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皮蛋瘦肉粥是新上的，热乎乎，喝一口暖胃的很，香气直钻鼻孔，令人食指大动。
坐在原处的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动勺子，气氛诡异极了。
没人想吃，实在是浪费那么好的粥。
姜欢的话在脑海里挥散不去，姜乐握紧了拳头，眼眶泛红。
陆越明垂眸盯着碗里的包子，目光呆滞。
一瞬不瞬。
眼珠子转动的速度极其缓慢。
瞳仁涣散无焦距，显然是失神的状态。
大小姐究竟是真的做了那样一个梦？还是在故意提醒他被抓住了把柄？
如果真的做了那个梦，那也太巧了点。
如果没有做那个梦，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拐弯抹角，还要故意刺激他？
陆越明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接受前者猜测，认定是真的做了那样一个梦。
因为有些东西是巧合的，有些东西又不是那个发展趋势。
譬如成功撬锁，譬如冲进去，譬如搏斗。
这些都是不存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由此可以下定论。
一切都是巧合。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越明现在打心底只愿意相信是巧合，否则他该如何自处？
没人说话。
沉默蔓延在餐厅内，空气凝固。
姜乐低垂着脑袋，纤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看上去像随时都会晕倒。
心脏宛如被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
脸色苍白至极，像一张毫无血色的纸，双手攥紧裙摆，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刚刚陆越明的反应，还有姜欢的所谓梦境话语，都叫她看出猫腻。
陆越明在逃避什么？
都不愿意跟自己对视，现在还在发呆。
她甚至不敢确定，陆越明心中有多少秘密瞒着她。
或者说，她不敢确定梦境那个版本是不是真实的，陆越明进去后，有没有挨打然后被丢出去……
情不自禁把视线挪到身旁男生的身上，想要发现些蛛丝马迹。
好在短袖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什么暧昧很急，也没有青紫痕迹，不然就更糟糕了。
“陆老师……你昨晚，出去了吗？”
姜乐鼓起勇气问，声音带着微颤。
她希望听见实话，哪怕真相很残酷，她也希望听见一句实话。
可惜——
“没有，我没出去过。”
陆越明几乎没有过多思考便脱口而出回答，语气非常坚定，斩钉截铁。
心顿时凉了半截，仿佛跌落冰窟。
姜乐低下头，不再言语。
“怎么了？”
许久不见姜乐说话，陆越明垂眸瞥向女孩，却只看见她低垂的小脑袋。
“昨天我一直闹着要跟你睡在一起，你不愿意，然后昨晚凌晨的时候，睡不着，我又偷偷去敲了你住的客房门，敲了好几遍，都没人回应我，所以……”
“陆老师，你去哪里了？”
“不是说在房间里吗？不是说永远都会跟我讲实话，无论何时何地。”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姜乐抬头，满脸通红，泪水盈盈地控诉，眼睛里写满委屈和不甘。
从始至终，陆越明都没有给过一个合理的解释，却让她陷入这种局面，她觉得很憋屈，很愤怒。
忍不住把面前碗拿起来，一把摔碎，瓷器碎片四溅，洒了满地。
陆越明眉峰轻蹙，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
见他没有反应，姜乐更加委屈，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嘴唇微启：“你到底要干嘛！啊！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的欺骗吗？你知道我多伤心吗？我高高兴兴去找你，期待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呢，你居然背叛我！”
“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呜呜……”
哭泣的声音夹杂着哽咽，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桌面上，啪嗒作响。
陆越明看着她，眉头皱的更深，喉咙滑动几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乐乐，你想多了，我只是睡觉睡得沉，没有注意到外面有声音，我……”
大小姐还没到手，不能丢了二小姐。
为了以后的日子，现在还得忍耐一下。
“够了！”
姜乐打断他，眼圈通红，咬牙切齿，“就是狡辩，姜欢都那样讲了，你还想抵赖！”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像个泼妇一样。
陆越明无论怎么说，都没法改变姜乐已经把他当成渣男的印象。
最后干脆哭着跑掉，任凭陆越明怎么喊都没用。
前后花了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姜乐直接把嗓子喊岔劈，因为担心佣人发现打小报告，时不时的还要压低声音。
憋屈死了。
陆越明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宇间尽是烦躁，最后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不是对大小姐的怨怼，而是对二小姐那没有任何证据理由却偏执行径的不满。
姜父姜母离开的第二天，好戏就一出接着一出，连绵不绝，让人防不胜防。
-
火气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
刚独自吃完饭的姜欢才到二楼走廊，都能听见来回踱步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尖锐刻薄的咒骂声。
