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访
在这个森林覆盖面积极大的世界之中，堪称风景旖旎的地方非东面的小溪边莫属。
活水滋养万物，依山傍水之地风景独美，想必女巫也是出于这点选择了溪边居住。
他们将吴飞和林依衣的尸体带到了这里埋葬。
“咱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厚道？”李程拍了拍手中的泥土，担心地说，“把尸体埋在别人家旁边。”
“那女巫住在对面，隔了一条小溪呢。”闫雯不以为然，“npc总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有所忌讳吧。”
李程觉得有理，恍然大悟地点头。
蒋消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看了一眼对面的小木屋：“过去看看吗？”
贺敛：“去。”
“按照那主人家的说法，这女巫平日里似乎在为村里人祈福？村子里的人好像都挺信任她的。”李程奇道，“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故弄玄虚。”
“去看看就知道了。”闫雯一脚跳到溪流中的石头上，笑着朝李程伸出手，“需要帮忙吗？”
溪流的宽度约莫只有三米，中间横着一块可以落脚的石头，正常人都可以借力跳过去，可这对运动能力几乎为零的李程来说，十有八九会跳到湍急的溪流里。
李程吹胡子瞪眼了好一会，确认凭自己的能力过不去后，才识时务地把手递过去：“其实我自己也能过来，就是不想驳你的好意。”
蒋消和贺敛一前一后顺利地在对岸落了地，后者顺着小木屋前的台阶往上走，到门口驻足，轻敲了两声门。
“咚、咚。”
无人回应。
“不在家？”李程道，“这女巫不会还出门散步吧？”
这句话刚说完，门就被从里拉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身穿一件雕满花纹的长袍子，长发梳理得极好，柔顺地披在身后，她身上佩戴了不少华丽的饰品。
李程往闫雯身后炖了躲了躲，小声地嘟囔：“没想到这还是个精致的女巫。”
女巫拨了一下头发，柔声地道：“外乡人，你们来找我，是为了祈福吗？”
贺敛：“是的。”
蒋消转头看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既然如此，请进。”女巫侧身，微微颔首，“我欢迎所有远来之客。”在李程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她的目光相对流连了久一点。
屋内装饰简单，客厅只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放着一个由软垫托着的巴掌大小的水晶球，角落里还有一个四格书架，只有最上层放了书籍。
贺敛扫过去一眼，发现几乎所有的书籍都带有“美丽”“容貌”等字眼。
一个为人类祈福的女巫，屋子里放的怎么都是这种类型的书籍？
女巫招呼他们坐下，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你们遇到了巨人，是吗？”
蒋消没有见过茶，好奇地盯着杯中的漂浮的茶渣，问贺敛：“好喝吗？”
闫雯见贺敛刚要说话，因为蒋消的一句话转过头去，抿唇轻笑：“是的，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巨人。”
贺敛回：“还行。”他不讨厌茶的味道。
蒋消相信他，十分谨慎地抿了特别小的一口，而后眼睛都睁大了，显然是被这味道震撼到了。
贺敛：“怎么了？”
蒋消：“好难喝。”
女巫勉强勾了勾嘴角：“……这些可都是我的珍藏，长期饮用可以抵抗衰老。”
说完她还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信你们可以看看我的脸，没有长一条皱纹。”
李程满脸写着无语：“能问问你的年龄吗？”
女巫气定神闲地品了一口茶：“美丽的女人永远十八。”
“……”
闫雯干笑：“你说得对。”
女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年三十五了吧？”
饶是闫雯这种对外貌不甚在意的女生也恼火了，但一想到他们还有事要问，只好忍气吞声，没好气地说：“差不多吧。”
李程忍笑忍得肚子疼。
女巫顶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慢悠悠开口：“你们要是来祈福的话，把手放在水晶球上，我替你们占卜一下命数。”
“命数不可泄露，还是算了。”李程兴致勃勃地刚想把手放上去，听贺敛这么一说，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女巫坐得端庄优雅，连笑容的弧度都几乎一样：“我身为女巫，本就是为上天传递命数的。”
贺敛：“我曾去过一个村落，因缘际会让村里的一位巫师替我占了一卦，说我命中带煞，后来我要离开村子的时候去拜访他，发现他横死家中，全身溃烂，脸都认不出来了。”
李程吓得搓了搓手，把手塞在裤兜里，生怕自己一激动放了上去。
“但是既然你是替上天传递命数的，应该不会落到那种下场。”贺敛说着就要把手放在水晶球上，被女巫一把握住了。
蒋消见状，抓着贺敛的手腕往后拉，把他的手握在两手掌心里，紧紧地攥成一团。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贺敛都有些反应不及。
闫雯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有些可惜这时没有瓜子让她磕。
女巫脸色发白，笑容僵硬：“今天不宜占卜，请回吧。”
李程已经见怪不怪了，摸索着贺敛的意思往下说：“我们改天再来。”
“你的三个朋友可以不来。”女巫颦颦一笑，朝李程暗送秋波，“但你，一定得来。”
李程摸了摸后脑勺，讪笑：“这……我有空就来，有空就来……！”
女巫微笑颔首：“你的头发很有特色，长相也是我所喜欢的，如果可以……”
“我们可以试着发展一下。”
闻所未闻，荒诞至极！被npc公然示爱的感觉犹如五雷轰顶，这惊雷砸得李程头脑当机，僵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分钟。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女巫，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直到走出小屋百米开外，李程回想起来，还是被女巫那含情脉脉的表情恶心到，不停地跟闫雯哭诉：“为什么我一花样美男会被一个老巫婆给看上啊！”
闫雯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好事，这女巫一看就有问题，说不定之后你有大用处呢。”
“好了，你别说了。”李程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看见贺敛与蒋消并肩走在前面，“他俩在聊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嘛？”闫雯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去，“花样美男。”
李程：“……”
“你刚刚说的是假的。”蒋消道。
贺敛低低“嗯”了一声：“骗她的。”
“为什么？”
“她不会占卜，没有必要。”贺敛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你刚刚把我手拉过去做什么？”
“我不想让她碰你。”蒋消垂了垂眸，把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踢走，“你的手不好摸，都是茧子。”
他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两层意思，可以连起来或者分开来理解，贺敛不知道他心里的想的到底是哪层意思。
猜不透这模棱两可的话，让贺敛有些哑火，他冷笑：“你的手握起来也不是很舒服。”
蒋消好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句话，一边走着还低着头翻看自己的手，不停地用自己的右手指腹去摩挲着左手掌心，然后如此往复，左右手对调。
路上多是碎石，贺敛蹙眉：“看路。”
蒋消“哦”了一声，猛地抬起头，飞快地用两手将贺敛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贺敛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要将手抽出来。
“你再摸摸看。”蒋消表情很认真，“明明很好摸。”
贺敛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李程和闫雯默契地抬头望天。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看着蒋消懵懂的样子，气不打一处——这人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贺敛把手挣出来，掐着蒋消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语气出奇地冷漠：“闭嘴。”
蒋消有点疼，但也没有吭声，亦步亦趋地乖乖跟在后面，只有在贺敛走得太快的时候提醒他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