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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错姻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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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噗嗤”而笑,反手抱住他的腰肢,脸蛋磨蹭着龙袍上的经纬。

    “皇上今日累不累?”

    “累死了。那些臣子们一点都不知道体恤朕。在圣驾面前吵吵嚷嚷。朕身为皇上,日理万机,还要做和事佬。一会夸夸这个,一会哄哄那个,累都累死了。”

    她听得大笑,芙蓉面上绽芳华。

    他将她抱在身上,“还是凤鸣宫好,朕讨厌死紫宸殿了,还有那些臣子们。每天就会吵架。”

    今日的政务大约真是十分恼心,他的眉头皱得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皇上辛苦了。”她伸出手,轻轻在他的眉心间按摩,试图用自己的指头去抚平那道皱起的山川。

    “皇后才辛苦,召猫逗鸟——”

    “去你的!”她嗔道:“臣妾心累着哩!做了多少事,皇上知都不知。就会说臣妾召猫逗鸟!”

    他嘻嘻笑着,抱着她往床榻走去,“好好好,皇后辛苦了,朕这就好好补偿皇后去。”

    —————————

    微温清夜,银月如钩。

    微风中浮动着花叶的暗香,那是院子里粗粗大大的芍药。今年阳光充足,雨水丰沛,芍药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像那没心没肺烟花女子,不管世间人在经历怎样的痛苦和难过,它总要不管不顾,尽情盛放。

    沈祁阳屋檐上跃身下来,摸手踮脚,来到韦韵诗的闺房门口。

    西窗下的玉瓶插着几枝新花,碗口大的花朵在月色下吐露芬芳。

    他在房间中立了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黑暗。他走到窗边,伸手摘下一朵盛开的芍药,在鼻前嗅了嗅,然后走到床边。

    玲珑的身线起伏,完美的蛋形脸,就是露在锦被外的素指真是一副令人心猿意马的美人春卧。

    韦韵诗一动,莫名从梦中惊醒。来不及呼救,双唇即被一双大手捂住。

    极度的恐惧下,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薄薄里衫下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动欲的男人与禽兽没什么分别,甚至比禽兽还不如。

    沈祁阳咽了两口唾沫,飞蛾扑火一样向她靠近,不请自来吮吸着花蜜般的红唇,舌头像蛇吐着信子伸到花心之中。

    她一动不动,也不挣扎,乖得像猫。

    沈祁阳得寸进尺,从她的唇吻到她的鼻、眉、腮、脖子……

    韦韵诗趁着他分神片刻,用力咬住他的耳朵。沈祁阳闷声大叫,一掌把她推出去。韦韵诗跌在床角,笑着吐出齿间的耳肉。

    沈祁阳何曾遭过这样的重创,哪怕是在战场上!今日居然被一个女人咬掉半只耳朵!恼恨异常,提起她的衣襟。

    “你有种就杀了我!”韦韵诗大喊:“人渣,简直比蛆还让人恶心,我一看见就想吐!”

    沈祁阳暴裂,一个响亮耳光,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无数拳头落在她身边的床板上,朦朦胧胧中,只听到他说,“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韦韵诗出嫁那天是一年最热的时候,蝉虫都卧在卷叶里,一声不响。

    皇上赐婚,王爷纳妃,这场婚事又连着过去的恩怨情仇,街头巷尾,热议非常。众人都言,这是娥皇和女英,潞王齐人之福。

    韦韵诗风风光光过门,瞬间就变得冷清,一顶细轿直接抬到王府西南角,这里离正房最远,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跨院。因为里面种着一棵百年金桂树,取名为金樨居。

    别看“金樨”名字取得响亮,其实就三五间正房,两三间耳室。家具陈设,疏简单至极。

    韦韵诗一看,把自己安置在这里,派来侍候的丫头又小又懵懂都是不成事的。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是侧妃,烟灵是正妃,身份上矮一截,少不得要忍气吞声。

    这些倒也能忍受,忍不得的是计彧胆小如鼠,洞房花烛夜那晚,也只略坐了坐,两人还没说两句,奴子就在窗外小声说,木兰郡主说,王爷若不过去,她就不肯吃饭。

    韦韵诗能如何,冷笑着看着计彧的背影走出她的院落。顿时也明白,计彧和沈烟灵已经成亲这么多年,纵然他曾经和自己有情,也是昨日黄花。

    成亲一月,韦韵诗还是完璧之身,计彧来的次数则越来越稀疏。

    众人皆看出来,王爷把新妃当成了皇上赐的一件家具。细心收藏,小心安置。

    因为有了两位王妃,王府的气氛也微妙起来。平日的时候王不见王,各自安好。可底下的丫头婆子都在一个屋檐下,总有你踩我脚,我碰你肩,不相让的时候,少不得饶舌两句。时间一长,互生龌龊,大门都恨不得破开两扇,各走各路。

