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霉变的大米
应帝在宫宴那番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是让李慕名用公家的名义施粥，包括李慕名自行提供的粮食。所以既然是以公家的名义赈灾，这粥棚反而没办法立时三刻就弄起来，第一步还得先去把皇仓里面的余粮清点出来。
不过莫晴生还是和意风兵分两路，意风先去城门处找合适的地方搭建粥棚，莫晴生则带着周谷前去找安仕元要皇粮。
莫晴生直接到户部找安仕元，还没进户部的门，就被安仕元安排的下属挡住了去路。
“这位是明王妃吧，安大人已经把皇上要求赈灾的粮食放到了仓库中，安大人已经先去仓库了，我带你们过去清点吧。”
“劳烦大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
三人便又往安仕元安排的仓库走去，仓库倒是不远，但另外安排一个地方放赈灾粮已经让莫晴生心头警铃大作。
她给了周谷一个仔细检查的眼色，周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到了仓库，安仕元果真站在大门处等着，见莫晴生带着一个穿着布衣草鞋，浑身脏兮兮的半老汉子，心头不禁嗤笑。
看来还知道我会在粮食上做手脚，所以找了个庄稼汉来，也不算太无脑。
不过他做的这些手脚一般的庄稼汉可看不出来，而且有些“坑”不是看得出来就能避免的。
“王妃还亲自来清点粮食，还真是不辞辛劳。”安仕元简单的与莫晴生寒暄道。
“替皇上办事，定当尽心尽力。”莫晴生不亢不卑的回道，“还请安大人带路，早点清点完，这施粥一事也好早日开始。”
“王妃说的是。”安仕元带着莫晴生和周谷进了仓库，“这是进出库的登记簿，这边有称重的。”
仓库的光线略有些昏暗，赈灾的粮食被一框框堆在了墙角，几乎占了仓库一大半的面积。
莫晴生随意扫了一眼账目，她当然不会认为安仕元会傻到做假的账目骗她，她要是直接把那一筐筐米上秤，肯定重量是对得上的。
重点还是要验米，如果有猫腻肯定在米里面。
“安大人，不介意我先确认一下米有没有问题吧。”
“当然不介意，不过我公事繁忙你们可得快点，这清点完我交接给你们我回户部还有一大摊子事。”
“知道安大人公务繁忙，很快的。”
“我只有半个时辰，毕竟这赈灾可是急事，也不能一直浪费在清点粮食上，要是耽搁了时间谁也承担不起。”安仕元一脸不是我为难你，只是这件事确实很急的表情对莫晴生说道。
莫晴生转头看了看周谷，见他点了点头，莫晴生才说道，“安大人所言极是，确实不能耽搁，那就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要把这大半仓库的米全部倒出来验一验有没有霉米和陈米是不可能的了。
但周谷也不慌，让谷仓的守卫将米一筐筐的抬到了米斗旁，他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米斗是没有动过手脚的。然后才让侍卫开始倒米，莫晴生则在一旁记录。
米倒进米斗后，周谷会把手插进米的深处，就这样反复几次，然后把手上的米糠吹掉。
不知道倒到第几斗米的时候，周谷突然叫停了，让侍卫将米抬到了仓库外面。
安仕元皱着眉头，跟着到了仓库外，米已经被周谷平铺在了地面上。白花花的大米里面明显有很多不一样的泛黄的陈米，甚至有些还夹杂了一些已经霉变的米。
周谷什么也没说，又转身回去量下一筐米，期间又倒了几次米，里面都有很多陈米和霉变的米。
安仕元的脸色随着地上陈米的变多而变得越来越难看。
之前为了囤积居奇，市面上买不到米的时候，他就把注意打到了皇粮上。但是直接把皇粮挪自己家里面，那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发现。
于是，他就将那些便宜的快要霉变的陈米用新米盖起来。
知道要赈灾以后，他便知道把这些陈米甚至霉米掩盖过去的机会到了。煮给灾民吃，谁会在乎是什么米呢，他们能吃到就会感恩戴德了。
到时候他挪用皇粮的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这也是为何今天他会催促莫晴生，毕竟他不是没一筐都有陈米，而且这些变质大米都在最中间，不平摊开是发现不了的。
所以，这个邋里邋遢的人是怎么准确的每次都能找到有陈米的那框！
还没到半个时辰周谷就量完所有的米了，除开倒掉的那几框，离登记簿上的数还差了几石。
看着地上的米，安仕元只能面不改色的解释道：“大概是储存不当，差的几石我稍后补过来。”
哼，就算把这些米找出来也就几石的差距，就当我小看你们了。
“安大人，我可没说只差几石。”莫晴生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说道。
“王妃此话怎讲，这不都过了米斗了么？”安仕元不相信莫晴生能看出他费尽心机埋下的坑。
毕竟在旱情的时候，就是陈米的价格也是不菲，甚至霉米都有人买。所以他发现用陈米来置换新米也不划算之后，他开始用砂砾来增加重量。
稻米里面本来就有砂砾，所以乍一看也并不会觉得突兀。等到米一泡，一淘洗，一煮，谁还会注意去掉砂砾的米还有多少呢。
莫晴生在安仕元的注视下，将地上的米抓了一把起来。然后又一颗一颗的把掌心里的米剔除，最后手上剩下的便是砂砾。
“一些砂砾而已，米中很常见的，王妃不识人间疾苦不知道很正常。”安仕元不屑的说道。
“有砂砾不奇怪，但安大人你再仔细瞧瞧这些砂砾有啥不一样的么？”莫晴生把手掌往安仕元的眼前凑了过去。
“不一样？就是砂砾能有啥不……一样！”
安仕元边说边无奈的凑上去看了一眼，没有米粒在中间，这些砂砾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居然，真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