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熟
“还行。”
严桐川低声说完，埋头吃饭。
“怪不得咋俩能成为兄弟呢，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样。”大川高兴地说完，又碰了他手肘，这次严桐川被迫丢出去一块土豆。
土豆在原木风的餐桌上滚了几圈后停下，筷子滴下汤汁，大川掏出一张卫生巾盖在土豆上，嘴里振振有词：“眼不见心不烦。”
严桐川：“……”
严桐川幽怨地转向大川，大川自知理亏，夹过去一块土豆，装作无事看向自己的餐盘。
“我吃完了，严哥你继续吃。”
严桐川收回目光，眼底有些深沉，这些方面不知道她能不能想到？
－
艺考钢琴教室－1。
徐糯在努力练习上午的曲子，练到手有些酸痛才停下。稍转动手腕放松下关节后又换了个位置趴在旁边的桌子上休息。
徐糯点进群，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加我的人很多，留在群里的却没有多少呢？”
她飞快地翻着记录，一目十行。
“因为他们不想因为因为一次不是由学校组织的活动浪费时间。”严桐川说道，把干洗完的衣服放在桌子上，“门没关，放这儿了。”
“什么意思？”徐糯抬起头，有些茫然。
“在你贴在公告栏之前，没有老师对他们讲过，所以很有可能只是你自己组织的。再联想你之前在六楼的风评，参与的欲望自然比不上了解的欲望。”
“而且，他们十二月有考试，这场考试将会决定他们能否考上心仪的学校。不像你。”
不像你，好像每天都是无忧无虑。
他没说后半句，依着传出来徐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态度。再者，她也不需要，有人会为她做好一切。
就算参与，快一个月的时间加上徐糯的态度还远远不够。六楼的形形色色的人，哪个不是低头赶路，偶见生活八卦逗趣。
这是通病。
“像我怎么了？我是什么样的？”徐糯向外移了一点，拍拍身侧的空余示意严桐川坐下聊。
她确实很好奇，从她来到公司后就没感受到几道多善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都是些骄纵蛮横无理，不能太主动之类的话。
她从来不信什么女孩子不能太主动，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要依靠自己去争取。
她并非好奇，只是想知道传到严桐川耳朵里的她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骄纵任性？
严桐川回绝道，“不了，我还有事。”
严桐川走后，徐糯关上门思考刚才的一番话。
她的风评不好，难道不是因为那些人胡乱造谣吗，怎么变成她的不对了？
可是日出真的很美，她真的很想让他们都看一次。
每次因为考试焦虑，老徐带她看一次日出什么烦恼都会减弱一点，她是过来人，知道他们现在这个阶段的心情是怎样的。
这也是她执意做计划的原因。
之前给了杨焱一份，又给了严桐川一份之后，徐糯又去打了几份计划书。
所以，在来七楼的时候，徐糯又拿出了一份新的计划单。
杨焱几乎要被徐糯的真诚打动，开口还是拒绝。
“我无法保证那么多人的安全，也抽不出那么多的老师来。你贴在公告栏上的练习方式，没几个人留下吧？”
他也加群了，所以他知道现在留在群里愿意看日出的学生没有几个，也都不太坚定。
“如果我说可以找到人维护呢？全体师生集体出游南塔观看日出，徐影的影响力也会上升，杨总愿意吗？”
杨焱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少女，赞许道，“你的家庭把你保护的很好，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空头支票。你刚刚说的都是好的方面，那我就来说说坏的方面。”
“陡峭的台阶，大量的人群，还是在没有充足光源的情况下，如果发生了踩踏事故后面的人根本避让不及。”
“就算打了手电筒，一个不小心脚会被崴道，距离下山很远同班的哭泣声引起恐慌，其他人纠结着要不要退出。”
“再来聊一聊我们第一次说的情绪不稳定的同学，所有人都在欣赏美景，下山清点人数的时候少了几个，徐影上的可就是民生新闻了。”
杨焱端起茶，轻轻拨动，“这就是我要考虑的现实，不是徐糯同学的罗曼蒂克。”
徐糯的假设一一被杨焱攻破，她不觉得杨焱是在欺负小孩，相反，这是不同于老徐的一课。
老徐很疼爱她，鼓励她去尝试，直到踩够了坑身上落满泥泞，她心服口服之后老徐再一旁为她分析原因然后待她整装出发。
“受教了。”
从杨焱办公室出来之后，徐糯在七楼逛了起来。
很多老师都听说过她，看着她随意乱转没说什么，只嘱咐一句“不要进教室。”
徐糯点头，一时间不知道是好处还是坏处，她的歪名都已经传到七楼了，等到放寒假她一定留给他们新印象。
徐糯慢悠悠的在走廊，现在是午休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隔音太好，都没听到教室里有什么声音。
有些教室没有关门，她隔着门缝远远望了一眼，教室内空无一人。她继续向前走去。
经过舞蹈室－2时又折返回来，顾不上有些尴尬，徐糯敲门进去。
“门没关。”她用了个一样的理由。
