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寒假
寒假开始，意味这新年将至。
许柔回到家，才发现家里照旧空空荡荡，没有刘梅的身影。
彼时母女两租住在洛城一间简单的套间里，简单的两进设计，外面是厨房和客厅，里面就只有一间卧室，许柔没有独立的房间，只是在客厅里拉了一个帘子子，给她挡出了一个放床和书桌的位置，再回到这个家许柔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以前她老是嫌弃这个房子又破又旧，现在才发现，能够不用东躲西藏踏实的住在一个地方有多好。何况这些她都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的。
许柔将行李箱推到自己的书桌下后，她决定去餐厅找刘梅。
上一世刘梅死的早，连许柔结婚都没有看见，她走的那年许柔正值高三，没有人通知许柔，可能通知了许柔也不会出现，毕竟那时她一直仇恨这位母亲，仇恨她让自己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更失去了父亲恶抚养爱护，然而重活一世，许柔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又多愚蠢幼稚，是那些无能的男人，才把错误全部推在一个女人身上，引导年幼的孩子，树立起崇拜愚蠢男性的世界观，而苦苦向孩子付出全部爱的女人最终却没有被原谅。
许柔不觉心酸。
其实刘梅工作的餐厅离家非常近，只要走出狭窄的巷子，在穿过一条马路，就可以看到“皇冠餐厅”的金字招牌。此时的皇冠餐厅还是洛城首屈一指的高级餐厅以前许柔从来没有进过这里找刘梅，她羞于让人知道，她只是一个餐厅打杂妇女的女儿。更羞于让人知道她是刘梅的女儿。
“哎呀，你看，这个小姑娘乖得哩！”
前台的李玲从许柔进门就把眼睛定在了她身上，餐厅刚过饭店，服务员也三三两两的聚在前台休息吹水，都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说话咋咋呼呼的也不会有所顾忌。
“呦，还真是，长得真水灵，跟画里出来的一样。哈哈~”
王婶长得胖胖的说话总是边说边笑。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指定是看了招聘进来的，赶快去把经理喊喊过来，要是来咱这儿兼职，我得把她介绍给我儿子。”
富婶赶快捅了捅前台李玲，最近来餐厅的学生，多是来应聘兼职服务员，赶上年下，订餐的人多，皇冠又是洛城出了名的大餐厅，一到过年或是婚礼旺季，就会在门口贴张兼职招聘。
许柔还没走近餐厅也发现了这张兼职招聘，正站在门口看得功夫，没想到就引起了前台这样的议论。
等李玲把经理杜清拉了出来，杜清显然也被许柔的样子惊住了，只听前台说来了个美丽的兼职应聘生，没想到这么美。
高挑的女孩儿站在招聘海报前，凝脂一样的皮肤，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更显出一种富有光泽的透亮。普通的单眼皮却包裹着一颗黑亮的杏仁一样的眼瞳，高挺精致的鼻梁，柔软含樱的嫩唇都在女孩儿脸上达到了最完美的配比调和。加上一身短款的小棉衣，简单的牛仔裤，勾勒出女孩儿笔直的腿部线条。更把女孩儿衬得青春靓丽，杜清险些看呆。
“怎么样，经理？快去问问。”
李玲怂恿了一下杜清。杜清这才恍惚的走到许柔身边。
“同学，找兼职？”
杜清的声音打断了许柔的注意力。被杜清这么一问，她也愣住了。兼职，她确实也需要一份兼职，可是刘梅在这里，他们会招她么？许柔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我是刘梅的女儿。”
几乎就在许柔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边上的李玲马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白了许柔一眼就甩着步子回前台了。倒是杜清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啊这样啊。”杜清迟疑的开口，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许柔，才接着道：“其实也不影响。”
许柔听到杜清的话，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才下了决定。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她已经看兼职广告，餐厅为了招人简单，基本已经将时薪待遇，兼职时间等标注的十分清楚，至于工作内容，餐厅服务生技术含量可想而知，基本大家都可以做，要不然也不可能连学生都招了。
只是杜清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如此直接，这倒让他这个成年人也不由一惊。
“明天中午十点就可以来了，直接到经理办公室找我。”
