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章找到了
郑槐序和贺颀吃完晚饭窝在沙发看电影。
看着看着片子里放的什么两个人都不关注了。贺颀看着郑槐序的侧脸出神。
“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贺颀问道。
郑槐序转头看贺颀，视线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缓缓开口。
“我是去年才搬到这里来住的。花店是前年开的。大学期间存了挺多钱，一直想着要开一家花店，就找周寅哥帮我找了这间门面。我第一次来就好喜欢这里，就租下了。还好有周寅哥帮忙，不然花店也不会那么快就开起来。”
“我之前老是跑到周寅哥的花店去偷师，又在网上跟着学过一些园艺方面的知识，好歹学到些东西，花店开得挺顺利的。慢慢就稳定了。刚开始我住在镇上，每天往返跑不方便，就把三楼也租了。然后一直住在这里，两三天回一次家。我妈他们偶尔也过来一起吃饭。”
贺颀静静地听着，不打断他。
“成人礼那天，你不在，我觉得自己的高中好像没画上句号，挺遗憾的。高考完后，我和杨子席他们一起去吃饭，喝酒了。喝酒之后我迷迷糊糊，总觉得你在我身边，又好像不在。我好讨厌这种感觉。之后再也没碰过酒。填志愿的时候纠结了好久，还是填了本地的大学。我本来想去昼阳市找你，想填昼阳市的大学，又害怕你会回来。最后还是留在本地上了大学。”
“大一下期的时候，室友突然问起我有没有谈恋爱，我说我有男朋友，他们都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后来也没人再提这回事儿了。不过我倒是每天都在想我的男朋友。我就想啊，他有没有好好吃饭，胃还会不会难受，是不是也在想念着我。”
“大学生活说忙也不忙，匆匆而过，毕业那天，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大学四年，没有你的大学四年已经过去了。就像成人礼那天找不到你的眼睛一样，我又找不到你。我好希望只是一场梦，醒了就能见到你。”
“刚大学毕业那会儿，情绪不太好，开始抽烟。有段时间抽烟特别厉害，喉咙痛得说不出话，在周寅哥的强迫下戒掉了。”
“后来花店越来越忙，我回家的次数也少了，倒是我妈经常过来，有时候给我做饭，或者打扫下卫生，然后再回去。”
“这几年我过得也没那么差，只不过没有你和我一起。熊熊，咱们彼此错过的几年，就用往后的日子来填补吧。”
贺颀看着郑槐序不说话，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哪儿去了。
郑槐序看着他也不催他说话。贺颀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好。所有的遗憾都留给往后的日子来弥补。”
电影中，两位主人公终于得以相见。钢琴声响起，眼泪滚出眼眶，被笑容拦截。
郑槐序和贺颀牵着的手一直到电影最后一秒才放开。
梦中人回到枕边，好梦催人入睡。
第二天郑槐序和贺颀都赖床不起，睡到中午起床之后随便吃了东西，下楼去花店。今天是周末，贺颀请了假，没去书店。
郑槐序把花店的玻璃门推开，贺颀进去，郑槐序跟着他，问他：“原来书店周末也要上班的啊？我还以为周末可以在家休息的。”
“当然要。书店有时候周末人还挺多的，要是周末都不开，得少赚多少钱呐。不过周末是轮班制。但是至少也得有三个人在。要是不想休息也可以去上班，有事也可以请假，店长也不会说什么，其实还是挺自由的。”
“那我得付你加班费哈，你是为了陪我才请假的，可不能让你亏了。”郑槐序取下一个围裙给贺颀系上，贺颀笑着说：“那得付双倍。”
“没问题。”
花店时不时有人来买花，每次有人来，贺颀就偷偷躲到收银台后面，看郑槐序向客人介绍花的种类，又帮他们包好，然后郑重地递给他们。他好喜欢这样的郑槐序，认真对待每一朵花，每一份期待的郑槐序。
送走客人，郑槐序的视线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贺颀身上。
“槐序，以后我就负责给你收钱吧！我本来就擅长收钱。”贺颀踮着脚站在郑槐序身后，双手扒在他的肩膀上，凑在他耳边说道。
“好啊，收多少都是你的。”
郑槐序捏着一枝花，花朵轻点贺颀鼻尖，花瓣扫过鼻翼，香味钻进鼻腔，又飘走。
郑槐序顺手把那枝花插在贺颀的围裙兜里。贺颀看着花笑，郑槐序看着贺颀的眼睫也不说话。沉默一会儿，贺颀抬头看郑槐序，郑槐序亲吻了他的眼角。
“啊，郑槐序啊，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想戴眼镜了。”
说着耳垂就红了。
郑槐序笑得像个小孩子。
贺颀还是那么容易脸红。耳朵也是。
“那就不戴了。以后都像今天一样，戴隐形眼镜。”郑槐序说完又补充道：“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亲你的眼角。以前你睡觉的时候也亲过。”
贺颀笑了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呢。我都知道的，只是没有睁眼，怕你尴尬。”
“我才不尴尬，倒是有些人会脸红。”
正说着话，贺颀察觉到几个人站在花店门口不进来，探着脑袋一看是姚蔚他们来了。
“还要我们出来欢迎你们啊，赶紧进来啊。”郑槐序冲着他们几个喊。
姚蔚张宥棋和杨子席都进花店坐下，郑槐序和贺颀去给他们打果汁。
张宥棋一直看着贺颀，从一进来就看着他。
贺颀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月白色的衬衣很适合他，看起来好像大了点，大概郑槐序的衣服吧。
“他们俩真是，完全看不出昨天才重逢。好像贺颀只是出了个差回来一样。”
姚蔚的声音打断了张宥棋的视线。
“总算是重逢了。是好事。”张宥棋收回目光，开口说道。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郑槐序和贺颀端着果汁过来，放在桌上然后坐下。
