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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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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见了父母

    潇雨和武耳回到家中的时间是九点多钟,不算多晚,但潇雨感到自己从出发到回家简直有几天几夜那么长,而且是没有睡觉的那种,累。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武耳还是话不多,但仍是伺候她吃了点东西,打热水给她擦了脸,洗了个脚。

    不看时间,不懂时机的永远是张挺顺,潇雨都有些佩服他了,他什么时候都那么泰然自若。这点素昔都比不上。

    疲惫的脑子不会休眠的后半夜,张挺顺打来电话,潇雨都想隔着屏幕把张挺顺抓出来打一顿,张挺顺毫无自觉地问潇雨安全到家了吧,然后陈述他们没有回来,在鸡冠冠山下的一个小酒店落脚休息,因为素昔不想走路了。他们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回s城。

    潇雨听到最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即就挂了电话。

    “剩下的假期怎么过呢?”黑暗中潇雨问武耳。

    “你还想去我的老家吗?”武耳回问。

    “去吧。”

    “好。”

    之后他们睡着了,休息的还不错,第二天,背起前几天前就收拾好的东西,回武耳的老家。

    前后两三天时间,心境竟然不同了,潇雨总感觉和武耳之间有了一些东西,雾蒙蒙的,却不敢触碰,怕一碰就清晰无比。

    和潇雨想象的还不一样,武耳家虽然距离t城不算太远,但很偏僻,火车坐完是汽车,汽车下来是私家面包车,最后还走了很长一段土路。

    这里的农村完全不是潇雨在电视里看到的样子,也不是书上描述的样子,村子里所剩无几的几户人家,使村子看起来还有些烟火气息,房子都是老旧的,更有很多房子都是破旧的,看起来都是搬出去的人家,没有人打理,风吹日晒,破败不堪,从远处看,这里的时光像是倒退的。

    “武耳,你真的出生在这里吗?”武耳笑,“我打算把你拐卖到这里,你看看这里的环境如何呀?”潇雨一怔,随即配合道,“不太行哦,要不你把我换个地方吧,这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年轻人,你瞎好给我找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婚配吧。”

    “啧,你还挑啊。”

    “有我这么配合的就不错了,挑一下就当你日行一善了,好人有好报嘛。”

    “嗨,你还演上了。”

    “哼,跟我斗,放马过来。”

    两人说着,到一个院子前停下。“到了”武耳回头看她。潇雨打量眼前的院子,院子没有院墙,所谓院墙就是篱笆墙,院里情况一览无余,四间平房,看起来当年盖的还不错,平房的东侧面有两间小砖房,此时从侧面砖房刚好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手里端着两只碗,武耳张口叫了一声妈,就走进去。

    中年妇女怔了一下,打量了武耳好一会儿,好像迷惘又好像确认,直到武耳走到眼前,她“哎呦”一声,身子一矮,要不是手里端着碗,潇雨想她肯定要拍大腿,她转身把碗一放就抓着武耳的手,“武耳回来了,你可回来了,这都几年了,我都不认识了,”随即砖头朝屋里喊,“武耳回来了,”

    屋里马上出来一个男人,潇雨一看就知道是武耳的父亲,身材高大,脸和武耳有那么三分像,武耳叫了一声爸,就向他们介绍,“这是潇雨。”

    武耳的父亲是那种一看就讲面子的人,很通世情的样子,马上明白潇雨是什么人,马上招呼他们进屋,问路上累不累,有简说他们当地的交通不好,受累是肯定的,有感叹了下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情况能改善。还马上吩咐武耳的妈妈去做饭。

    武耳没有那么多客气,一点也不像离家多年的样子,就像只不过是出了趟远门,熟门熟路地打水给潇雨洗脸,还让他妈别麻烦做饭了,问他们刚才吃什么饭,他和潇雨将就着吃点就行了,反而是武耳的妈妈特别窘迫,面对潇雨不知如何是好,刚进门预备拍大腿的举动反而荡然无存看着潇雨就像看着娇艳的花朵一般,不知如何安置才好。

    武耳的父亲大方得多,“刚才那算啥饭,昨天吃剩的,重新做也不费事,赶快做点米饭,你去前面小卖部买点肉,蒸米饭。顺便买点饮料,算了还我去吧。”武耳的父亲升高气壮,身体矫健,一副见过世面的模样。

    潇雨赶忙阻拦,“真不用麻烦了,伯父,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

    “那哪行。”说罢转头对着武耳的妈妈,“武耳妈,”意思是还站在干嘛。

    武耳的妈妈干忙行动,“我就去做,你先歇着。”这话是对着潇雨说的,潇雨一下子感到了距离感,女人之间的微妙,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年龄什么阶层之间都会存在,只有女人之间能看懂。

