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路逃亡
出城的路很堵，街区上时不时就能看到碰撞在一起的车，有些司机还看不清形势，把车停在路面上争吵，造成了更严重的拥堵，让人连连摇头。
楼毅快速而小心地在车流中穿梭，遇到堵得走不动的路口，他甚至压过马路牙子或者花坛，硬是闯了过去，幸好提前换成了更坚固的越野轮胎，要不然弄不好就爆胎了。
尽管如此，等到开出城市上了国道，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城市，楼毅忍不住叹息了一句——
“我们还算运气好，出城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再迟一点，可能就走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江浩然嘀咕道。
“你没看新闻吗？”郑钧问道。
“我刚才在睡觉。”江浩然说道。
“下午三点刚发出来的新闻，全国通告，警戒提升到最高级了！现在所有的城市，不管有没有瘟疫，都要撤离了，有票的去避难场所，没票的去农村、旅游区，反正就是不要呆在城市里！”郑钧扬了扬手机说道。
“卧槽，这么严重了吗？”江浩然有些惊恐。
“还不是因为——”郑钧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被车外的一声尖啸打断了。
那声尖啸响彻天际，由远及近，从半空中飞了过去，又飞向了另一边的天际。
“什么玩意儿？”江浩然惊呼道，同时朝车窗外张望。
此时此刻，楼毅死死握着方向盘，心中惊骇欲绝。
透过车的前挡玻璃，他看见蓝色的苍穹下，一道白色尾迹横贯天空，还在飞射向高空。
“是飞机吗？”郑钧问道。
“不是飞机，是导弹，非常快！”楼毅说道。
“卧槽！”江浩然只会使用一个词了。
“是要打哪里吗？”郑钧问道。
“不像，好像是从山里飞出来的，也许是要拦截什么东西……”楼毅推测着。
前方的路面上，很多司机停了车，跑出来对着天空指指点点，把路彻底堵死了。
楼毅按了几声喇叭，终于忍耐不住，跳下车喊了起来——
“喂，别看了，赶紧开车跑啊！喂——”
有人朝这边看了看，又不理不睬继续看天，也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上了车，拼命按着喇叭。
“这些人这么爱看热闹的吗……”江浩然吐槽道。
忽然，大地轻微颤动了一下，几秒钟后，一声闷雷在右侧的天边炸响。
“轰隆……”
然而除了天边的一小片火光，什么也看不见。
众人毛骨悚然，片刻之后，路上的车喇叭全都拼命响着，车流终于开始缓缓蠕动了。
楼毅从中控台下方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继续驾驶。
渐渐地，天终于黑了，时间又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在这个过程中，楼毅几次拨打女友陈燕的电话，全都无法接通。
“照这个速度，我们还能及时赶到吗，毅哥？”郑钧在后排问道。
楼毅看了看手机导航软件的界面——五个多小时了，才走了不到一百公里。
“照这个速度，明天早上能赶到，就怕路完全堵死了……”楼毅推算道。
“门票到明天中午1点30分就失效了，有点儿悬啊！”郑钧叹息道。
“怎么办啊？”林雪梨小声说道。
“早知道骑摩托车就好了，还是搞错了，失败……”郑钧嘀咕着。
“你上下班骑的不是电动车吗？你哪有摩托车？”江浩然好奇地问道。
“可以买嘛，昨天还是没想清楚……”郑钧无奈地叹了口气。
楼毅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有些反感，郑钧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明显有些埋怨的意思——昨天可是你自己恬着脸想搭车的，如今反倒阴阳怪气起来。
“轰轰轰……”
这时候，几辆摩托车咆哮着，陆续从这台车的旁边超过去，沿着汽车之间的空隙疾驰而去。
郑钧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担心了，吃点儿东西吧。”林雪梨悄悄说道，窸窸窣窣地摸出什么东西递给了郑钧。
楼毅从后视镜里瞥了瞥，对江浩然说道——
“浩然，你也吃点东西吧，等会儿替换一下我。”
