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界熔炉
“怎么说？我看好多人都选了，好像对手机没什么影响。”陈亢翻看着电脑上的热点评论问道。
秦舒也开始觉得，这仅仅是某些网络公司无聊的捆绑软件，用来筛选和搜集大数据吧。可看到那句我们会让最讨厌的星座消失，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他并不想听到这种让别人消失的话。
“选吧选吧，随便选一个，我选处女座，你选什么？”秦舒问。
“我也选处女，妈的，有些处女座真的烦，强迫症还有洁癖，一点都不好相处……”
陈亢滔滔不绝地说着处女座的缺点，旁边秦舒的脸也越来越黑。
“对了小舒，你是啥座啊，没听你说过。”
“处女”
陈亢：(￣┏Д┓￣°)
……
“其实我刚才说的不是指你。”
“嗯”
“其实我也是处女座。”
……
两人一同沉默……
————
在公司食堂吃过晚饭，秦舒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他租住的屋子房租便宜，一个月三百块，房东把两室一厅的屋子硬是隔成了四间，他只租其中一间。其余三间，一间空房，一间住着个作息极不规律的女生，最后一间是一个中年人。
他都不太熟，遇到了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秦舒的屋子里极其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把电竞椅。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摆放着电脑，水杯，纸和笔。即便是只有这几样东西，屋子里都有些拥挤。
夜渐渐深了。
热搜榜上，关于星座的话题热度降了下来。
无论多骇人的新闻，多大的瓜，对于不相干的人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讨论过、笑过、讥讽过、惊讶过，都会渐渐遗忘。
它不会影响第二天初升的太阳，也不会影响人们为生活的奔波操劳。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日子有自己的既定轨道。
而这次，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临近午夜，秦舒躺在床上。他用手机观看直播，一款名叫‘联盟’的游戏直播，直播间里的弹幕铺天盖地，将主播的操作画面都掩盖了。
秦舒的心思并不在看直播上边，他思索着白天的事情，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在这寂静的夜里，床头闹钟指针每走一下发出‘滴’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或许不是今晚的闹钟声音格外清晰，而是今夜。
格外的静！
‘滴’‘滴’‘滴’
今天马上就要结束，午夜，也是第二天的开始。
还有十秒。
10……
9……
8……
7……
6……
5……
4……
3……
2……
1
时针，分针，秒针，在这一刻，赫然重合，全部指向十二。
弹幕不再刷新，主播的声音戛然而止，连游戏中正要使出狂风绝息斩的亚索，也硬生生收刀入鞘。
时间仿佛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而秦舒也被凝固在床上，拿手机的姿势，翘起的二郎腿，与前一秒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空洞呆滞，仿佛失掉了魂魄。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又好像只是一刹那。
秦舒的意识像被潮水裹挟着，席卷归来。
他强忍着对光线的不适，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
刺目的光晕恍得眼睛看不真切，他微微低头，又眨了几下，两只眼睛缓缓睁开。
好亮啊，我不是在床上吗？
等等，这是什么？
他先是看向自己的双腿，被厚厚的像泡沫又像布的白色材料裹住。再缓缓看向手掌，手臂，肚子，都是这样。
他的触觉嗅觉也慢慢回归，呼吸的厚重和视线的模糊告诉他，他是戴着头盔的。
现在的他，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
穿着一身厚重‘宇航服’的人。
秦舒微微抬头，入目所及，全是穿着这种衣服的人。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
秦舒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队伍，起码在他的视线里全是‘宇航人’。
秦舒也并不慌张，起码现在他认为自己是在梦里。
他不回头也知道，自己的身后也大概是密密麻麻的人。
在队伍的上空，时不时有‘宇航人’飞过，他们的制服和秦舒的并不相同，在观感上要高端好看许多。他们的‘宇航服’是暗灰色的。
他们自由的在空中飞着，注视着地上的人群，或许称他们在空中巡逻更为合适。
再往远处看，秦舒并不能看清队伍的尽头。但他能看到，目光最远处，屹立着十座巨大的熔炉，按照远处‘宇航人’的比例来说，每座熔炉的高度起码在几百米。
熔炉的炉体是圆柱形，它没有炉盖，也没有支脚，只是张大着侧开的炉口，朝向人群。
炉体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在炉口上方刻着两个字——永生。
这时，旁边的队伍向前蠕动了一步。
“啊……痛，太痛啦，放我出去！！”
这支队伍对应的炉子里，突兀的传出人的惨叫声，惊悚而又沉闷。
密密麻麻的‘宇航人’，一个个耳朵里是都塞了驴毛吗？他们像是听不到声音。该往前走的往前走，该站在原地的还站在原地。
秦舒他很清楚的听见了，浑身汗毛颤栗。
我滴妈呀！这叫的属实有点渗人。
难不成这次做的还是个噩梦？
‘宇航服’和身体之间并不是直接接触，衣服里还灌装着黏糊糊的不明液体，这弄得秦舒浑身上下不自在。
奇怪，以往做梦没有这样清晰的体感。
他的意识很清醒，体感也很真实，他甚至可以下意识地去观察环境，思考问题。
这在以往的梦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人在睡眠时，脑细胞也进入放松和休息状态，但有些脑细胞没有完全休息，微弱的刺激就会引起他们的活动，从而引发梦境。
以他的经验，在梦里前一秒在和美女搭讪，后一秒可能就跑到枯井旁开始撒尿。在梦里发生的一切，无迹可寻，不可控制。
梦的内容通常是非自愿的，也有些经过训练的人可以在不同程度上控制自己的梦境。
显然，秦舒并未经过这种训练。
这很可能不是梦！
咬舌头，如果我醒了那就是梦。
秦舒这样想着，咬了下舌头。
嘶——
疼痛感从舌头上传来，秦舒周围并没有发生变化。
可能不够劲，再来一下！
嘶——嘶嘶——
秦舒龇牙咧嘴的，眼泪都挤了出来。
他依然没醒。
难道，我穿越了？
我成男主了？
我的外挂呢？主角光环呢？
正当秦舒要继续求证自己是不是穿越时，他所在的队伍向前进了一步。
秦舒还沉浸在自己的男主幻想中，并没有反应过来，导致他面前出现了一块能容纳一人的空地。
空中距离秦舒最近的两个暗灰色‘巡逻宇航人’立即冲这边飞来，同时他们手臂的衣服上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弹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枪，被他们握在手中。
机械的电子设备通讯音响起。
“编号9014-1927号疑似意识觉醒，请带回‘仓库’观察。重复，编号9014-1927号疑似意识觉醒，请带回‘仓库’观察。”
秦舒还没搞明白自己的这个男主为什么没有外挂，便被两个‘巡逻宇航人’抓着肩膀提到空中，倒退着向熔炉反方向飞去。
“喂喂喂，干嘛呢，带我去哪？”
并没有人理会他。
这下在空中，他能看清前方队伍尽头了。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队伍最前边的人像一具具行尸走肉，毫不迟疑地跳到熔炉里去。
那十个熔炉，更像是十个张着巨口吃人的钢铁怪物！
他妈的，老子不要当男主了！
视觉冲击和心理惊恐一齐涌上心头，时间再度被定格。
秦舒这具‘身体’的意识再次像被潮水裹挟着退去。
这潮水，和来的时候好像一个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