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
“该说不说，狐狸精家这小妮子是真能学习。”
王婶看着带着耳机背单词的许柔感叹道。
“可得了，也不知道在学校能考个几分呢。装得倒挺像的。”
李玲不满的吐槽。
“哎呀，装得像也是本事啊。看着可比你家那个强多了。”
王婶笑嘻嘻的点了一下富婶。弄的富婶一脸不爽。
“强个屁，我家刘青松，那可是学校篮球校队的。”
富婶不满回怼，这才结束这这场开头就不愉快的聊天。然而塞着耳机的许柔，确是一点也没听见，她可不太关心流言，正因为不关心，所以她还是启用了那支蓝色的mp3。
天气好的时候，许柔会一个人把这支mp3对着窗户，看光泽在上面变幻。
深蓝，浅蓝，是她最喜欢的蓝，怎么会那么巧呢？恰恰是她最喜欢的蓝。
转眼到了正月二十九小年夜，本来应该极其热闹的餐厅早早的就关门清场。
杜清大清早就紧张的带着全餐厅的人大扫除，弄得一群人紧张兮兮的。
王婶擦了一早上窗户肩膀差点儿没废掉，中午终于坐在前台歇了口气，将帕子往前台上一扔。
“哎呀，这今天是要搞什么，闹得人仰马翻的。”
王婶看着另一头还在招呼富婶打扫屋顶的杜清，忍不住和擦柜台的李玲感叹。
“别提了，今天晚上有大人物要来咱这儿吃饭。”
李玲边擦边搭话。
“什么大人物啊，这么大阵仗。我这胳膊肘子都快断了。”
“这可不敢说，来了你就知道额。”
李玲头也没抬，继续着手上的活儿。可不是大人物么。至少在这洛城，他就是最大的人物了。李玲心里紧张的想，手上更是加快了速度。
冬天的黄昏没有落日，灰蒙蒙的，几辆红旗轿车低调的驶进了皇冠停车场。
着装规着的秘书从副驾驶下了车，规着的拉开了第一辆车后座的车门。
沉稳的中年男人从后座走了下来，紧接着是一个清冷的少年，少年神色淡漠却沉稳，静静地跟在中年人身后。
另外几辆车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下了车，端庄的妇人们从第三辆车上走下来，一个清丽沉静，一个满脸堆笑。倒不像前座下来的少年，一脸的不耐，被堆笑的妇人推了一下，才勉强站好。而第二辆车下来的中年男人则很是精神，只看面相也能确认他是个处事圆滑的高手，在前点头哈腰的领着一行人走进了皇冠酒店。
杜清安排着酒店一行服务人员都站在门口低头迎接，王婶止不住好奇，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这一行进来的人虽人到中年，却都保养的极好，气质更是万中无一。
尤其走在最中间被引进来的那位贵客，那种压迫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立，而走在他身后的少年，也完全继承了这个人的气场和长相，这应是一对父子。王婶悻悻的想，只是儿子还是没有老子压得住气。因为王婶感觉到了少年的眼神从许柔身上扫过，轻轻的停留后，似露出一丝惊诧，又卷过一层喜悦。最终调整了气息才掠过。
小小年纪，如此好色。王婶心里不齿。
不过也是怪这小狐狸精长得美。后进来的少年眼神倒是更直接，就恨不得像选妃一样，让许柔抬起头来给他看看了，好在还有个清醒的妈，拍了他一下。这才往前走。
等人都进去了，杜清才把许柔招到近前：“一会儿，你和玲玲进去上菜，你们两个年轻一点。”
杜清交代完就有去盯后厨了。
许柔来这段时间他对许柔是放心的，这个女孩又稳又勤快。
许柔刚才一直低着头，其实也没看清是什么大人物，何况自己一个学生，是什么大人物和她关系也不大。倒是李玲，扶在前台喘了一大口气。
“这气场也太压人了。”
李玲感叹道。
一会包间里显然热闹了起来，有了人说话的声音。
苏亦宁一进包厢门就大咧咧的窝到沙发一角去玩自己的psp了。被李兰生气的挖了一眼。
“我这个儿子一点不随他爹。”
李兰向身边的妇人抱嚇一笑。妇人倒是没有计较的意思，但也没搭话茬。
李兰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要不怎么人家能当s长妇人呢！真稳的住。”
明面却又展开了话题。
“不像s长家的公子，真是好教养。”
李兰笑了笑看着坐在桌边的张渊，笔直的背脊。在看了一眼自己坐没坐相的儿子，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苏先生，矿上还好吧？”
s长夫人岔开了话题。
“哎呦，我个女人家，可不懂七斤那些事儿。”
话题be。
李兰无奈的望了望丈夫那边。显然苏七斤已经打开了局面，一群男人谈笑风生。坐在一边的十六岁少年也很沉稳，似乎也能听懂大人的话题，偶尔应承。
许柔利用上菜前的空档又听了一会单词，准备上菜的时候，就随手把mp3揣进了上衣兜里，餐厅发的临时服装，她穿着倒是正好，尤其这种小西装的设计，荷包特别好用。
许柔推着餐车轻轻的叩了三下包厢房门，直到听到“”请进她才推门而入。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过再她避开的前世那个每天在家看电视的无聊寒假后，还能这么整齐的见到前世应该有交集的这么一群人，他们每一个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哦！除了苏七斤，因为前世他是被镶在一张破碎遗像里的那位，这一世许柔终于见到了鲜活的苏七斤，他真的和李兰说的一模一样，是经商的鬼才，圆滑异常。
“我就说您的公子好气度吧，您看人家服务员小妹妹见了都要愣一下。”
