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无限文里的npc崽完
只是并不是那么好找，无数次无功而返不提，常年在异度空间之中徜徉，显然就算许愿也有些遭不住。
小丑倒是无所谓，回白无常口里的世界的反面，也就是异度空间，对他来说，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样呢。
所以，到了后来，许愿在现实休养生息修炼，小丑则是常年无休，奔波在异度空间之中。
小丑：……
被迫常年无休的小丑兢兢业业，一副唯许愿这个姐肝脑涂地的模样。
效果自然也是有的，藏身于蔡贝芬影子之中的许愿蓦地睁开眼睛。
彼时蔡贝芬正在参加自己的高中同学聚会。
以前纯真的友情经历过社会这个大染缸的蹂躏之后，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但越是面目全非，其最开始的纯真，就越是令人珍重。
同学之中，有个男同学，早前就喜欢蔡贝芬，后来喜欢不喜欢不清楚，不过这次见到蔡贝芬之后，发现蔡贝芬一如既往， 不，是比以往更加漂亮，而且气质出众，那股子曾经有过的喜欢就再次冒了出来。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对方信誓旦旦志在必得。
这是因为，他有了奇遇。
这个世界的奇遇，大抵可以称得上一句超凡，而超凡能力，又必然和鬼魂这种存在沾边。
这个同学也是这样，他意外得到了一只小鬼，并且能够控制对方，而且还能看到魂体，这令他当时就生出了想法。
他最开始是谁家办白事，他就立刻跑过去，不出意料地会看到死后在生前地方徘徊的阴魂，然后他就去找办白事的主人家。
口里一通风水，龙脉，祖先庇佑啥的叽里咕噜一通忽悠，往往就能够收获别人包的感谢礼金。
最开始是几千块，后来是几万。
因为确实能够看到阴魂存在，又养了小鬼，对主人家秘而不宣的秘密都能张口就来，这就不得不令人信服了。
渐渐的，这家伙混成了诸多有钱人的座上宾，被人一口一个大师地尊敬着。
这次参加同学聚会，他其实是专门来装逼来了。
当然，看到蔡贝芬之后，他除了装逼之外，又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拿下这朵曾经令他自惭形秽的高岭之花。
蔡贝芬早就和陆岩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感情深厚，自然不可能对他的示好有任何正面回馈。
被一口回绝后，这个因为能够看到阴魂，还养了个小鬼，从而成为诸多有钱人口里的大师和座上宾，来钱来得格外轻松，觉得自己大小也是个主角，身份不同以往的家伙，就觉得自尊心受挫，蔡贝芬这个女人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当即就让自己养的小鬼给蔡贝芬一个教训。
但是吧，蔡贝芬曾经是玩家，游戏消失之后，她自然也是遗留了阴阳眼的。
小鬼才出现，蔡贝芬就发现了。
小鬼朝蔡贝芬扑过去，蔡贝芬身手敏捷地躲开。
那瞬间，蔡贝芬感觉自己梦回还是玩家需要下副本，并且被副本中的鬼怪npc追杀的时候。
蔡贝芬才刚刚摸出铜镜，铜镜却被混乱的人群挤掉。
蔡贝芬本身没有制服鬼物的能力，唯一能够有的，就是男朋友父亲告诉自己的，自己身上的功德。，
不过这东西她也调动不了。
倒是据说那个铜镜可以帮忙引发功德金光。
可铜镜掉地上，周围全是小鬼出现之后慌成一团，推推嚷嚷都想往外跑，偏偏因为全部挤在一起而根本无法如愿的同学。
蔡贝芬也被人群裹挟，被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对方脸上挂着关心的情绪，蔡贝芬挣扎了一番无果。
她倒是没有怀疑这人是罪魁祸首，就是有些无奈。
不但无奈，还连发火都没法发，毕竟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还能记着自己这个才刚刚拒绝过他的前表白对象，还试图保护她，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她可以不领情，但也没有必要苛责对方。
男人嘴边勾起一抹笑容，笑容有些阴险。
而许愿，正正好是这个时候蓦地睁开了眼睛。
混乱之中，周遭温度突然降低。
像是三伏天突然步入严寒的感觉，令人当场不断地打着喷嚏，并且被冻得瑟瑟发抖。
先前抱着蔡贝芬假意保护，其实是在趁机吃豆腐的男人瞬间将蔡贝芬推开。
因为怀里的蔡贝芬几乎变成了一块能够将人活活冻死的人形冰块。
只是一个瞬间，他的眉毛头发，就已经爬满了白霜和冰凌。
包厢里的环境其实并不昏暗，里面的灯尽数被打开，头顶的光影投射到蔡贝芬身上，让人清楚地看到她身下的影子。
她的影子在扩大，在膨胀，像是有什么莫名的，令人发自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存在正在试图从其中攀爬而出。
影子蠕动，并终于成功过将自己一分为二。
‘啪嗒’
灯灭了。
灭得十分彻底，与其说是灯灭了，倒不如说，停电了。
按理说，包厢外应该会有光芒透进来才对，可是没有。
现场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黑得令人毛骨悚然，后背发毛，身上冷汗不断往外渗出，几乎要将一身衣衫完全打湿。
