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番外四 觊觎
周黍做好了荒废半天工作的心理准备。
她计算着,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用来研究人体结构，探索情感和身体边界，再睡眠几个小时, 怎么也够第二天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了。
但她显然天真了。
那人就坐在藤椅上不动，神态安闲, 姿态舒展, 操纵着锁链和风，将她拉进房间。
为她找拖鞋, 脱大衣, 摆饭桌，上锅碗瓢盆, 将食堂的大锅菜摆得十分有造型。
不必亲自动手，就掌控了周黍的生活空间。
然后问她：“要喂你吃吗？”
周黍一上午浇了上千亩地，确实累了，手用力的时候会抖。
但要人喂吃饭？稍微有点腻歪了。
可人家不嫌啊, 让小风给她分了汤碗和饭碗，按她坐下，小汤勺凭空盛了汤水托她面前去。
周黍觉得他有点故意, 还是张口吃了。
那人用手托着下巴，很有些意思道：“我这个男人，实用吗？”
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周黍不觉得自己跟阿姨们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说，还要找个不实用的对象？
她就一笑, 用眼睛点着自己要吃的饭菜：“继续呀！”
事情做了开头，哪能半途而废！
既然要伺候，那就伺候到底，所以故意为难他：“一口菜, 一口饭，一口汤。”
然后招呼：“你要不要来点？”
用的都是自家产的粮食，食堂大师傅的手艺也很不不错，口味相当不错。
但男人拒绝了：“不必，虽然已经饿了大半个月，但等会能饱餐一顿。”
眼睛盯着她颈项不放。
没来由的，周黍的身体开始发烫。
中午的太阳亮得过分了点，怎么将他照得那么好看？
周黍也不逗他了，闷头吃饭。
自然而然，那些小风和锁链配合的动作也默契地快了起来。
直到吃了大半，周黍停了下来问：“你洗澡了？”
他本身的气味之外，还有她常用的，潮潮的洗浴用品味道。
男人没回答，直接道：“你快些。”
别让人等太久。
周黍没想让他等，但长头发本来就碍事，洗干净了还要做做保养，皮肤也得护理。
不知不觉就过去半个小时。
站在镜子面前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锁链已经不耐烦地将卫生间门拆开，将她捆成一团拖了出去。
直按到床上。
周黍浑身湿哒哒，瞪着上方男人雕刻般的面容，斥道：“粗鲁！”
害她乳液浪费了大半瓶。
但男人毫不在乎，凑在她颈项上嗅了嗅，居然没咬，而是又将头抬起来：“好看吗？”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看他的脸。
周黍笑：“好看！”
但也知道，他不仅是问单纯的长相问题。
褚子高和秦云榛从长相到气质都是两种不同类型，一个骄傲矜贵又锋锐无匹，一个却是野性又隐忍可靠。
眼前这人的长相，既不是褚子高也不是秦云榛，但若——
周黍伸手，挡住他左边的黑眉黑眼，留下右边的蓝眼白肤，活脱脱少年版本的褚子高。
但挡住右边的蓝眼白肤，留下左边的黑眉深黑眼，又是骨正气清的秦云榛。
若两边都不挡，五官也是对称融洽的，非常奇妙的融合感。
周黍玩得兴起，问道：“想看我本来的样子吗？”
真正的她，并没有这个身体的绝色美貌，甚至连褚子高和秦云榛都不太比得上。
空气中的水气凝结，缓缓勾出一张若隐若现的脸来。
周黍没有学过美术，也不太会构图，她只能努力回想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大学毕业的样子，还有创业后的打扮和气质。
再调整水波的厚度，投射出不同的颜色来，形成了清晰的眉眼和五官。
然后将整张水膜贴在自己脸上。
她也问：“好看吗？”
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端详。
身下的女人眉毛又长又浓，若不好好修剪，会显得倔强。
眼睛不小，因为是单眼皮，再加上眼角微微上挑，很有点儿风情。
鼻梁不高不矮，嘴巴不大不小，但嘴唇略有点厚，很好亲的样子。
皮肤黄偏白，没有这个身体冷白的惊人感，但因为眼仁儿极黑，被衬得非常有神采。
他以前想象不出她真实的样子，但一看见这张脸，就十分笃定，确实是她。
周黍没得到回答，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不好看？”
但男人却笑，贴着她的唇道：“我记住了。”
从今以后，眼里再看到的，都会是这张脸。
周黍想笑，这不是吹牛么？
然而没等笑着出声，那人就露出血牙，毫不犹豫地亲了上来。
又咬在她颈项上。
她久没试过这滋味，一下吃痛，浑身紧绷，用力在他后背上抓了一下才缓缓放松。
然后环着他，感受他灼热的，越来越充满力量的身体。
风卷着窗纱，合拢；
锁链封成铁墙，遮挡阳光和声音；
日夜颠倒，无休无止。
