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琢磨不透的荀悠子
湛长空顺势打开了话匣子，与宸白苏一拍即合，说：“没想到你也这么懂紫兰桃花。你若是喜欢这紫兰桃花，改日我送你几株，让你日日欣赏。”
“皇兄喜欢的，臣弟怎敢夺人所爱？只是臣弟喜欢墨兰，不知皇兄有没有？”
“有的话一定送你！”
“多谢多谢。”
自从桃花小镇里出了个良娣之后，人人都很欢喜，像是抓住了靠山一样。
桃花陵渡的宁老爷和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宁紫兰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玩耍，她已然出落成一个笑容嫣然、亭亭玉立身材多姿风摆柳，年纪芳华的绝代美人，但凡只瞄一眼她的深眸，便会梦里醉生醉死，难再忘记。
这天，宁紫兰在街上游玩儿，路边的玉器古玩吸引了她的目光，便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惹得她身后路过的公子哥儿们都对她看直了眼睛，对她的指指点点她依旧看不见，只是春风浮动桃花嫣然笑，更是撩动所有人的心扉。
她正在兴头上，却被一个人撞得生疼，差点摔在旁边的木架上，惊了一身的冷汗：“哎呀，好疼呀。”方才想起来，要讨一个公道，抬头却见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圆脸男子，个子瘦高的像是个竹竿，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很是宽大，根本不像是能撑住的样子，软软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好像风一吹就要把他吹走一样。
看到这样一个默不作声的书生，她的火气便发不出来了，反而小心地问：“公子没事吧？这般急匆匆的去赶路，摔倒了可是不好呢。”
那公子恭恭敬敬地给宁紫兰行礼，言说：“小姐，我只是匆匆去看榜，没想到撞到了小姐，真是对不住。小生荀悠子，家住南陀岭，前几月来城中赶考，今日特来此看榜的。”
“南陀岭和桃花小镇相邻，也算是邻居了。今日确实有榜发放。”宁紫兰把手中的玉器放回小摊上，侧颜风吹有雪颜，桃花依旧暖春风，“在桃花小镇的北面，你不妨去看一看。”
“多谢小姐。”荀悠子毕恭毕敬，紧紧拉上背上的包袱，面露难色，“只是小生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镇北怎么走，还请劳烦小姐带路。”
宁紫兰想了想说：“嗯，没有问题。”说完她便带着荀悠子去了镇北看榜，那里的人真的是多，呜呜泱泱一大片，你拥我挤不相上下。
宁紫兰挤不过只好在旁边等他，照着大太阳，水纱扬面未曾挡住香珠落。
荀悠子挤了好长时间才看完榜，出来时呼吸到新鲜空气，拍着胸脯喜笑颜开，一股小跑来到宁紫兰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姐……”
“我叫紫兰。”宁紫兰的声音很好听，像风铃一般的清脆，荀悠子听了便不好意思地笑了，说：“紫兰，我中了，还是第一名呐。看榜兵让我去桃花陵渡后面的慕云客栈等待皇命。你知道慕云客栈在哪儿吗？”
“当然知道，我带你去。”宁紫兰遇上荀悠子之后变得更加温婉如水，她的单纯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她有什么好的事情总会想着他，每年一度的桃花会来临的时候，她都会偷偷地跑去慕云客栈找荀悠子出去玩儿。
他们这一年来走过河边溪水，去过山青晴虹，路过山亭吟诗作对，好不开心快乐。
这天宁紫兰认真地看着眼前玩儿心四起的荀悠子，说：“悠子，你这都中了一年了，怎么皇命还没有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能跟我说说嘛？”
“没什么问题，皇命也早就到了，是我没跟你说。”荀悠子拉下脸来，几步走在河边坐下，朝着河里丢着石子儿，水里泛起层层涟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紫兰，皇上命我做桃花小镇的护城军首领，保护此地的一方安全。”
“真的吗？那还挺好的啊，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分开了？可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呢？”宁紫兰欣喜不已，双眸如月泉，眼里如花。
荀悠子没有回答她，摆弄着手里的石子儿打发时间，满脑子里都想着怎么回答她，突然他开了口，说：“紫兰，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爹娘又该担心你了。”
宁紫兰感觉心里好像被冰冻上了一层，寒冷都能把心捏碎，她抿着樱唇不说话，只是跟在荀悠子的身后，手里捻着花花草草拂过自己的脸蛋，时不时地用余光瞟着荀悠子，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悠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明白？我有点点在喜欢你啊。”