“好嘞！就是我的车技有点差，还没通过路试……”江浩然呲牙笑了笑。
“没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还有人查啊！”楼毅笑道。
过了一会，江浩然吃完东西，趁着临时停车，替换了楼毅。
楼毅坐到副驾的位置上，打开手套箱，摸出一包饼干和一瓶水，一边吃喝一边默默思索。
过了一会儿，车流的行进速度终于快了起来，楼毅昏昏沉沉地想小憩一下，忽然车身一震——
“砰！”
一声巨响，他身子前冲，幸好被安全带拉住了。
“怎么回事？”楼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这台车和前面的一辆黑色轿车追尾了。
“前面这台车忽然就停了，我没注意，就撞上了……”江浩然惴惴不安地嘀咕道。
这时候路面前方的车都停了，可能是出了什么状况，楼毅发现前车司机也下来了，是个穿黑色风衣的壮汉，光头锃亮，面相看起来有些凶恶。
楼毅从手套箱里摸出一把羊角锤，塞进了冲锋衣内侧的口袋里，又从副驾驶摸出一包烟，开门下了车，江浩然也下了车。
前面这台车还是个大奔，估计得一百多万，江浩然看到了车标，忍不住转头朝楼毅咋舌。
“怎么回事啊！眼睛冒泡了吗你？”壮汉瞪眼冲着江浩然喊道。
“我没看见啊，谁让你突然停车的……”江浩然辩解道。
“怎么说话的，你追尾我，你全责知道不！你懂不懂交通规则？”壮汉伸出食指，凌空朝着江浩然指指戳戳道。
“大哥，别生气！”
楼毅迎上去，抽出一根烟递了出去——
“你啥意思？”光头壮汉瞅了瞅烟，并没有接，而是桀骜地问道。
“我是车主，我这个兄弟是个新手，一时没注意到，不好意思……”楼毅一边说话，一边再次把烟递过去。
“有话好商量，这不都是急着赶路吗，别耽误了大事。”楼毅说道。
壮汉愣了愣，接过烟，楼毅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
两个人吞云吐雾了几下，情绪都缓和了下来。
“前面怎么又堵上了，这样子也太慢了……”楼毅吐了口烟，感叹道。
“可不是嘛，刚提速没几分钟，又特么慢了。”壮汉幽幽地说道。
“大哥你也是去避难区的吧？”楼毅试探道。
壮汉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笑道——
“这条路上的，应该都一样吧！这条往西的路上，都是去314的。”
“嗯……”楼毅点了点头。
“车还能开吧，大哥你看看怎么办？现在等交警不太合适，要不我赔钱给你？”楼毅说道。
“钱还有个屁用……”大汉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把烟蒂扔掉了。
“你们把车倒一倒，我看看伤的重不重！”壮汉说道。
“好嘞！”楼毅上了车，往后退了大概一米，又重新下来。
前面这辆大奔的后尾箱变形了，壮汉把尾箱掀了起来，又哐当一声扣下去。
“还能锁住，嘿！”壮汉笑了笑。
车尾箱掀开的一瞬间，楼毅看见里面堆着很多纸箱，上面写着“罐头”、“泡面”，还有几箱瓶装水。
“爸爸！”忽然，大奔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了下来。
“宝贝别下车，这里没事儿！”壮汉赶紧说道。
后座另一边的车门也开了，一个气质出众、穿着貂皮大衣的漂亮女人走了下来，急急忙忙拉住小女孩——看样子这是个三口之家。
女人嗔怪地看了一眼光头壮汉——
“老公……”
“唉，就这样吧，各走各的！”壮汉挥了挥手。
楼毅笑了笑——
“谢谢大哥！”
“行了，赶紧走吧！”壮汉转头上了车。
楼毅重新坐回驾驶位，发动了汽车，车流又缓缓蠕动起来。
“毅哥，就这么算了？”江浩然问道。
“怎么，你还想让对方赔钱给你？”
“呃，谁让他突然刹车来着，我——”
“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清醒一点儿！”楼毅说道。
“那我们的车……”
“我这台车前面加装了角钢防撞栏，你没看见他的后杠都给顶碎了吗？”
楼毅说道：“人家要不是急着赶路，不得让你赔个四五万！”
楼毅一边说，一边单手从衣服内侧抽出羊角锤，当啷一声扔到了中控台下方的收纳盒里。
江浩然倒吸了口冷气，赞叹道——
“毅哥，你这是两手准备啊！对方要是不听劝，就干他？”
“别多想，以防万一罢了……”
“牛逼！”江浩然伸出大拇指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