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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回头难(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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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崇的话提醒了计锟,他把手收回来,抿紧着唇,沉思片刻:“韦卿,你立刻拟旨,朕要成立一个——营卫司,叶铖任正都统,叶魁为副都统。”

    韦崇走笔如飞,边写边问:“皇上,营卫司的权责——”

    “和暗卫司一样,暗卫司能做的,营卫司都可以做。不仅如此,营卫司还可以监察、调查暗卫。”

    叶铖和叶魁对视一眼,心想:皇上这个时候成立营卫司,不是明摆着要营卫司和暗卫司分庭抗礼?

    “叶铖,朕令你追查凶手。叶魁,你则马上去西岭寺,朕要见见这个无真!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大字不识一个,居然能做皇儿的师父。”

    雪越落越大,白白一层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叶铖和叶魁从养心斋出来,正在商量筹办营卫司的事。远远看到一抹倩影形单影只站在雪地中,她的兜帽上露满了雪花,孤寒清冷。

    叶魁呆了一下,撇下叔叔跑了过去。

    “孝纯郡主。”

    韦月眉笑着向他福了福身,她的嘴巴被冻得发乌,哆哆嗦嗦说道:“忽然想起妾……本家刚好有一处闲置的房产符合殿下的要求,既离生药铺子近,附近又有很好的医馆……大人如若不弃,只管给孙姑娘将用。”冻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从袖筒里拿出一张叠成菱形的信笺,“这是房产地址。”

    叶魁心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殿下,反而来告诉我?但心中迟疑,脸上却堆着笑,接过纸笺,笑道:“那敢情好。正省得我到处去寻。”

    韦月眉再次向他福了福,搭着侍女的手于大雪中缓缓离去。

    叶魁展开信笺,把那地址在心中来回荡了三四回,嘴角上荡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韦月眉走了,叶铖和叶魁兵分两路,一路去孙家村找线索、追凶手,一路去西岭寺找无真、接孙茱。

    叶魁直奔西岭寺而去。今日大雪,香客寥落,他刚走到寺门之前,就看到一个疯和尚拿着笤帚在大雪中开怀大笑,“落叶须扫雪不扫,等到春融冰雪消——”

    此疯和尚不是无真,还是哪个?但叶魁只知道找无真,并不认识无真,便叫住他问:“喂,和尚,向你打听个事,你知道无真么?”

    无真眨巴眨巴眼睛,把睫毛上的雪粒子抖落下来,上下打量叶魁身上的官服,问:“你是差人,找一个和尚做甚?”

    叶魁笑道:“你怎地那么多废话?我找他自然有他的好处。你既然知道他,定知道他在哪里。快快说来——不然看打!”

    叶魁作势要揍他,无真把笤帚一扔,双手把脸挡住,“你莫打我。无真就在里面,他正和智觉在一起呢。”

    叶魁笑着收回拳头,往庙里面走去。

    禁庭有禁庭的规矩,西岭寺又西岭寺的规矩,又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等到叶魁见到智觉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智觉听他说,是要见无真,还说无真就和他在一起时大吃一惊。忙让大弟子了缘去找无真。了缘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只带回来根笤帚,没有无真。

    叶魁看那根笤帚有点眼熟,便问了缘这根笤帚从何而来?

    了缘道,这根笤帚乃是无真的,我在山庙门口捡的。

    原来这无真硬要把孙茱留在西岭寺犯了众怒。智觉罚他一个人清扫全寺的落叶,如果他能不留一片落叶在地上,就把孙茱留下。哪知普降大雪,天地间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叶魁这才知道,那个叫着“落叶须扫雪不扫,等到春融冰雪消”的疯和尚就是无真。可哪里还找得到无真,找遍了全寺的犄角旮旯、边边角角,鬼影子都没有。

    叶魁懊丧不已,只能带着孙茱回来复命。计锟冷笑,“他跑得倒是挺快。”

    “臣立刻派人——”

    计锟大手一挥,“抓了他又怎么样?一个目不识丁的和尚做了皇子的师父,说出去也是丢人。”

    皇上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叶魁心里七上八下,吃不准地问:“那孙姑娘,臣该如何安排?”

    “孝纯郡主不是给你一个地址么,既离生药铺子近,又有好医馆。”

    “但那里——”

    计锟冷道:“朕看那里就好。”

    “臣遵旨。”

    叶魁不敢告诉弘毅,无真见到他就跑掉的事,只说他是云游去了。弘毅心中疑惑,无真从来只入山采药,不曾云游,但又不好多问叶魁,也许是真的云游去了吧。

    ——————————

    入夜,寥静。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点光就像太阳夺目,一点点声响便引人注目。睿王府里灯火通明,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歌舞声。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奴仆忙上前迎接,一个奴子上前拉马,一个奴子转身往里跑去,还未走两步,就被沈祁阳一脚踹翻在地上。

    睿王府正行欢宴,好酒好菜,还有特意请来助兴的西域美人,与睿亲王交好的皇孙贵族都来了。

    西域美人,不同汉地风情,妖娆丰美,舞衣上缀满银质铃铛,舞动一曲,满室生辉,琳琅满耳。

    美人舞了一曲绣球舞,手里的绣球抛出去抽回来,一会抛在这个怀里,一会飘在那个脸上。众人本来喝得晕晕乎乎,又多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被美人如此撩拨,早按耐不住喧腾起来。

    沈祁阳进来时,驰睿正搂着一女的亲嘴儿。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这位仁兄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斜吊着眼睛和沈祁阳吵架。

    沈喻冷看他一眼,“沈祁阳,让睿亲王冷静冷静。”

    “好咧!”

    沈祁阳就等着沈喻这句话,直接把驰睿的头压在酒桌上,拿起一壶酒直接往他头上淋了下去。

    在座的公子哥们哪见过这阵仗,睿亲王是谁?皇上的儿子,就这么被人压在桌上,酒水哗哗从头倒下来。有胆小先跑得,也有想帮忙的,但一看沈喻,国字脸、横平眉、不怒而威,纷纷落荒而逃。

    沈喻算算时间,觉着差不多了,才对沈祁阳道:“给他换身衣服,到书屋来见我!”

    “是。”

    沈祁阳住了手,驰睿终于喘过气来。沈祁阳拱手道:“王爷,刚刚得罪了。还请赶快更衣。”

    驰睿气得发抖,但也无法。沈喻权势滔天,还是他舅父和泰山大人。他换好衣服,来到书屋,瓮声瓮气地喊道:“舅……舅舅。”

    沈喻背着手站在北墙东西悬挂的《衡山图》和《嵩山图》前,冷哼道:“臣不敢当殿下的舅舅。”

    驰睿涨红了脸,明明他是皇子,亲王,十有八九还是未来的太子,皇帝。但在舅父面前,不管长多大,他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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