“紫兰。”荀悠子突然停下脚步，在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根幽冥花的簪子，看着不知所措的宁紫兰说，“你平日里穿得素净，也该打扮打扮了，不然怎么让我心动呢？我知道，你喜欢我的，对吧？”
“嗯？！”宁紫兰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傻了，怔怔地看着原地，眼神乱如天空的星辰闪烁，心脏乱跳个不停，荀悠子见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回应，一抹邪魅的笑容让她更加慌乱，掩面羞花随风摇曳，点头称是。
“果然让我猜中了。呐，这根簪子送给你，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情意吧？紫兰，有空就告诉你爹我们的事情吧，我想娶你。”荀悠子的话让宁紫兰的神经反应有些迟缓，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伸出去把幽冥花接过来的，心里只想着怎么把这份尴尬送出去：“你……这么着急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就该嫁给我啊！不然我怎么去疼你去爱你？做镇城将军的夫人，应该配得上你这千金小姐的身份吧？这不该就是你的心愿吗？”荀悠子显然在逼迫宁紫兰嫁给他，可是宁紫兰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千金小姐，她断然拒绝荀悠子的提议，反而把手里的簪子还给他，说：“悠子，我是喜欢你，可是喜欢也不代表莽撞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托付给你，你这样逼迫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不是你喜欢我的吗？”荀悠子满不在乎她的感受，把幽冥簪子硬塞到她手里，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渐渐地消失，笑着对她说，“行吧，改天我准备一下，就去桃花陵渡提亲，也不枉这一年多对你的爱慕之情。紫兰，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回家等着我来娶你！”
宁紫兰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荀悠子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她赶紧追上去想跟紧荀悠子的步子，可是这时候迎面来了一位宫里的人，手里捧着黄金圣旨拦下荀悠子的去路，那宫人细声细气地说：“你可是荀悠子？”
“是，在下正是荀悠子。”
“荀将军，奴才奉皇上之命来找您，军营的人说您来这里了，奴才就特意赶过来，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说吧。”荀悠子端起架子来，眯起眼睛静静地跪在地上听着，那种傲气的样子不由得让宫人觉得十分不舒服，犹豫地摸了一下鼻子，宣读圣旨：“奉皇上之命，晋封桃花小镇镇城将军荀悠子为夜幽城侍卫统领，即日起到宫中当差，保护宫廷安危！”
“谢皇上。”
“荀侍卫，择日上任吧？”
“是。”
“奴才告退。”宫人临行时还偷偷地塞了一张纸条给了荀悠子，眼神中透着不清不楚的感觉。
荀悠子背对着宁紫兰偷偷看了那张纸条后就把它攥在手心里，又把圣旨交给宁紫兰看，脸上都是得意的表情，说：“紫兰，你看，我做了夜幽城侍卫统领，是不是很高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的！你可是我未来的统领夫人啊。到你家提亲的事情暂且缓一缓吧，我要忙完手头的事情，改天我亲自拜访宁老爷和宁夫人。”
“嗯。”宁紫兰看得出荀悠子的不正常，她也没有说破，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没有让他得逞也算是上天在帮她，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荀悠子说：“明天我要去宫中上任，那边安顿好之后我会接你过去的。这样，你明天就来城门口送我吧。”
宁紫兰握紧手里的幽冥簪子插进头发，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深不可测，像一把匕首戳进仇人的心脏，她不动声色地跟着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放心，明天我一定亲自送你上路！”
“多谢。”
宁紫兰夜晚独自坐在油灯面前，看着一点点的灯油滴在桌面上，就好像自己的心在滴血，她转动着手里的那支幽冥簪子，盯着上面古怪的花纹，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这事情发生的好没有道理，堂堂第一名怎么会做一个守城将军？这一年都悄无声息，怎么突然就被封了夜幽城侍卫统领？原来的侍卫统领去哪儿了？这一切都是迷。荀悠子心术不正，欺骗我的感情，我不会再为他流一滴眼泪。他根本不是想要娶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簪子有什么寓意？我一定要找个机会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