“那个啥，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们吧？”姚蔚低着头喝果汁，喝了一口之后悠悠地问道。
“打不打扰的不还是来了。”
郑槐序把芒果汁推到贺颀面前，和他们开玩笑。
贺颀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回到眼前的玻璃杯上。
“不和你说了，我们今天是来找贺颀玩的。”姚蔚不理郑槐序，转而看向贺颀，贺颀微微笑，说：“好久不见呐大家。”
“好久不见。”杨子席朝他点头。
贺颀看着张宥棋垂着的眼睫，对他说：“好久不见呐张宥棋。”
被叫到的人抬眼，看到贺颀微微笑着，回他一句：“你好哇，好久不见。”
“你们几个是小孩子吗？还打起招呼来了。”姚蔚趴在桌子上看他们几个，说道，“要不你们把店关了，我们上楼做饭吃吧，我饿了。”
“也是，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那就都上楼吧。有什么话想说的，想聊的，等会儿慢慢说。”
郑槐序起身收玻璃杯，贺颀赶紧把面前那杯芒果汁喝了，然后把杯子递给郑槐序。
关门离开，几个人一起上楼，姚蔚一脸担忧地问郑槐序：“你家里备食材没有？别一打开冰箱啥也没有。”
郑槐序瞥他一眼，无语地说：“你当我是你啊。放心吧，够你们吃的。”
姚蔚哈哈笑，跟着在他们四个身后进屋。进屋之后贺颀进厨房给他们洗水果，又翻出一些零食给他们，然后系上围裙和郑槐序一起做饭。
三个客人坐着不说话，姚蔚偷偷跑到厨房门口看他们，杨子席和张宥棋也跑过去凑在门口看。
只看到贺颀在淘米，郑槐序蹲在垃圾桶旁边扒葱和蒜。
“水稍微多一点。”郑槐序吩咐贺颀，贺颀点头说好。
煮上米饭擦干手上的水，贺颀烧上一壶开水备用，然后接手郑槐序的工作。
“少弄点芹菜吧，杨子席不太喜欢吃这东西。”郑槐序说完起身打开冰箱找肉。
“好。张宥棋还是不爱吃香菜的吧？”
“应该还是不吃的。反正没看他吃过。就不要香菜了吧。”
“行。还是蔚蔚乖，不挑食。”
门后偷看的几个人踮着脚跑了。
“听到没，说你乖呢。”杨子席捂着嘴笑。
“他们两简直也太老夫老妻了。不过也挺好。”
张宥棋扯了一根香蕉吃，吃完打开电视，看新闻。
“换一个换一个，看个动漫，我来找。”姚蔚拿起遥控器找动漫，杨子席一脸无语地起身去厨房。
“我还是去帮忙算了。你们俩看吧。”
于是客厅只剩下姚蔚和张宥棋。
“张宥棋，你，开心吗？”姚蔚看着电视频幕问张宥棋。
张宥棋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回答道：“开心啊，为什么不开心？这不是挺好的嘛。”
“还喜欢吗？”
“大概吧。不过我差不对也该忘掉了吧。”
“那就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行啊，多谢你的祝福了。”
厨房里的三个人忙活了好半天总算做好了一桌菜。几个人围着餐桌坐下一起吃饭聊天，贺颀这才知道大家都在做什么。
杨子席接了老爸的班，做家具销售，姚蔚在一家公司的行政部门上了一段时间的班之后辞职准备考研，张宥棋在本地的一家幼儿园当老师。
吃完饭张宥棋提前走了，他和家长约好了今天晚上要商量孩子在学校的一些事情。贺颀趁着郑槐序去给一位预约过的客人准备花束的时候拉着杨子席他们问郑槐序之前情绪不好是怎么回事。
杨子席想了想告诉贺颀：“其实刚开始倒还好，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偶尔也会看到他失神。大学期间也还好，一起玩还会说要是你在就好了。结果一毕业之后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加上那段时间他忙着开花店，事情又多，可能一下子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吧。感觉他之前一直表现得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隐忍自己的情绪。大概是思念积累得太多，又太久见不到你，自己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压得太重了，所以那段时间会消沉一些吧。”
“可能真的就是太久见不到你，慌了吧。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压力，比如父母，毕竟开花店也不是很稳定，叔叔阿姨就他一个孩子，将来都指望他呢。郑槐序这人吧，你也知道，他很怕辜负别人的期待。”
姚蔚想了想插嘴：“他其实挺难的。特别是那段时间，经常看到他眼睛里有红血丝，话也变少了。后来才慢慢调整好。”
就像是心脏被捏住一样难受。
那个总是带着笑的，总是尽全力去回应别人的期待的郑槐序，他的期待又被谁满足过呢。
“好在你回来了，这不，他今天都开我玩笑，像以前一样，而且笑得那么开心，就挺好了。”
“嗯。他要一直这样开心。”
郑槐序上楼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碗都洗完了，都在客厅坐着。看到郑槐序回来，杨子席给姚蔚使了个眼色，姚蔚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一起站起来说要走了。
郑槐序和贺颀也没多留他们。
他们两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郑槐序和贺颀了。
郑槐序站在餐桌边倒水喝，贺颀走过去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小声对他说：“槐序，从此以后我只想看到你笑。再也不想让你难过。再也不想你因为我难过。”
郑槐序放下水杯，转身握住他的手腕说：“那我们就好好陪着彼此吧。再也不分开了。”
已经四月了，槐花就要开满清江了，梦里那抹味道早已清晰可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