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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美人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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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驰睿疯了,昊麟笑得拍手,恨不得他立刻死了才好。但看到驰睿真疯了后,计锟恻隐之心悠然而生,到底是儿子。一日三番地派人去伯爵府探视。驰睿疯了,弘毅的烧伤也是迟迟不好。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庸医到底能不能医人?”

    御医们战战兢兢,“回……回皇上的话,殿下先天禀赋不足。又受火伤。恢……恢复得比一般人慢,也……也是情有可原。臣等……已经……竭……竭尽全力。”

    计锟心焦狂躁,许久不犯的头痛症又犯起来。德贵妃揉着他的太阳穴,阴阳怪气地说道:“后天不足可以用药石调和。这先天不足,可是补都补不了的。看看我们三哥哥,身体多康健。从小到大,壮得像小老虎似的,从没有什么病痛——”

    计锟定定地看着她,德贵妃心里直发毛,笑道:“陛下如何这样看着臣妾,臣妾可是说错了什么?”

    “你没说错什么,倒是提醒了朕。一样的孩子,都是吃五谷杂粮。弘毅从小病痛不断,昊麟倒一直健健康康。你说这是为什么?”

    德贵妃脸色骤变,起身跪下道:“陛下该不会是觉得是臣妾做了什么吧?昊麟是陛下的儿子,他身体康健不好么?难道陛下还想他生病?”

    “别以为朕不知道,药可以医人,也可以害人!爱妃可是华佗的后人。”

    “陛下若这样疑心臣妾,臣妾唯有以死明志!”

    “你紧张什么,朕又没说你做了什么!还是你真的做了什么?才心虚成这样?”

    德贵妃惶恐地说道:“二哥哥和三哥哥都是陛下的孩子,但他们不是一母同胞。臣妾从小学习功夫,摔摔打打,皮糙肉厚。三哥哥大概也随臣妾,耐得摔打吧。”

    “行了、行了!朕就是随口一说,看把你吓得。”计锟倒身继续睡在德贵妃的膝盖上,“给朕揉揉,头疼得快死了。”

    德贵妃花容失色,心跳如鼓,再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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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火死了一百多人,烧伤几百,但都比不上驰睿从睿亲王贬为睿伯爵引起的风波大。

    因为驰睿是皇嫡子,是太子位最有力的争夺者,他的凋亡预示朝野的风向越来越不明朗。人人都在观望,更在揣测。

    所有人都在看沈喻是个什么意思,都以为沈喻会要与皇上掰扯掰扯驰睿之事,哪知沈喻只字不提驰睿,反而是最早入宫派人探望贤王的亲贵之一。

    如此明目张胆地厚此薄彼,就是一个傻子都看明白。睿伯爵不单失去圣爱,更是去舅父这座靠山。

    认清这一点后,沈喻的党羽,原本支持驰睿的大臣纷纷更换门庭,忙着向贤王示好起来,补品礼物流水一样送到端木宫。

    弘毅回绝了大臣们的好意,以病为借口,谁也不见,唯独只见几个心腹。韦月眉随着父入宫,看到他消瘦的模样,哭得两只眼睛像桃儿一样。

    韦崇却只是抚须淡笑,“殿下,臣说得不错吧。只要你的实力够强,所有的人就会向你靠拢过来。”

    弘毅点了点头,“老师说得太对了。那么接下来,吾该如何做?”

    “殿下该向沈喻示好,不仅是示好,更要示弱。”

    韦崇嘴里的“示弱”,弘毅心领神会。

    沈喻没有了驰睿,必然还要再找一个可以利用的人,而他就是那最好的人选。

    驰睿在皇上面前说孙昂死了,结果,他自己后来也疯了。孙昂、忠勇军、石莽、火药、尚乐坊都变成燃烧的火焰,烧成灰烬。

    叶魁安排孙昂改换姓名入营卫司当差,先学些规矩和做人的机巧。孙昂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孙夜枭。

    弘毅觉得枭字不好,替他把枭字换成鹰,希望他如雄鹰一飞冲天。

    春阳明媚,洒光如金,“二哥哥、二哥哥!我来看你来了。”

    昊麟摇着洒金扇子,风度翩翩,姿态从容地走进端木宫。可心疼地说道:“哥哥,躺着别动。你还受着伤呢,怎么能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来来来,你们快点把东西搬过来。”

    内侍鱼贯而入,不是捧着锦盒就是拿着提篮,把弘毅平时练字看书的黑漆长方书桌堆得小山一样。

    “昊麟,你这是干什么?”弘毅挣扎着要起身,“快把东西搬回去。”

    昊麟笑着一打扇子,轻轻把他压回床上,“哎,这有什么啊!就是做弟弟的一番心意。哥哥就不要推辞了。二哥哥在火场救火,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什么都没做,就送些补品来给哥哥。如果哥哥连这都不收,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我这个弟弟不就白做了么?”

    弘毅心说:你怎么能说这个弟弟白做了呢?要不是你,驰睿能从睿亲王变成睿伯爵?要不是你用的好计谋,一百多条性命能死得那么冤枉?

    昊麟来看他的目的,弘毅心里门清,他肯定是知晓,自己有他偷买火药的证据。

    尚乐坊大火,祸由睿起,错却不全在驰睿。父皇在气头上,驰睿说什么都没有用。但现在没用,不代表以后没用。将来缓过神来,未必不再查问。昊麟的担忧恐怕也是在这。这要是捅到父皇面前,驰睿复起不复起另说,但绝对够他好好喝一壶。

    其实,弘毅受的伤看上去很厉害,其实一点不重。而且他的身体在西岭寺早被无真调养得强健异常。但他偏要装得虚弱的样子,迟迟不好,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他病重而危,才能勾起父皇的爱怜,才能对驰睿削爵夺爱。

    昊麟把驰睿推到悬崖边,他只伸出一根手指头,稍稍使劲,驰睿就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这是他和昊麟的默契,因为他们是不可思议的兄弟,更是不可思议的敌人。

    谈话本来就是机锋的艺术,体现地是说话人的涵养、气度、胸襟和学识。在过去,昊麟是从来不把弘毅放在眼里的,虽不至像驰睿红口白牙地指着弘毅的鼻子骂他的母妃是贱籍,心里多多少少对这位二哥哥有些轻视。

    他看不起弘毅不得圣眷,又不会经营算计,只会把自己埋在文渊阁故纸堆里。书读了那么多,读来读去把自己都读迂了,又板正又老实。若不是仙珠一味喜欢他,他都不会拿正眼瞧上一眼。可现在这个爱读书的板正人今非昔比,再敢小觑了他,就是瞎了眼又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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