严桐川睨了她一眼，将自己的短袖往裤子扎，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姿势。
徐糯：“……”
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就这样想好了。
察觉到被一直注视，严桐川审视了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没有饭菜的痕迹，衣服也没有不得体。
在心里轻叹一声，关掉音乐走过去，想到些别的事，神情有些严肃，“你有事吗？”
“严桐川，你要多笑笑，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徐糯递过去一瓶水，“努力练习吧，后天的考核加油。”
她是真心的。
“我会的。”严桐川不明所以，看着徐糯恹恹的神情，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谢谢。”他补充道。
－
回到琴房后徐糯有些心情还是有些郁结，好半晌才想透。
她的想法没问题，计划的也算周全，考虑到的隐患都写上去了。
她不否认杨焱的话也是对的，只是他们的立场不同，所考虑的自然也是不同。
她一个即将在九月入学的准大一新生用过来人的经验替这些离艺考不远的人做决定确实有些不妥，加群的人与退群的人不相上下也是这个原因吧。
他们正处在一个需要竞争的集体里，稍有不慎就被别人的努力干下去了。
从小到大都名列前茅的她虽然不太能感同身受，也是能理解一点点的。
想通这些，徐糯的心情开阔起来，打通方宁的视频电话开始聊了起来——
“午休？”方宁瞥向上方的时间问道。
“没，在琴房，刚从杨焱的办公室下来。”
方宁点头，“怎么样他同意没？”
“没有，但是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我还贴在公告栏里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加的人和退的人差不多，不过还有两个忠实的拥护没有退群，但是也一句话都不说。”
“啊？”方宁从床上坐起来，正色道，“为什么啊？这个想法不是很好吗？要是我艺考的时候有人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得多高兴啊，至少心态这方面不至于压抑住。”
听说她艺考期间，徐叔叔为了让徐糯放松带她去了好多地方散心，可惜她在封闭式训练只赶上了后面的日出日落。
她考完回来那段时间狠命的补文化，还有几个月时甚至直接在徐糯家住下。
虽然徐叔叔担心耽误她们的学习时间，但是只要他公司不忙的时间就会带着她们看太阳。
虽然后面徐叔叔公司忙起来，没看成几次日出日落。
“那别人也有自己的考量啊，毕竟那么多人一起出去。杨总是个以理服人的资本家。”徐糯开始为杨焱辩护，也逐步理解杨焱的顾虑。
“好吧，今天那谁来没有？你还找错路了，哈哈哈。”方宁想起早上的视频笑够了才说，“下次什么时候叫上我。”
“人家有名字的，严桐川，跟你说了好多次了你老是记不住。”徐糯故作生气，“今晚来吗？”
“好，这一次我一定记住，严桐川，好了我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徐糯满意的竖起大拇指，“下次我还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你什么时候下课，我来找你。”
“到时候跟你说，我下午的课要开始上了。”
“好。”
挂断电话，合上琴盖，徐糯正欲起身，不经意抬头间被站在门口的周舟吓得一激灵。
“啊——”徐糯轻拍胸口，“吓死我了你。”
“你不会真对严桐川有意思吧？”周舟凑上来，一脸八卦，“刚才电话里我可都听到啦。”
意思是让她如实交代。
徐糯：“……”
下一次她一定先关好门。
“有一点吧，目前只是好奇。”
徐糯没有掩饰，严桐川长得不赖，又会唱歌又会跳舞的，这样的魅力能吸引到她。
虽然她一个没看过就是了。
她和严桐川的相遇就是一场偶然，如果非要说什么好感，还不如说是因为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所以她才会被吸引，然后再到这里来。
“讲讲。”
周舟显然被她带起了兴致，推着徐糯坐在凳子上，随后把门关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你放心，我的嘴很严。”
徐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三言两语胡乱编造个声乐室一见惊为天人的故事。
饶是如此不着调的话都能被周舟找出糖来，激动的眼睛发了光，坚定的宣布以后她就是徐糯的粉头。
“你之前不是已经是我的粉头了吗？”徐糯戳破谎言。
周舟摆摆手，解释道，“之前的是学习粉头，试问一个从来没有学过钢琴的人在第一次考核中让人听不出太多在曲调上的缺陷，这种天赋的学习能力是我等努力型人设媲美不了的。”
“我回家也真的很认真在练习，真的。”徐糯说出几十次一模一样的话，周舟依然坚信她是天赋型选手。
后者她承认，她确实在绘画上有天赋，得益于艺术出生的妈妈和搭理培养她的老徐吧。
“我看过这个口袋！”周舟突然指着徐糯凳子旁边的口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