杜清说完这句话又给许柔指引了后厨的位置，才往自己的经理办公室走，路过前台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们可没了刚才他出来时的高兴劲儿。
“她没应聘吧？”
见杜清回来，李玲没好气的问。
“有，明天就过来上班了。”
杜清尴尬的答道。
“你可真是个好性子。”
李玲白了杜清一眼。也不好再啰嗦杜清，大小杜清也是个经理，只是等杜清一进门，她不由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真是晦气，有个老狐狸精就够恶心的了，又来个小狐狸精。”
李玲低声咒骂了一句。
“哎呀，算了，一个小姑娘你和他计较什么？”
王婶拍了拍李玲的手，劝她消气。又打趣道：“你看你富婶还要招她做儿媳妇咧。哈哈~~”
富婶此刻也是一脸晦气，后悔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太早。
“那样女人养出来的孩子，送给我儿，我也不要。”
富婶赶忙补了一句。
这些话都悉数落在往后厨走的许柔耳中。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垃圾肮脏的男性，而是那些被肮脏男性洗脑了的女人们。许柔惊觉的抖了一下身子。正想反身过去理论。一个温润柔软的声音响起。
“呦，柔柔，你怎么来了？”
忙完从后厨出来的刘梅和许柔撞了个正着。
她赶忙将有点儿润的双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才来拉许柔的手，她自来了解这个女儿，怕脏得很。
“来看看你。”
许柔甜甜的一笑，这一世重新见到刘梅，她才发现刘梅原来长得那么漂亮，尤其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笑起来月牙一样。她完全是从刘梅身上继承了现在拥有的美貌。
“我有什么好看的。”
刘梅羞涩一笑，虽然嘴上抱怨，脸上却是乐开了花。她在皇冠工作了四五年，许柔也重来没有来找过她，平时更是很少看她两眼。她工作回家晚，两人经常打不到个照面也都习惯了。
所以许柔今天肯来找她，她真是开心，将许柔拉进后厨休息室，这才细看自己这个女儿。一转眼她都这么高，这么漂亮了，刘梅不觉心安。
“妈，我有个惊喜要给你。你先闭上眼睛。”
“什么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许柔很少对刘梅有什么亲密举动，这样一弄，刘梅怪不习惯的，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许柔也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期末成绩单，展开在刘梅的眼前。
“将将将将”
刘梅睁开眼才发现是女儿的成绩单，刘梅一行行的看过去，眼里突然就不自觉的在眼里打转了。这次的成绩比女儿高考的成绩足足涨了近一百分，她的女儿真的有在努力读书，原来她的女儿虽然不爱和她说话，这一个月也没有回家，可是她真的有在努力读书，回报她的付出。
“哎呦，怎么还看哭了。”
许柔轻轻的帮母亲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然而自己的眼泪却也含在了眼里。其实她从来都知道刘梅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有回馈刘梅，让她凄凉到死都等不到一个懂事儿的女儿，可是即便全世界都应该唾弃她，可是许柔不应该啊。
“嗯，嗯，不该哭，是高兴的时候，我都糊涂了。”
刘梅擦了擦眼泪。
“柔柔，想吃什么？妈妈今天请你在这里吃大餐好不好？”
刘梅小心翼翼的把许柔的成绩单叠了起来，边叠边对许柔说。
“不用了，妈，咱们要省着点钱，以后还有大用处呢！”
许柔轻轻的摇着刘梅的手撒娇。
“有什么大用处？还不是得紧我的柔柔吃好东西呀！”
刘梅不解。可是转念又想想起了什么，神情一滞。
“柔柔，是不是进来时她们说什么了？你可别放心里。不然妈妈一会儿请假，带你去其他地方吃好吃的。”
许柔看着刘梅紧张的样子，内心突然觉得悲凉，原来母亲一直知道流言，虽然她也想过这些流言总会传在本尊耳朵里，可是她这一刻突然觉得很惨，自己的母亲很惨，她为了抚养女儿，顶着流言活完了下半生
“妈，别这样，我不在乎她们说什么。我们是真的应该存一些钱了，我明天也会来餐厅兼职的。”
许柔轻轻的抱住母亲，说出自己的感受。
她的话让刘梅身体一僵。她的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就像在一夜之间，她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年人。
看完刘梅，许柔回家列了一份详细的假期计划，因为这个假期她不仅要兼职，还要利用这个假期将之前的学业差缺补漏，这样才能保证她下学期能达到自己理想的成绩。
这份详细的计划甚至精确到了十分钟一个的时间点。接下来的半个月许柔严格的执行了自己的学习计划，除了写假期作业，查缺补漏，她还会利用餐厅兼职的休息时间，巩固单词和背语文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