尖利的惨叫声突然响起，众人一个激灵，随后是有人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惨叫声。
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这些，让人感觉如身在地狱一般。
“额，你们这是干什么？”
包厢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恢复如初的灯光。
服务员站在门口，看到包厢里或蹲或坐，还有地上满地打滚的客人，眼神变得古怪。
包厢里的人却对他的到来宛如看到救星一样。
这帮子人最后全部去了医院，不过都没什么事，至多是有人有些虚，以及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更多就没有了。
蔡贝芬没和他们一起，他们也不敢和蔡贝芬一起。
蔡贝芬其实无所谓，本来参加同学聚会，也是被辗转找上了，各种邀请，还说了什么是不是发达了就看不起老同学了之类的各种言词。
加上蔡贝芬想着也确实是许久没有见了，去见一面也好，这才去的。
结果出了这种事。
尤其知道那个小鬼竟然是被人为控制，目的是要给她一点颜色的时候，蔡贝芬脸都绿了。
特么的，在游戏里她都没有受过这种莫名其妙的委屈。
有这茬在前，关于许愿怎么会在自己影子里这个问题蔡贝芬都没想得起来询问，等她想起来的时候，许愿早就不见了。
“我找到他了。”
小丑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它一脸兴奋，带着一股我特么终于要解脱了的轻松。
虽然说，它回到异度空间就和回自己家一样，但是，没有人会喜欢工作，没有人！
也没有魂会喜欢工作，没有！
小丑就不喜欢，从前是为了讨好主人。
如今是不得已为之，因为不想死。
本来还想着它这是第二次从地府逃跑了吧？
鬼差大人们不得暴跳如雷，发誓非要将它给绳之以法不可？
它盼啊盼，盼啊盼，始终没有盼到鬼差。
后来和许愿去了现实，见到了陆父，它拼命朝陆父使眼色，眼睛都差点抽筋了，陆父却一副这魂怕不是个傻子的眼神看它。
小丑难道还敢当着许愿的面大喊，让鬼差赶紧抓自己吗？
它不敢。
就这么着，小丑算是死心了。
然后就是数年如一日，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一刻不停地在异度空间之中细细搜索的枯燥日子了。
像是在坐牢，还是相当之令人不愉快的牢。
还只有它一个魂。
好无聊，好枯燥，好想逃跑。
好想……咦？刚刚是个什么东西？
小丑回头一望。
嚯，好大的表！
额，等等，异度空间里不是一片混乱虚无？
怎么会有块表，卧槽，我懂了，这是找到了啊。
小丑那叫一个兴奋，原地手舞足蹈，还不忘通知许愿。
它也不敢去接许愿，因为怕自己一走，这玩意就又消失了，然后又是漫无目的一遍一遍搜索……
救命，它宁愿回地府搬砖。
许愿来得并不慢。
她到达的时候，也和小丑一样，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如同摩天大楼一样的巨大怀表陷入沉思之中。
沉思归沉思，事情还是要做的。
许愿身后的长发开始飞速生长蔓延，一点点地将巨大的怀表尽数覆盖。
小丑看看怀表，又看看自己旁边站着的，身上红裙鲜艳得似乎随时会往下一滴滴地滴落鲜血的厉鬼，然后麻溜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好可怕啊。
可怜的小丑。
弱小可怜无助，还不能吃。
怀抱宛如一件死物，任凭许愿将其完全覆盖其中。
阴气无孔不入地往内里渗透，然后，不知道触及了什么开关，一切恢复如初。
小丑兴奋地等着许愿到来，等到解决掉主人……啊呸，他早就不是主人，等解决掉这个孽障，它就解放了哇。
不一会，许愿到达，随后是缠绕覆盖。
小丑兴奋地等着许愿的到来。
小丑兴奋地……
小丑……
……
许愿站在巨大的怀表下方，没有试图对它做什么，而是踩着一根根无形的发丝，站到了怀表正前方。
‘啪嗒’
表盖打开，许愿进入其中，表盖复又盖上。
许愿是经历了好几次轮回循环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
一开始她完全无知无觉，后来却发现一切似乎似曾相识，随即，她的动作就开始变得缓慢了下来。
等到最后，许愿终于能够确定，她并不是第一次接到小丑的通知，第一次赶过来，更不是第一次试图对怀表下手，破坏怀表，好逼出或许就藏在其中的秦政。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老王的声音也传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所以说，如果她一直意识不到自己陷入了无休止的反复循环之中，就连老王的声音都不会听到，只会一遍遍地反复循环，直到或许压根没有的尽头？
许愿改变了想法，不再试图毁灭怀表，而是决定融入其中，完全适应它。
这个思路似乎没什么问题，许愿融入得相当成功。
她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玄幻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特感悟之中。
老王坐不住，但它又联系不上自己宿主了，好吧，也不是联系不上，而是宿主就在眼前，可它的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上一次有这个情况出现，还是宿主竟然触碰到规则，并且感悟其的时候。
