缉犯，然后，你把我给喂胖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
小美很想拒绝中年妇女的投喂，但是旁的不说，对方的食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味道超级好，最重要的是，随着进食，小美竟然感觉到了温暖。
这种感觉，很早之前就远离了小美。
尤其在融合了罪恶之心之后，她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罪恶，她心中升起的，是渴望，对于恶的渴望，是试图亲手导演一出能够令自己心情愉悦的犯罪的渴望。
小美之所以还能够为此自己的理智，不过是她最恨的就是失去自由，罪恶之心试图主导她，将她变成它想要的模样，她偏不乐意，偏要和它对着干。
并且小美还成功了，罪恶之心根本能成功控制她。
不是罪恶之心控制了她，而是她成功压制了罪恶之心，掌控了这份意外得来的能力，即使小美自己都对这份能力的由来感到稀里糊涂的。
无论是出于对美食的向往，还是渴望那一份温暖，又或者单纯就是忍不住口腹之欲，总之，小美选择放任。
投喂她的中年妇女，啊， 也就是许愿，许愿的原材料来自于灵泉空间。
水果是这样，饭菜蔬果也是这样。
许愿投喂崽子的同时，也没耽误自己的正事，她在观察这个世界的规则。
随着观察，嗯，重点是观察女儿。
而随着观察，许愿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个世界出现的异能者，更像是一种权柄。
如同神所掌握的权柄，这份权柄不知道什么缘故，轰然破碎，碎成了无数块碎片。
这些碎片散落人间，意外与人融合，于是出现了异能者。
像是魏双的重力操控，他能够操控重力，如果等级更高一些，他对于这份能力的理解更深入，他有没有可能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一整座的重力构造，甚至，让那座城市漂浮在天空之中，成为天空之城呢？
有的。
这就是明国无比重视异能者的原因之一了。
神的权柄破碎变成无数碎片落入人间，于是人间有了超凡之力，与碎片意外融合的幸运儿，拥有了神的一部分权柄，从而拥有了超能力。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异能出现的真相。
许愿抬头，天空在她的视界之中，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幽蓝色的气流遍布整个世界，而在幽蓝色最浓郁的地方，幽蓝色的外围，布满猩红之色。
猩红之色如同入侵者，缓慢却坚定地，一点点蔓延，覆盖，哪怕无法突破幽蓝色的封锁，却也不急，就那么蔓延覆盖，如同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耐心等人猎物最后徒劳无用的挣扎。
等到猎物耗尽了力气，它才轻轻松松地将猎物收获带走。
许愿抬头看了好一会天空。
直到饭点快到了，她才再次消失，等到饭菜做好，许愿才再次出现在小美面前，小美早就习惯了投喂，接过饭菜，埋头吃东西。
许愿就在一旁看着，场景像极了家中贫穷，父母自己饿着肚子，骗小朋友说自己吃过了，然后忍着饥饿，一脸微笑地看女儿吃饭的老母亲。
小美吃东西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心中嗤笑。
她脑子有病吧？
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联想？
父母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她吃饱。
让谁吃饱？
让她吗？
真够可笑的。
虽然都进食的动作变慢了，但小美仍旧没有停下，很快，她吃完了碗里的饭菜，随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许愿收拾好了残局，坐在原地杵着下巴沉思。
她沉思之余，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道友请。”
那人递过一杯茶，许愿看了一眼，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后她喉中发出了几位可怕古怪的咕噜声。
怪声持续了好一会，等到怪声停下，许愿摸了摸喉咙，张口发出了刺耳粗嘎的声音。
颇有些像是声带破损的破锣嗓子，不，比破锣嗓子更难听。
破锣嗓子和她这声音一比，顿时都变得极为动听了起来。
“有事？”
“唔，其实没什么事，贫道夜观天象，发现道友有所领悟，这才现身一见。”
“说人话。”
“是这样的，上面想拉拢你，我也觉得你能被拉拢，所以我以一己之力担保，让上面同意撤销了令爱的通缉令。
毕竟通缉令通缉的，首先得是个活人，令爱不同，令爱之前可是在我们面前断了气的，嫌疑人都死了，那通缉令自然也就作废了嘛。
没有了通缉令，咱们再来谈合作，谈拉拢，这希望不就更大了吗？”
这一刻的李求仙，气质一点不仙，不但不仙，甚至透着一股猥琐。
许愿：……
“你的权柄是什么？”
许愿说出口的权柄两个字，让李求仙神色发生变化。
“是道。”
变化归变化，李求仙却也没有避而不谈，而是面色严肃地说道：“修炼的道，典籍中记载的仙神传说，鬼怪志异，魑魅魍魉，以及能人异士的道。”
“哦，你能以一举之力，掀起灵气复苏，让牛鬼蛇神重现江湖。”
