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祸不单行
白以棠正端着酒杯打量来往的宾客，猝不及防被周琼撞了一下，她用眼神示意：“傻愣着干嘛，马导在那边，走，过去说两句话。”
马导周围光女艺人就围了三个，看来大家都对《出走半生》跃跃欲试啊。
“以棠也来了，”马导看着她走近，抛下众人乐呵呵地和她攀谈，“工作室刚做起来，是不是忙的很？”
没等白以棠开口，周琼已经主动插话：“再忙也忙不过您呐，听说又要拍新片子了？马导咱们可是老朋友，有什么好角色不能忘了我们以棠。”
马导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惊讶道：“怎么，听这话的意思，你们对《出走半生》也感兴趣？正好角色面试还没开始，到时候以棠卖我个面子，来试试镜。”
只是客套地邀请她们去试镜而已，这摆明了是没把白以棠当作第一人选。
白以棠喝了口杯中酒，脸上始终挂着笑：“那是自然，好机会不能错过。”
“你们和小叶关系应该不错吧？她前些天才联系我，让我无论如何都得给她个机会。小叶这个人嘴甜，演技倒也能看得过去，现在又背靠着五星娱乐这棵大树，我不答应也得答应。哎呀，我都忘了，五星娱乐也是以棠的老东家。”
马导是个人精，他几句话就把白以棠和叶繁星推到了对立面上。
白以棠挑眉，她才不会轻易被挑唆，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竞争对手不少，我也得加把劲。”
挺沉得住气，马导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可也只有一眼，她身上乱七八糟的传言太多，作为一个十分爱惜羽毛的导演，随时可能塌房的艺人从来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
“马导，我可找了你半天。”
说曹操曹操到，叶繁星穿着一袭暗红色长裙款款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一脸谄媚的范茗茗。
叶繁星早就知道会在这里碰见她，却还装作一脸惊讶：“以棠也在？这可真是巧了。”
是挺“巧”的。
接下来马导和叶繁星热络地聊起来，直接将白以棠和周琼晾在一旁，这番举动将他的心思表达得很明显。再待下去，倒显得是她们不懂事了。
走到偏僻的角落里坐下，周琼环视一圈，这才气鼓鼓地开口：“真没想到，马导竟然看中了叶繁星！”
白以棠跟着附和：“白来一趟。”
看着她闷闷地喝酒，周琼跟着叹气：“我就纳闷了，许秋一死，怎么你还就洗不白了。”
再听到“许秋”名字，白以棠心里“咯噔”一下。当初她一时心软，觉得两人投缘，变相提拔了这个圈内新人，却没想到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见她不言语，周琼用手肘推了推她：“想什么呢？”
白以棠从思绪中缓过神来，摇摇头，含蓄地说道：“没事儿，不在的人，以后就别提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周后，《出走半生》官方号官宣了两位主演，女主演艾特的人正是叶繁星。
看到热搜消息时，白以棠正坐在工作室一楼吃早餐，酸奶泡燕麦，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周琼推门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看见了？”
“嗯，”白以棠毫无表情地点头，撕下一块全麦面包边边塞进嘴里，“早想到了。”
看着她毫无斗志，周琼走近拍了拍她肩膀：“你也别泄气，不就是一部剧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以棠苦笑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脸愁容：“你在外跑了这么多天，还是没剧组愿意找我吧。”
被她说中了，周琼难堪地撇开脸，反驳道：“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那种预算少片酬低，还有一看就粗制滥造的网剧，咱也不能去演啊，这不是自降身份嘛。”
“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本以为如今已是事业最低谷，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陆边渡和他的素人女友分手了，这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分手后女方好友在网上发小作文，暗戳戳地表示两人分手是因为男方脚踏两只船。
正赶上白以棠和陆边渡两人cp在网上炒的火热，于是在对家不着痕迹的怂恿下，众多网友将矛头转向了她。
评论区骂的很脏，有人说她勾搭小鲜肉，有人说她出轨陆边渡，还有人不用分说直接问候她祖宗十八辈。