苏七斤不动声色的拍着张渊父亲的马屁，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生生的说成了张渊。这一句也唤醒了微微走神的许柔。她静默的低下了头。包间里的人也顿时注意到了她，这女孩儿长得青春灵动。好在从z的人定力都极好，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
许柔和李玲很快将菜上好，只是在最后两道菜时。
包间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在桌前落座，苏亦宁也走了过来。他要坐的位置，正好在许柔的旁边。
许柔呼吸猛的一滞手一下子抖了一下，松鼠鱼里粘稠的汁液就这样溅在了苏亦宁白色的羽绒服上。
那种强烈的吸气声像风暴前的疾风，许柔太熟悉了。熟悉的让她甚至挪不动脚步，甚至不知道放下手中的菜。她没有本能的抱头，已经是她来自这一世底气的控制了。许柔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李玲那轻微的提醒声。
她太害怕了，这一世的第一次见面，她还是害怕苏亦宁，上一世他的拳打脚踢像胎记一样黏在了她的骨髓里，她了解他真的会会家暴她。会说到做到，十年婚姻，许柔不是没有想过离婚，不是没有行动过，可是他真的会伤害她，会烧伤她，会杀了她
“没事儿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越过了许柔。张渊望向苏亦宁，修长的手接过了许柔捏紧的盘子放在桌上。李兰和其他随行人员已经拿了湿巾将苏亦宁衣服上的一点污渍擦干，李兰拍了一下已经面露不悦的儿子。
“没事儿，小妹妹，慢一点哦！不要紧张嘛。”
李兰柔声安慰了一下许柔，她虽没什么文化，却被苏七斤叮嘱过，从z的人最在乎他们这些有钱人如何对待弱势群体，所以对待什么服务员，环卫工，一定要得过且过。苏七斤也同样教育过苏亦宁，然而收效甚微。
李兰这样一说，倒是真收到了苏七斤身边人赞赏的眼神。
“你这位夫人是个有爱之人。”
张s长得话让苏七斤重新打开了气氛，一时间餐桌上又热闹了起来。
许柔和李玲上完最后一个菜默默退了出去。
李玲出来就挖了许柔一眼。
“属狐狸的人像猪一样蠢。”
李玲甩下这句话就往前台走了，许柔疲惫的靠在包厢外的墙上，此刻也不想和她一般计较。
只是觉得这一世的第一场见面自己太弱了，如果自己不从心里上强大起来，她怎么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如何让自己强大？那些伤都刻进了骨髓里。
皇冠餐厅外有一方小小的花园，许柔静静的坐在花池边，花池里的腊梅散发出浓烈的香味。经过刚才的插曲，杜清已经把她从包间的服务位撤了下来，她也需要冷静一下，寒冷的天，她自觉的把手揣进了兜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这才想起包里还有mp3，打开mp3，那首音乐缓缓流出。
“有谁能比我知道，你的温柔像羽毛，秘密躺在我怀抱，只有你能听得到。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微笑像羽毛，多想藏着你的好，只有我能看得到”
这是前世的高中生许柔最喜欢的一首歌，现在她却几乎不听了，只是因为mp3里原来带着，她也没有刻意去删。只要再听到这首歌，许柔就会想到高一愚蠢的自己，她总是课间时去一一班，张渊从不看她，她就将下巴磕在他的桌子上，一张美丽的脸放在对方面前。她才不要管别人怎么嘲笑，她最爱看他，她喜欢他。
“帅哥，我给你唱首歌听，我最爱的周杰伦唱的哦！有谁能比我知道，你的温柔像羽毛，秘密躺在我怀抱，只有你能听得到。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微笑像羽毛，多想藏着你的好，只有我能看得到”
“哎呀，让开，别人都不想理你，你要不要脸啊。”
每回都是齐悦指着卢鑫将许柔赶走。
许柔讽刺的一笑，那时候他怎么知道他是s长家的独子，他在学校蛮的那样好。
“小妹妹，听说你是三中的学生哦？！”
一个声音打断了许柔的回忆，是包间里的陌生人。
许柔轻轻的点头。
“哦！小妹妹，刚刚里面那个高高白白，这里有颗痣。帮你的那个男孩子，你认得嚒？”
许柔轻轻的摇了摇头。中年人看着她摇头笑了一下。
“那就好哦，小妹妹，你要是在其他地方见到他，不要说今天的事哦，也不要说你见过他。”
中年人笑了笑，将一盒巧克力拿到了许柔面前。
“刚才的失误，也不要放在心上，他们不会介意的。”
男人笑的很亲切。
许柔默默的点头，收下了男人递来的巧克力，精致的巧克力似乎是从某个礼盒里拿出来的一盒，每一颗都包裹的各不相同，好像每一颗都拥有迥异的甜味和苦味。
窗内的少年只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和许柔，轻微的蹙眉夹杂着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心疼，终究压靠意志力压下了这份情绪，要将视线收回之时，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小年来了，洛城零四年的小年夜。
一朵朵烟花在黑暗中绽放，许柔收了收围巾，开心的笑了。
这一年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它们好美啊！！！！像夜空的精灵，像夏夜的萤火，像离人类最近的流星少年看着女孩儿的笑，也会心一笑，她应该不会在乎的，她本来就是很简单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