规则啊……
老王想跑路的，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该跑还是跑吧。
问题它好像跑不了路。
这玩意给它的感觉，比母神给它的感觉还要离谱。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关键这东西怎么会掉到这个世界，还被这个世界的人捡到，甚至能够利用一二的？
就很离谱。
老王愤怒不已，恨不得当场找到世界意识实名举报有人开挂。
许愿睁开眼睛，怀表缩小，啪嗒一下落到她伸开的手中。
老王尖叫。
许愿：……
老王继续尖叫。
“我说……”
【！！！！】
老王不尖叫了，但它好像自闭了。
许愿：？？？
许愿完全不理解它怎么了。
最后，许愿只能归结为，系统可能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特殊存在吧。
怀表现在完全认许愿为主，许愿将怀表挂到脖子上，起身之后，看到了平平躺在半空之中，面容恬静的秦政。
许愿冷冷地看着他，蓦地抬手，指甲尖利无比，径直没入他的胸膛，等到许愿将手抽出，一颗漆黑无比，正在往下滴落着粘稠的，令人感觉恶心无比的黑色液体的心脏，在其手中腐朽地缓慢跳动着。
心都被掏了，秦政总算惊醒过来，一抬眼却看到了许愿阴森冰冷的面容。
“你好。”
“再见。”
手里的漆黑心脏被一把捏碎。
秦政却没有死，他被困入了一片鬼蜮之中，在这里，他将会无休止地循环下去。
循环之中所经历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
小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它的记忆停留在重新被怀表影响循环重启的那一刻，才一脸兴奋期待地等着许愿的到来，结果却看到许愿从自己对面走了过来，怀表也不见了。
“我发誓，我真的发现异常了！”
“嗯。”
许愿如此平境地相信自己，小丑挠了挠头，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问号。
它开着车，一路上仍旧在不解，在疑惑。
直到车子开入地府，小丑又又又被地府抓走。
许愿怀里抱着一个死婴，一步一步地走向孟婆。
孟婆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她看到许愿，当即一骨碌跳得老高，并且试图逃跑。
一转头却发现老伙计白无常就在身后，不过老伙计这个状态，感觉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哇。
许愿抬手，白无常面部张牙舞爪朝外肆虐的烟气顿时乖乖收敛回去，共同组成白无常的面部，虽然仍旧没有五官。
“她她她……”
“自己人。”
“哦，早说嘛，干嘛？要孟婆汤吗？”
孟婆又跑了回来。
许愿将怀里的死婴平平递出。
孟婆：……
“这，它是个死婴啊。”
“算，也不算，不过是力量被完全耗尽，一身怨气尽数成了同根同源之人的资粮罢了。”
“看出来了，这个同根同源之人，是他的血亲。”
许愿嗯了一声。
她成功搞死了秦政，可秦青没能救回来，但也不算完全没救。
毕竟同根同源，而且秦政似乎觉得秦青很有潜力，大概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总得完全敲骨吸髓彻底沦为废物了，才能将其丢掉的想法，秦政仍旧保留了秦青的本源。
等到秦政避过风头重新出关，只需要用怨气和煞气喂养，又一个新鲜出炉的强大鬼王。
不得不说，秦政这个人，确实是带着些阴间意味的。
这正好给了许愿机会。
本来捞回秦青，秦青也是个罪孽深重的鬼童，想要轮回都很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赎清身上的罪孽。
但怨气对于鬼魂，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怨气煞气绝望痛苦等等负面情绪，令它们无比强大，但也令它们痛苦，甚至是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之后，很容易就会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异。
但现在不同，秦青有希望作为一个正常的，最普通不过的孩子长大。
便宜爹妈……不是，便宜兄嫂许愿都给他找好了。
二十多岁的陆岩和蔡贝芬。
在那之前，那些没有丝毫美好，只有绝望和痛苦的记忆，就不必继续保留了。
孟婆端出一碗散发着透彻的蓝色微光的汤，将汤喂入死婴口中。
一碗汤入腹，浑身青紫的死婴，肌肤逐渐恢复光泽变得正常了起来。
但它仍旧没有呼吸，宛如一具尸体。
许愿低头在崽子额头上亲了一口，带着满满的怜爱，随后她身形消散，极致的死亡并非只有死亡。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
万事万物都有正反两面。
死亡往往伴随着新生，新生同样伴随着死亡。
许愿能够做到这一点，以最极致的强大死亡，引动极致的死亡所伴随的新生。
这抹新生，成就了秦青，原本胸膛毫无起伏，彻底失去生息的婴孩，出现了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