周黍自以为升级了，体力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不会被落得太远
但人和野兽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她起来又被推下，有心想自己来一场，但中途就折戟。
喊了暂停来恢复体力，但半睡半梦就被拉起来。
亲吻遍及全身，连指尖都不曾放过，连骨头都酸软了。
属于血主和獠牙之间的化学物质交换，让一切都走向颠倒。
周黍想骂褚子高，你这老狗，实在过分了。
也想提点某人，保持自己，别跟着争锋，否则没好下场。
最后不得不道：“死狗，脑子里只有这事吗？”
能不能来点灵魂的？
呵呵，就这一句，捅马蜂窝了，人家真给她来了一场灵魂的结合，强行将她的精神拉入他的精神图景之中。
颠倒成为疯狂，连晚饭和宵夜都被人喂入口中。
还很坚持地问她：“我这个男人，实用还是不实用？”
周黍实在没力气了，只能敷衍道：“太实用了。”
还是让他去地里干活吧，好好干活去！
次日一早，顾征没有去周黍的宿舍楼下报到，而是直接去食堂吃早饭。
打饭的阿姨对一直跟在周黍身后沉默寡言的他熟悉极了，给他多了两个煎鸡蛋，热情地问：“周老板呢？今天怎么没来吃早饭？我给她留了牛奶，新鲜的，刚从牧场那边送过来的！”
靠近隘口的一个小山谷被封起来，做了牛羊牧场，养了几百头。
虽然规模不太大，但已经开始产奶。
顾征没回答，只交待：“等会有人来拿。”
阿姨就好奇了：“她身边只跟了你，还能谁来拿？”
完全没意识到周黍是血主，身边还有獠牙统帅，并且半年多前才有非常热闹的二男夺一女的大绯闻事件。
然后道：“那我给她温锅上，免得冷了——”
话没完，眼睛就直了起来，打菜的勺子差点落菜盆里去。
顾征不必回头，就知道那个男人来了。
那种只是走过，就令空气紧张的气势；
那种即便一言不发，也能聚焦全部人注意力的存在感。
便微微侧身，给他让出窗口的位置。
男人白衣黑裤长靴，身材修长挺拔，特别是那把腰，被腰封勒出一把，更显得长腿有力。
他露着颇具青年感的脸，一双异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半长的头发垂在耳朵下，随他四下张望，头发掠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在看见顾征后，极自在地走来问：“顾征，有什么好吃的？”
顾征瞥见他喉结上的吻痕，还有深入衣领的深红色指甲痕迹。
周黍不是弱女子，七级能力虽然杀不了獠牙，但也能造成绝对的打击力。
从那痕迹的深度来看，真是一点儿都没留力。
但男人丝毫不觉得，自然流露出亲昵的神态，应该是餍足满意的——
顾征低头，在几样菜盆上点了点，这些味道都不错，也是周黍爱吃的。
男人眼珠动了动，将手里拎的饭盒递过去：“请各来一份。”
阿姨愣愣地看着他，神已经飞走了。
顾征知道男人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清了清嗓子外，还用叉子敲了敲饭盆。
阿姨这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接了饭盒，每样都来了一份。
而且是完全超出寻常规格的一份。
然后很讨好地递过去：“先生，还要再来点吗？这些可能不够吃——”
纵然是只有一只蓝眼的獠牙，食量也是大得惊人的。
但男人拿回饭盒，摇头道：“不必，已经够了。”
低低一声再见，就要走出去。
顾征却突然道：“牛奶，还有周黍的牛奶没拿！”
男人迈出去的脚收回来，诧异地看着他。
顾征没有避开他的眼睛：“她每天都要喝。”
男人点头，安静地看向打饭阿姨。
阿姨愣神又回神，飞快地将锅里热好的牛奶瓶递出去。
男人接了牛奶，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阿姨整个人陷入神游状态，亮着眼睛问：“谁？这是谁？你们巡夜军新下前线的军官？怎么那么——”
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用那双异色的眼睛扫过她，整个人便酥了。
那种味儿，真的绝了！
顾征没回答，只是低头端起自己的饭盆。
然而男人去了片刻，又风一般地回来，端端正正地站在顾征面前。
他拎着饭盒，什么都没说，异色的眼睛那样地盯着顾征。
目光逐渐严厉，渐渐拉长，起了兽态的竖瞳。
顾征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紧绷，先是红，后是白，最后是坦然：“我吃完早饭就和封真办交接手续。”
回归自己的位置。
男人这才满意地点头，收起那兽态的竖瞳。
又急匆匆离开。
打饭阿姨莫名其妙地看着低落的顾征，以及他额头上的汗珠：“你们刚才，是怎么了？”
那新来的，看起来异常强势。
顾征这才道：“那是周黍的獠牙。”
那双异色的竖瞳后面，站着两个强势的灵魂，简简单单的威压就令他无法反抗。
很明白地说了，你可以喜欢，但你只能远离，永远也不可以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