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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欢情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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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月眉失踪,正妃位置该谁来填缺。计锟左思右想,只得又择一个家世相貌相当女子补上。没想到,刚发圣旨没两天,人就得了疾病死了。计锟再选,又是如此。

    一而再再而三,众人都瞧明白了,谁要是敢去做贤王妃,那是嫌自己命长,生怕自己女儿中选。计锟无奈,暂时将正妃的名份空缺,选了几个美人送到端木宫。

    没有正妃,纳侧妃礼不可废。

    礼部送来仙珠大婚时所需的翟衣、凤冠、中单、蔽膝、玉圭、玉革带、玉牌……

    为示皇恩,在礼部拟好的礼品上,皇上另又赐珍珠花银花缀妆缎、蟒缎、缎袍褂裙共九袭。鞍马十二匹,盔甲十二副、闲甲二十四副,缎六十匹、布六十匹、金桶、金杯、蟒缎、缎衾褥、金项圈、金大簪、小簪不计其数。

    仙珠出嫁那日,敲锣打鼓,礼炮齐鸣。

    百姓纷纷来到街上,争相目睹盛况。大家怀着强烈的好奇,都想看看命定皇后命格的沈仙珠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如画上的仙子那样的好看。

    仙珠自从睁开眼,就没有停过,若陀螺一样被人用鞭子抽打着往前赶。多少人来恭喜,多少人来至贺,多少人在她耳边嗡嗡吟吟。

    六岁的晓瑾跟在奶妈身后,好奇的看着大家展开深青色的翟衣,翟衣上织翟纹九等,共一百三十八对,间以小轮花。领、袖、衣襟侧边、衣襟底边都缘以红色,织金云风纹。

    九龙四凤冠,以漆竹丝编为圆匡,冒以翡翠,冠上饰翠,金凤四,皆口衔珠滴,又缀以珠翠云、大珠花、小珠花等。冠底为翠口圈,饰珠宝,托里金口圈一副。

    仙珠换上翟衣,戴上凤冠,房间里顿时霞光万道。晓瑾指着仙珠甜甜地道:“姑姑真好看!奶娘,晓瑾也要一件姑姑这样的衣裳。”

    奶娘笑道:“我的好小姐,这是王妃才能穿的衣裳,一般人可穿不得。”

    闵氏一边抚摸着仙珠的翟衣,一边笑着擦眼泪。只有她知道,走到这一步,何其艰难,多少功过,均是胆战心惊。

    仙珠把头埋在闵氏的肩窝,洒下好几颗热泪。

    “我儿,今日大喜,新娘子不能流眼泪。入了宫就再不是阿娘的女儿了。夫君面前多忍让,脾气儿小一点。夫君再好,也不是父母。他忍得你一回,忍不得你一世。”

    仙珠鼻子酸酸的,含含糊糊把头点了点。

    沈祁阳喜气洋洋地走进来,“都准备好了么?再不走吉时就要误了。”

    晋俗,新娘出嫁,得要兄弟背上花轿。从闺房到花轿,新娘得脚不能沾地。

    仙珠不沉,但加上凤冠翟衣,不重便也重起来。将军府的宅院宽阔,从她闺房一直背到大门,也够沈祁阳走一程子路。

    “大哥,我重吧。”

    “不重!”沈祁阳把她背起来一点,“你就是胖成猪,大哥也背得起。”

    “讨厌。谁胖成猪?你才胖成猪!”娇嫩的下巴抵在厚实的肩膀上,“往后……要常来宫里看我。”

    沈祁阳忙不迭道:“那里我可不敢常去,让大姐和阿娘多去看你。有什么事,你和她们说。要记着,做了王妃不是万事大吉。屏儿就是前车之鉴。你要赶紧生个小世子。有了世子,你才算是有了真依靠。”

    仙珠没有做声,心里通透,世子不单单是她的依靠,更是沈家的依靠。

    遥想几十年前,姑姑出嫁时,父亲也是这样背着她出嫁的吧。是不是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生了儿子又如何?

    屏儿是前车之鉴,姑姑难道不是前车之鉴?

    驰睿贵为皇嫡子,是三位皇子中最早封亲王的,现在还不是……

    唏嘘,令人唏嘘。

    “新娘子来啰、新娘子来啰!”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炮仗伴着锣鼓丝竹,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仙珠只感到周围烟雾弥漫,人声鼎沸。喜娘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扶她坐到花轿中。起轿的一刻,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属于她的天真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端木宫的前檐后殿都用彩绸覆盖,从大清门至端木宫陈设戳灯一百对,将夜晚耀得亮如白昼。

    仙珠盖着红盖头,牵引着越火盆、跨马鞍,象征着驱火避邪,平平安安。拜完天地,被送入洞房。

    端木宫西侧的建福花园是洞房所在,全被红色的喜字占据。迎门的大红地曲尺屏风上金色双喜字,取开门见喜之意;喜床上铺设着大红双喜字式样;家具上的纹饰也为双喜纹饰。还有双喜字的炕桌、炕罩、双喜字的挂灯、紫藤雕花玻璃炕灯、蜡台……

    仙珠坐在鸳鸯被服大红喜床上,犹感做梦一样。

    她真的,做了他的新娘。

    掐掐手指,疼。方相信这不是梦。

    低下眼帘,看见翟衣上的飞纹。金银细线,紧织密缝。柔白的手心托着一只圆润的玉制葫芦。

    葫芦多子,通福。象征着,多子多孙,福气满满。

    多子多孙,必要夫妻和合。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

    她的脸颊烧辣辣的疼,额头上不禁流下汗珠。

    “贤王——驾到!”

    阉人尖细的嗓子在夜晚听来格外刺耳,仙珠手一哆嗦,手里的葫芦差点滚到地上。

    她微低下巴,风吹得头上的喜帕轻摆涟漪。

    随着影子越走越近,喜帕上的穗子摆动得越来越剧烈,呼吸也跟着加快。就在她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的一刻,忽然眼前一亮。

    揭开喜帕后,刹那的明亮,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两张同样洁净的脸庞,在相互的凝视之下,渐渐赤红如血。

    他的长手一挥,红帐垂下。

    她被推倒在绣着九百九十只蝙蝠的喜被上,他笨拙地解着她衣襟上的盘扣。仙珠的心脏宛如鼓鸣。

    程序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是不是应该先吃子孙饽饽,喝交杯酒,最后才是——

    为什么直接上来就……

    他成功脱下她的喜服,露出里面织着杏林春燕的中衣,红盈盈的肚兜若影若现。深邃的眼眸染上难得一见的狂躁,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她有些害怕,这一次颇坚决地把双手隔档在两人之间。

    他凝住眉,“你是不愿意还是害怕?”

    她脸红地道:“我既不是不愿意,也不是害怕。只是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

    他顿时眉色舒展,“你又不是俗人,何必认那些俗礼?”

    “你又不是色鬼,何必做那急色之事?”

    他愣了一下,“牙尖嘴利。看来教引嬷嬷并没有尽到责任。”

    仙珠不服地道:“谁说教引嬷嬷没有尽到责任?宫里的仪制我都会,荷包、香囊绣得好极了,就是《女诫》也能倒背如流!”

    他不甚相信地道:“真能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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