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卖房
回到家里，关上门闩，白以棠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小院子，旁边还播放着新出的流行歌曲。
刚才收到剧组发来的消息，过两天他们就该动身去外地拍摄剩下的戏份了，粗略算一下，大概需要三个月时间。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去陌生的地方静静心也好。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猛地听到大门外有脚步声靠近，白以棠心里咯噔一下，担心该不会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招摇，有小偷惦记上她家了吧？
悉悉索索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是外面的人好像要跳墙进来。白以棠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先给陈扬发了微信，然后到厨房拿了把还没拆封的菜刀。
她强装镇定，走到墙根边上，果然看见一只手从墙外伸了进来。
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跳过墙头翻了进来，就着屋里的灯光，白以棠看清来人是谁，长舒一口气。
她反手把刀藏在身后，语气带着一丝埋怨：“你属猴的啊，有正门不走非要翻墙。”
“别说，这么多年我翻墙技术没忘，”陈扬直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的土，抬头看了眼刚跳进来的地方，“赶明我抽时间在墙上加层碎玻璃碴。”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喜欢翻别人家墙。”
当初她和陈扬在一起那阵，他就喜欢趁着夜色跳进院子，然后再通过窗子跳进她卧室。每次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睡在隔壁房间的爸妈听见声音。
她往屋里走，要把菜刀放回厨房，陈扬紧跟在身后唠叨：“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我让穆宜给奶奶盛了饭？”
原本确实因为这件事生了闷气，可一旦他主动提出来，白以棠则坚决不会承认。
“你当我闲的没事干，抢着干活，”罢了，又觉得这么说没什么可信度，于是她补充道，“后天我要跟组去外地，一想到要工作就烦。”
“原来是这样，”陈扬信以为真，点了点头，“不是生我的气就好。”
“对了，我今天帮你问过灿灿了，”白以棠尽量使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就好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觉得你和穆宜挺合适，什么时候在一起记得请我吃脱单饭。”
话刚说完，陈扬拉住她胳膊，肌肤相触的地方顿时像火烧起来，白以棠转过身来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有点多管闲事了吧？”陈扬眼神牢牢盯着她，手下暗暗加重力气，“有时间多考虑考虑自己。”
停滞片刻，白以棠对着他灿然一笑：“不劳您费心，蒋尚熠向我表白了，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之前开车送我回来过。”
听到这里，陈扬手上力道松懈，白以棠趁机将胳膊抽了出来，低头一看，一圈红痕浮现，在白嫩的皮肤衬托下格外明显。
咬着下嘴唇，一直到没了血色，陈扬自嘲地笑笑，后退一步同她拉开距离：“记得，他还挨了奶奶一棍子。这么想，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白以棠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刚才陈扬离开时的画面，通红的眼眶加上绷直的下颌线，她是个正常人，能看得出陈扬心里的想法。
每到饭点就发消息叫她去巷子西，每次放假就来帮她一起收拾小院子，每次有误会都会主动向自己解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过于炽热，惹得她有时根本不敢直视。
白以棠承认自己不是傻白甜，不然她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很久以前，她就和周琼讨论过，要不找个咖位差不多的圈内人结婚，打造娱乐圈“模范夫妻”的人设；要不然就使手段嫁到豪门去，当个衣食无忧的豪门阔太。她经历过太多的白眼和歧视，对于金钱和名气的欲望也超出了常人，她想要通过婚姻改变命运、提升阶级。
她的野心陈扬无法消化，就算她一时随性和他重新走到一起，也决计不会走得长远。只能过普通人的生活，消耗自己生儿育女，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架，这都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或许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回到百花巷来，没有重逢就不会旧情复燃。
“真打算把房子卖出去？”周琼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连连惋惜，“又不差这几万块钱，要不还是留着吧，毕竟是你从小到大住的地方。”
“没必要，”白以棠把衣服叠好塞进行李箱，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拉链合上，“卖了省事儿，以后我也就不回来了。”
前些日子还说在这里住着舒坦，今早就一个电话打给她，要她帮忙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短时间内，态度180°转变，周琼自然不相信她唬人的理由。
“不回来了？和姐说实话，是不是和巷子西那位闹僵了？”
手下一顿，白以棠直起身来，走到阳台边，注视着洒满阳光的小院：“姐，你怎么看出来我和他关系不一般的。”
“我到百花巷来，十次有五次他都在你家。”
白以棠心虚地咽了下吐沫，后知后觉他们两个相处的竟然这么频繁，怪不得周琼和蒋尚熠都能发现不对劲。
“姐，和你说实话，他是我初恋，在一起两年，后来他把我甩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琼差点急得跳脚：“他把你甩了？他要啥啥没有，还敢把你给甩了？！”
知道白以棠谈过一个前男友，但她一直闭口不谈，周琼也就没当回事儿，没想到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两人还住得这么近，时常见个面。这对于一个待火的女明星而言，就是个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越想越后怕，周琼拿起电话给人发消息：“我现在立马找朋友把这破房子卖了，这周就给你搞定。”
处理完房子的问题，周琼迟迟平静不下来，在她眼里，白以棠就像她一手带大的“亲孩子”一样，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格有模样，单靠这张脸就能在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她怎么会有在外人眼里这么low的前男友。
“等等，”越想越不对劲，周琼抬手拦住白以棠，透明镜框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探究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这么火急火燎地卖房子，别告诉我，你对他还有感情！”
白以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极其缓慢地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答案。
“你脑子里都是水吧，”周琼翘着脚拿手指戳了戳她脑门，“蒋总这种大好前途的青年才俊你看不上，非得倒贴在前男友身上，他一个他他是干嘛的来着，你之前和我说过。”
“火化师。”
白以棠提醒她，她从没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难以启齿，毕竟每个人都会有死去的时候，而他们正是给予死者体面的人。
“火化师，你听听，正经人谁会去做这种工作？一点前途都没有——”
“周姐，”白以棠鲜有地打断她，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也就没说重话，“道理我都清楚，所以想把房子卖了，眼不见为净，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我不是反对你恋爱，25岁，也不是小姑娘，找男朋友很正常，就算被拍到也没事儿。但咱怎么说也得找个差不多的，至少般配一些，粉丝也都能接受。”
明明是她的感情，却要考虑粉丝们的想法。
白以棠知道，从她踏进娱乐圈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不只属于自己，一言一行都要考虑到粉丝们，正是他们的支持，她才能走到今天。
临走时，周琼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不能放纵自己，马上就要去外地拍戏了，等过几个月冷静下来，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门口停着两辆面包车，还有几个工人进进出出，陈灿放学看到这一幕有些纳闷：“以棠姐，这是在干嘛？”
白以棠正忙着指挥师傅们搬家具，听到声儿转过身来：“我打算把房子卖了，反正平时也没人住。”
“卖了？！”
陈扬回到家听见妹妹告诉自己这一消息，立刻跑到巷子东，果然看见院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白以棠一个人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你为什么要把房子卖了？”
知道是陈扬来了，白以棠头也没抬：“我的房子，想卖就卖了，没什么理由。”
看到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陈扬走过去握住她手腕，后者吃痛地皱起眉，目光落在地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看着我，”陈扬用另一只手攥住她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是因为我吗？”
“是，”白以棠想要挣脱，她讨厌这种被人牵制住的感觉，“因为我要和蒋尚熠在一起了，他不希望我和前男友有过多牵扯。”
“就因为他，”
陈扬嗤笑着松开手，一脚踢翻了脚边的凳子，小圆凳“咕噜咕噜”地滚到窗边停了下来。
“白以棠，我真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