每每这个时候，白以棠都会感到愧疚，因为她选择了艺人这条路，导致祖上在地底下都不能安宁，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被拉出来“鞭尸”。
反正现在身上没有未播作品，也没有任何代言，不用向任何金主爸爸说明情况。再加上这么多年，白以棠早就对陌生人的谩骂习以为常，她仍旧好吃好喝，倒是把周琼急坏了，嘴角甚至长了泡。
周琼忙得脚不沾地，看到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担心该不会是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多，导致精神出现状况了吧？于是不许她老是待在工作室无所事事，强迫她出去溜达，接触社会。
白以棠知道自己现在路人缘不太好，遇上太过极端的网友，说不定还得往她身上泼脏水。思索再三，她还是去超市买了礼品到医院，不论其他人怎么看她，老爸始终都站在她这边。
刚靠近病房，白以棠听到熟悉的嗓音，她维持了一路的笑容就这样倏地凝固在脸上。
推门而入，看见她后，病房里两人神色异样，白妈妈缩着肩膀往后躲，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白爸爸则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你来怎么提前没说一声？”
白以棠走过去，把果篮“啪”地摔在床头柜上，声音带着隐隐愤怒：“为什么要提前说？好和某些人错开时间吗？”
白妈妈心虚地站在一旁，不敢直视她眼睛。
白爸爸使尽浑身力气拍了拍床铺，吼道：“她是你妈！”
“您和她已经离婚了，”白以棠旁若无人般坐在小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语气不逊，“让我猜猜您这位前妻为什么到这里来，是钱不够花了？又想着从我这儿为他们孟家捞点好处？”
白妈妈委屈巴巴地开口，声音几不可闻：“不是。”
“你妈妈被孟家人赶出来了，”白爸爸看不下去，握住了白妈妈的手，向女儿解释道，“实在没地方去，好歹夫妻一场，我不能坐视不管。”
这么长时间，白妈妈不可能没听说前夫瘫痪的事儿，可她却没来探望过一次，如今被娘家赶出家门，倒是想起他们父女两个大怨种了。
白以棠不屑地点头：“行，那您说说，您要怎么管？”
自己还躺在病床上站不起来，出行都要靠轮椅，根本没有劳动能力，每个月的退休金连医院花销的零头都不够，家里的一切都要依靠现在压根没戏拍的女儿。
再负担一个人的生活费用，对白以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不想就这么轻易被人拿捏。
老爸被她气得在床上直喘气，白以棠丝毫不怀疑，要是他现在能站起来，或许会毫不留情地在她脸上留下一巴掌。
“医生，医生，09号房病人昏迷了！”
就在父女二人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慌里慌张的叫喊声。
白以棠和父亲对视一眼，她飞快地走出去，09号房，正是恒恒住的病房。
接下来十分钟走廊里一片混乱，白以棠看着医护人员们进进出出，恒恒闭眼躺在担架上，鼻子里插着管子，任凭周围多么喧闹，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白以棠下意识拿出手机拨给叶繁星，即使现在再不想见到她，都不能否认她是恒恒的妈，她才是最关心恒恒身体状况的人。
“嘟嘟嘟”三声过后，电话很快被接起。
乱糟糟的声音都通过听筒传过来，对面应该是在忙工作，一想到现在自己无戏可拍，白以棠心底压了怒火，没头没尾地告诉她：“恒恒出事了，你最好快过来。”
叶繁星的声音也满是焦急，她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压低声音问她：“怎么回事？”
“不清楚，不过恒恒被带进急救室了。”
说完，白以棠觉得自己仁至义尽，没再理会她的问题，直接撩了电话。
重新走回病房里，看见白爸爸和白妈妈的手还牵在一起，白以棠无可奈何地收回目光，仰头揉捏太阳穴。这是她烦躁时候喜欢做的动作。
周琼的微信消息传过来，只有短短几句话，白以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没有回她，直接将手机关进塞进挎包里。
叶繁星还是跑来了，她身上穿着高定礼服，脸上画着浓重的妆，额头渗出汗水，一看就是刚从重要场合跑出来的。她险些跌倒在地上，拉住白以棠胳膊才勉强站立。
“恒恒呢？恒恒呢？”
白以棠指着走廊尽头告诉她：“急救室，还没出来。”
听到这句话，叶繁星仿佛被人抽掉浑身力气，膝盖弯曲，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板上，她用双手捂住眼睛，可眼泪还是从指缝冒了出来。
“病人家属！”
急救室门口传来叫喊声，叶繁星也顾不上花了的妆，将手举高大声回答：“这儿，我是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