李求仙：“可不敢乱说，贫道是万万没有这份能力的，况且，咱们不能迷信，要相信科学。”
许愿看着他，他也看着许愿。
谁先尴尬谁输，奈何谁都不尴尬的样子，这局算是平手，没有输赢。
李求仙面露微笑，笑容笃定。
“那你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我的身份，我是千年不朽的伏尸。”
“错了，要相信科学， 再说了，伏尸可不能动，也没这份理智，它们只会毁掉一切生机，所以会为祸人间，道友这怎么也该说修炼有成的鬼修大能，怎么能和伏尸这种脏东西混为一谈？”
许愿：……
这人嘴里一口一句要相信科学，完事了又和她说起伏尸，说起鬼修，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如果这家伙作为道门领袖，道门的画风真的没问题吗？
难说。
许愿很快略过这一茬，这和她毕竟没什么关系。
“贫道观令爱身上，似乎有神的一部分。”
是一部分，而不是权柄。
上面将与碎片融合之后拥有的超凡能力，称之为异能。
李求仙也从善如流，张口闭口不会把权柄两个字挂在嘴边。
“现在出现的权柄之中，比较强大的还很少，多数都是一些类似于边角料一样的能力，甚至都能说这些能力是变戏法，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非常危险的。
我能够观测到的是，末日即将降临。
我们需要更多的权柄。
但是，权柄是落入人手中的，而人心最为难测。
如果一个人拥有了类似神明一样强大的能力，他会不会变得膨胀，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神，而其他人，则是神的羔羊？”
“我怎么知道。”
“这个，咳咳，哎呀，道友，咱们目标是一致的嘛。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眼里就只看得到自己儿女。
上回那个受害者，就是那个叫安然的小姑娘，她现在加入了第九司。
加入官方，得过政审这一关嘛，这审查，就查到，她也是你女儿，那你只看得到一个女儿，其它儿女就看不到了吗？”
李求仙神色再次变得严肃。
许愿沉默，沉默之后问他：“怎么合作？”
“我能感应到什么地方将会落下极为强大的权柄，如果可以，我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份权柄融入到某样器物之中，最好还要设立条件，确保使用这样器物的人，必然是没有私心的人。”
“我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预知。”
“额，什么？”
“我的能力是预知，你可以叫我先知。”
好家伙，拥有预知能力的异能者， 让人叫她先知，但她却没有预知到自己的死亡，被杜伟那个人渣活活打死了？
李求仙神情惊愕。
许愿瞅了他一眼，颇为无语。
“额，好的，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手机，最新款，官方加密过的，信息没有外泄的可能，到时候我们通知你。”
李求仙留下一个黑色手机，随后起身匆忙离开。
也不知道他着急什么。
回到第九司。
李求仙突然一拍脑袋。
旁边抱着粽子在吃的聂逸春看向他：“道长，你怎么了？”
“坏了，光察觉到了对方开始不耐烦，却忘了最重要的话题，她闺女，就是嫌疑人身上，可是有着神的一部分啊。”
“什么神？”
“一个名字。”
“哦，那这人还挺嚣张，敢用神当自己名字。”
李求仙没说话。
他碎碎念着转头去烧香。
聂逸春：……
“还说你不是神仙，还让人不要迷信，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
聂逸春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粽子。
这粽子还是用他上次买的糯米做的。
聂逸春偷偷尝试过了，他在找到神秘人的踪迹之后，偷偷在神秘人脚下洒了一地糯米。
嫌疑人目不斜视从糯米上走过，糯米没有变黑，没有发出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的怪状，依然洁白。
洒糯米的时候有多潇洒，收拾残局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聂逸春收拾好残局，脏了的糯米拿去喂鸡，剩下的，则是包粽子吃。
就是吧，云姐和队长他们特不厚道。
一人吃了一两个就不吃了，说是他买的糯米，他自己吃。
聂逸春早上吃粽子，中午吃粽子，晚上吃粽子。
一日三餐，顿顿吃粽子。
吃得他看到粽子就条件反射想吐。
但奈何剩下的粽子还很多，他还得继续吃。
当时他怎么就买了整整一袋糯米的呢？
哦，让商家忽悠的。
这东西放着又不会坏……哎，是哦，这东西放着又不会坏。
哦，他为了让糯米起作用，把糯米泡水了？
原来如此。
得，继续吃粽子吧。
有了李求仙的提醒，许愿转头继续研究小美。
小美身上的罪恶之心，的确是神的一部分，与之想对应的，还有一个欲之眼，与之融合之后，能够看到旁人的欲望，并且一个眼神，就能勾起这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这个欲望多种多样，全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爱钱的人，嗜钱如命，欲望就和钱有关。