    潇雨只能说好。

    她感觉到武耳妈妈的窘迫。

    武耳妈妈穿着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破旧,衣服也不太干净了,家里因为突然面临她的到来,什么都没有准备,连点招待人的花生瓜子什么的都没有,潇雨感觉武耳的妈妈这种窘迫甚至超过了儿媳妇第一次上门看到家里平淡的家境连带失望她儿子的担心。后者不足让她发窘。

    作为女人,潇雨挺理解。

    她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武耳父母过分的客气和热情,做了一顿他们平常都不怎么吃的米饭,炒了四个菜,一盘炒鸡蛋,鸡蛋至少炒了十个以上,蒜薹炒肉,包菜炒肉,芹菜炒肉,而且都是肉多菜少,吃过饭武耳的父母都看起来满意自然了些。

    晚上武耳的妈妈给潇雨安排在平房东面的一间房,武耳直截了当道,“她和我睡一间,她一个人害怕。”他妈一怔,没再说什么,他爸却看起来很高兴,“咱这农村现在人少,天一黑到处都黑洞洞,就是有些害怕。”

    对于回到老家和在城里截然不同的武耳,潇雨还是很好奇的,要是在t城,武耳要是这么强势和霸道地替她决定和做主,她早就跑去对素昔嘚瑟不知多少回了,在这里他却有许多亟待解开的疑惑。

    她感觉武耳回到家,对父母的态度熟悉而客气,客气而冷漠,父母对他也是同样的谨慎小心,亲切却不是很亲近,她看的出来武耳的父母都是很在意武耳的脸色的。

    据潇雨所知,武耳离家七八年有了,这么久没有归家,父母并没有多少怨责,反而对他有所亏欠似的。

    对于长成这么英俊在外也算事业有成,让人这么骄傲的儿子,他们的表情是骄傲却不敢炫耀的状态,和平常的父母有所不同。

    没有几户人的村子里夜晚真的是万籁俱寂,说实话,要她一个人睡一间房,她真的会害怕得睡不着的,安静有时候就像一种被抛弃的孤独。

    潇雨缩在武耳的怀里,思考着一天的心境,武耳侧在他的头顶轻轻地问,“怎么这么安静啊?”

    “我这就算见父母了?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呢?”

    “只不过见个面而已。我家里的情况也就这样,再高规格的接待也不现实。”

    潇雨反驳,“我又不是说这个。”

    “那是说那个?”

    “我怎么感觉你和你父母关系不好呢?”

    武耳不说话了。

    “我这么玲珑,你不告诉我行吗?”

    “你这么玲珑心思,不告诉你,好像是,不行。”

    潇雨用手指戳他胸口,“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于是武耳就招了,他给潇雨讲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我那时候还很小吧,七八岁?还是九,十岁,记不太清了,有一天快中午的时候,我爸从外面回来命我妈快做中午饭,做好了饭让我去给别人送饭,我记得那天做的是肉捞面,肉捞面你知道吧,我给你做过,”武耳好像是想详细地给她讲这件事,潇雨马上回道,“知道知道,就是那种把肉切成小丁,还挺肥的熟肉,和萝卜白菜粉条豆腐放一块煮好浇的面条,我觉得不好吃。”

    “啧,给点面子啊,我们小时候这是好饭。”

    潇雨用一个吻代替了回答。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潇雨回

    “你还听不听了?”武耳没要她回答,她回答简直就是打断,潇雨为她的调皮又奉献了一个吻。

    “那人是邻村一个和我爸认识的一个人,家里情况比我家稍好一些吧,那人那天在我家后山上的一块地里干活,那人家理地比较远,中午不回家吃饭,刚好碰见我爸,我爸就说,我家就在离那块地不远,而且碰见了怎么能装作不知道人家大中午没法回去吃饭而饿肚子呢。”武耳停了一会儿,“那天很热,七月天,大中午太阳热毒,我妈在一个提篮里装了一大盆饭,几个馍。我不想去,一是天热,二是远,那个地方在后山的一个山坳里,听说那里有几口破窑洞,窑洞里有几口裸露的破棺材,那里草木丛生,听村里几个胆大的人讲,那几口棺材里有残缺不全的人的骨头。

    可是我爸大声地骂我,说我怂,窝囊,做为一个男人,这个样子将来啥也干不了,他的声音很大,表现得很气愤,很失望。

    最后我去了。所以我第一次经历了这一生想忘记都无法忘记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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