    时间如隙,转眼到了秋凉。褪去了浓绿的夏荫,换上橙红深黄。京师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跟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烟灵不平之心,慢慢驱于宁静。这种宁静是木兰带给她的。只要看到木兰,她所有烦恼就能烟消云散。

    “阿娘,你别恼了。阿爹都说了,过几年等朝廷的事都办好了。我们一家人就回潞南去。往后就带着你和我游山玩水。就让那个女人留在这里。你就当她是个为我们看房子的人。为一个看房子的人不必流眼泪,因为她十分不配。”

    烟灵鼻子酸酸地说道:“乖女,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你爹爹吗?”

    木兰甜甜地道:“阿爹只说了前面,后面的话是木兰自己想的。”

    乳娘是从潞南一路跟过来的,也劝烟灵要想开一点,别把身体拘坏了。最要紧的是要早日怀上小世子,绝不能让那女人抢了先。

    烟灵摸着木兰的头,“我只要有木兰就够了。”

    “不成、不成!阿娘,木兰想着要有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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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事冗繁,最怕是人多口杂。

    无心的私语由着有心人的嘴,或多或少总会传出去一星半点,再加上故意添油加醋就更为可观。

    现在的潞王府又不是只有一位王妃。话隔着墙,隔不住人心。

    东头屋子里的话总会或多或少传到偏院,奚落她是一个看屋子的女人,不容韦韵诗不吃心。

    烟灵不许底下人与金樨居的人来往,下层人好管,木兰可不好管。

    往昔,木兰在王府里住的时候,什么地方都能去,什么人都拦不住。凭什么来一侧妃,就要剥夺她的自由?

    金秋十月,金桂遍开。金樨居里的桂花把空气淫浸得透香透香。木兰想起,去年秋爽,她还摘过金樨居的金桂子做香囊,今年怎就不行了?

    奶娘不好解释,含含糊糊说,金樨居里住着王妃,那边的花花草草都是她的。

    木兰啐道,她也配称王妃?我不管,我就要去园子里摘金桂。

    奶娘拦不住,去回沈烟灵。沈烟灵把女儿训了一顿。锁了角门,不许她过去。也是合该要出事,中秋日前一天,朝中同仁有喜,计彧携沈烟灵去贺喜,不在家中。

    木兰趁奶娘午觉,取了钥匙,过到这边园子,来到金樨居,爬上金桂树。

    家生的奴子来报韦韵诗的时候,腿都软了,跪在地上,话都说不清楚。

    韦韵诗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木兰从她院里的百年金桂树上摔下来了!

    这可非同小可。

    难怪奴子吓得腿软。

    木兰身为郡主,又是计彧唯一的孩子,如珠如宝,爱如眼睛。

    韦韵诗带着奴仆赶来时,木兰正伏在金桂花树下,手绢散开,金桂铺满一地。鹅黄色的百蝶裙子殷红如画,也不知是摔伤了胳膊还是腿儿。

    看见人声,勉强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哀求:“快……快去找……我爹爹和阿娘……”

    她额头上碰了个大口子,血把小脸儿沾得通红。

    秋风融融,蓝天如洗。

    韦韵诗刚要张嘴,突然想到,此时的计彧在哪呢?

    她正带着烟灵在同僚家中宴乐呢。

    不止是同僚的交往,还是宫里的宴会,他从不带她去,就是最近这一个月,他都没有跨入过这小院,好像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他的心肠就那么硬,那么硬狠,对木兰,对烟灵却是那么软、那么绵。

    “救——我。”

    木兰每向她爬来一步,她就往后退撤开一步。

    奴子看到韦韵诗后退不语的样子,也吓坏了。绘霜是韦韵诗贴身婢子,急道:“王妃,还是——”

    韦韵诗揪住绘霜的手,一股寒气从心腔子里往上冒:“还是什么?这屋子是她母亲给我住的,这树是她父亲令人种的,她自己作死跑过来,摔死了又怪得了谁?要怨就怨她自己的爹娘,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这是郡主啊。”绘霜小声嘀咕。

    韦韵诗冷笑,“死了的郡主就不是郡主了,是死孩子!”

    “毒妇、毒妇!难怪我爹爹不喜欢你!”木兰听到她的话,挣扎着拖着受伤的身体拼命往门口的方向爬去。热红的鲜血在孱弱的身体下拖成一道蜿蜒的血痕。

    终是一个孩子,爬了十余米后,彻底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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