罪恶之心，欲之眼，这么一看，这神怎么多少有点不正经的样子？
想归想，许愿倒也没有多在意。
李求仙很快就联系了许愿。
地点是某处海边，许愿去那边，小美这边第九司的人自然会盯着，这个盯着，是魏双和聂逸春轮换着盯。
小美本来就没怎么钓到鱼，不过她的感官似乎恢复了作为人的时候模样，倒也不必一睁开眼，先感觉自己躺在一座大型垃圾场中，凭白就让人暴躁不已。
所以，对于第九司的盯视，小美表现得还算淡定，又不抓她，她也懒得跑，就这么处着吧。
某座海边小城，男人赤脚站在海边，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内心蠢蠢欲动。
他总觉得大海在呼唤他，让他进入大海之中，和大海融为一体，让他回家。
可他是人，又不是鱼，大海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家？
话是这么说，但男人显然有些忍不住，所以才会出现在海边。
在他即将走入大海之中的时候，一双手猛地一把把他拉了回去。
“年轻人，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了？生命是如此美好，活着才能拥有一切，死了可就啥都没有了，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没……”
“你说你怎么就想跳海呢？其实你真不想活了我也不介意，可是你不能污染大海吧？”
男人：……
等等，你之前不还在劝我吗？怎么这会就不是劝我，而是见不得我污染大海了。
我一个人，能污染整个大海？
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男人一脸茫然。
随后他脑后一疼，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哎呦，你干嘛？”
“打晕他，省得废话。”
这是许愿。
男人被放倒，随后许愿抬手，从男人身上引导出丝丝缕缕的海蓝色光芒，光芒最终从其体内完全被引导出来，凝聚成了蔚蓝色的一滴水珠。
水珠蠢蠢欲动试图往旁边的活人体内钻，在它真的钻到旁边活人体内之前，它先一步被人按住，随后被按进了一座玉雕之中。
玉雕的形状是一条盘成一团的龙的模样。
明国神话传说之中，掌控着大海的往往是龙王这类存在。
所以玉雕是一条龙，这没毛病。
水滴不乐意呆在玉雕之中，往外散溢着试图逃走。
许愿抬手一巴掌拍在玉雕上，用力之大，旁边的李求仙一度觉得， 这玉雕怕是会碎一地。
好在玉雕没有碎，倒是散溢的湛蓝色光芒，被这一巴掌拍得缩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看使用方面会不会有什么限制了。
李求仙先自己试了一下，发现和自己的权柄有所冲突，没法使用。
他把玉雕递给许愿。
许愿没接，而是抬手，海浪顿时掀起数丈之高，并且在他们身前停住不动，就仿佛星球重力是个笑话一样。
李求仙：……
许愿放下手，海浪也随之落下，淋了李求仙一身。
李求仙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本想沉默是金，但还是没有憋住，忍不住问许愿：“你怎么做到的？”
“很难吗？它都把规则和答案怼你脸上了，你不会还看不懂吧？”
“这就是你眼中的权柄？”
“这不是你眼中的权柄？”
打扰了，告辞。
李求仙反手就想找个地缝把自取其辱的自己给埋进去。
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地缝。
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许愿，面容苦涩。
以往都是他李道长是别人眼中看一眼就会的天才，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许愿确实是看一眼就明白了大概，也如她所言，这玩意，几乎等于老师把过程和答案用简洁易懂的方式方法写得明明白白，还放到你脸上，生怕你看不清楚，这难道还能看不懂吗？
嗯，大概还真可能看不懂，毕竟他们又不是正经修过仙的人，好像也正常的样子。
许愿收回目光，不再给人压力。
最后，能够使用玉雕，竟然就只有先前水滴找上的那个男人。
男人：……
睁开眼睛，人在天堂，官方霸霸主动上门，让他加入官方，待遇从优，除了不能发女朋友，其他什么都有。
不能发女朋友还是因为这个得看他自己，官方总不能强迫人家姑娘吧？
这真的不是天堂吗？
呜，妈妈，我出息了，我竟然吃上了官方霸霸的饭。
当然，这个也只是暂时的。
许愿一直拿着玉雕，没事就解剖水滴，看水滴具体构造，一番行为下来，等李求仙从许愿手中把玉雕带走的时候，李求仙感觉到，水滴似乎格外亲近自己。
之前可不是这样的，除了最开始它选中的那个幸运儿，之前水滴对谁都爱答不理。
李求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当场给水滴表演一个受宠若惊的好。
解决了水滴的事，同时也断绝了一个异能将会是操控大海，成为大海的主宰的a级异能者的出现。
许愿对于这个世界散落的权柄，有了更深的了解。
除了权柄，还有神分散四裂的躯体。
心脏是罪恶之心，在小美这儿。
其中原本还有着自我意识，试图支配小美，奈何它遇到的是小美，支配不成，反被小美死死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