陆越明和姜乐除了早餐那一点，几乎是一天米水未进。
一个气都气饱了，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另一个为了往后大计，忍着饥饿安抚解释，站累了就坐，坐累了就来回走。
可惜直到双方嗓子都哑了，两人的谈判依旧没有达成共识。
陆越明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是一旦放弃了二小姐这颗棋子，那么就等同于失去接近姜家的机会，这笔账，他算得清。
所以，即使明明肚子咕咕叫，胃部火烧火燎地疼，他还是忍住了，只想快点将这件事处理好。
余光瞥见姜欢站立在拐角观看，下意识低头查看衣着打扮，然后缓步上前。
脸上挂着微笑，绅士风度翩翩，“欢欢小姐来了？是来帮我劝劝乐乐小姐的吗？”
姜欢目光淡漠疏离，扫过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转身准备离开。
想屁吃呢。
还帮你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见人要走，陆越明伸出手臂挡住她的路，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你别误会，我跟乐乐小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上课的时候闹了点小矛盾，所以现在才……”
姜欢冷眼盯着他，“你不必跟我解释。”
闻言，陆越明愣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姜欢推开他，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陆越明怔怔的看着她逐渐消失在拐角的倩影，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忽然间感慨万千。
原来，是吃醋了呀！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那副普信男发作的模样正巧给提着喷水壶过来给走廊绿植浇水的张倩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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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条理清晰的汇报，姜欢总觉得今晚也不会安生，恐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酝酿中，难逃陆越明的骚扰。
晚上十一点整，是除了必要管理佣人，其余佣人都可以回到房间内休息的时间。
陆越明刚洗完澡，从客房里走出，犹豫着是要去继续哄二小姐，还是去大小姐房间门口晃悠几圈，争取再来一次偶遇。
两边都很重要，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穿着浴袍，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散在额前，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慵懒闲适。
熟悉且令心底恐惧。
好奇心驱使着陆越明偷偷挨着墙壁前进，听到女佣们的交流对话。
三个女佣。
其中一个正是昨天晚上抓他现行的张倩。
那清冽的嗓音和冷冰冰的语气，他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在聊天。
似乎是说大小姐要跟二小姐换房睡。
不为别的，只因为二小姐的房门门锁坏了，二小姐很怕鬼，经常自己吓自己，所以在修好之前都不会再住进去。
家里管事的先生跟夫人都疼爱二小姐，如果大小姐不愿意换的话，等到父母回来，免不了一顿处罚训斥。
不得不委屈巴巴的换了房间。
原先还是有点怀疑的，可张倩后续那为大小姐打抱不平，非常不满的语气，使得可信度急剧上升。
陆越明眼前一亮，嘴角的弧度扬的更高。
他悄无声息的退离开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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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下了点小雨，空气中带着潮湿闷热的气息。
姜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其实还在生气呢，只不过后面想了想，有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于是悄悄把房门的锁打开，等待一波道歉洗礼，结果说去洗澡的陆越明却一直就没再回来。
说好的不哄好她，今晚绝对不会睡觉呢？真是个大骗子。
她愤愤然的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决定不再想有关于陆越明的事情。
黑漆漆的房间，唯有窗帘缝隙中透射进来的微弱月光，隐约照亮了房间。
看不清楚，其他感官就会敏感。
有人打开了门，姜乐整个人在被窝里，隐隐约约听见陆越明的声音。
说了些暧昧的话语，虽然很轻，但足以让她听清。
这是来道歉来了？
姜乐心里突突跳动的厉害，屏住呼吸，即便再想扑上去哭诉，也还是硬生生矜持住，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过了几秒钟，房门又被合拢，紧接着响起脚步声。
慢慢靠近温暖的大床，一阵悉悉索索后，两人身躯紧紧挨在一起。
陆越明诧异大小姐的亳不排斥，甚至有些羞涩的欲拒还迎。
毕竟在此之前，每当想碰她肩膀的时候，姜欢都会像防狼一样避开他，根本没办法顺利进展。
不过也没细想，自认为对方是在这样氛围和场合下放开了自我，反倒更加兴奋。
顺势搂着身下人柔软的腰肢，低头吻住那娇嫩嫣红的粉唇，辗转厮磨。
夜还很长，错误继续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