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花瓶很漂亮，表面勾勒的彩色线条到好处，一笔一划精致而优美，像艺术品，一看就价值不菲。
里面早已换上佣人们早起更换的新鲜花朵，清新空气的同时美化环境。
姜欢先是盯着它定定瞧了一阵，仿佛被花朵的娇嫩吸引走全部注意力，完全不开口，叫等待答案的陆越明更加忐忑。
等待的滋味最为难熬，尤其是这种等待的过程里还伴随着无尽的猜测与焦躁。
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稍微一个不留神，就是煎熬。
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手指攥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也毫不在意。
想要抬起手，擦拭掉冒出来的冷汗。
可又担心，这样一抬手就暴露了内心深处的慌乱和不安。
拖的时间越久，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就越强烈，几近爆炸。
在线等，很急。
短短几分钟内，无论是东边那个上帝，还是西边那个如来，都被他求了个遍。
终于——
“欢欢小姐？”陆越明试探性开口喊女孩，希望能唤回她的思绪。
姜欢抬起眼，视线落在他脸上，平静的目光中藏匿不少深沉。
陆越明的心脏顿时咯噔一跳。
“咳……那个，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有听见什么声音？”
早死晚死都得死，如果对方真的知道了，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退缩只会让人觉得是怂包，没有骨气，也不符合他陆越明的人设。
都准备好迎接暴风雨的洗礼了。
谁料姜欢摇头，否认得毫不犹豫：“没有，什么声音？”
“啊……啊？没有听见吗？”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陆越明险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愣怔片刻，猛地伸手掐向大腿。
嘶……疼。
这下，他相信不是梦了。
陆越明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欢欢小姐，你、你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哎哟哟。
看给这傻子激动的。
姜欢弯唇笑了笑：“真的没有，应该有什么声音被我听见呢？”
闻言，陆越明放松下来，连忙摆手，“算了，没事。”
“嗯？”
“没什么，就是昨晚我好像听见有狗叫声，害怕吵到欢欢小姐，所以问一下。”
“原来是这样呀。”
姜欢垂眸，掩饰住眸底闪过的异常，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看上去乖巧懂事。
陆越明长呼出一口浊气，刚才的紧张感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甚至隐隐有些庆幸。
现在心情轻松多了，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起来，打了个哈欠，说：“欢欢小姐，要喝水吗？我去帮你倒一杯吧。”
不再紧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身体舒服，就想找件事做转移注意力。
真是傻，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怎么可以放松警惕呢。
-
姜乐刚走进餐厅，就瞧见陆越明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桌上摆的早餐吃什么健康，吃什么能美容养颜，吃什么营养搭配均衡……
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好像在介绍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堆补品一样。
哇。
一大早的。
马上就感觉很窝火了呢。
虽然已经解释过是为了自己，可姜乐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姜欢低垂着脑袋吃韭菜鸡蛋盒子。
不管陆越明说什么，她都没有吭声，就当对面传来的声音是噪音一般，充耳不闻。
陆越明喋喋不休讲得起劲，丝毫不曾发现姜乐的到场。
直到他自己说岔嘴，口水呛到嗓子，才止住话语，用纸巾捂着嘴剧烈咳嗽。
这样才发现了姜乐，属实是不上心，居然把暧昧关系的女孩晾到一旁这么久。
陆越明尴尬，赶紧抽出纸巾递过去，讨好的笑道：“乐乐小姐起床啦？早上好呀，有点眼屎在旁边，擦一下叭。”
原本被人忽视就很不爽，在男生递纸巾的时候，稍稍安慰一些。
随后接上的那句话，叫她脸色瞬间黑透，忍不住白了陆越明一眼。
什么眼屎，哪儿有！
生怕被吃着早餐看起来没动静的姜欢看了笑话，那真是难受半个月都不能释怀。
别别扭扭的折腾一阵，三人就开始享用美味热乎的早餐。
或者说，姜欢享用，对面两人坐立不安，屁股跟有针扎一样，根本坐不住。
陆越明想要讨好大小姐，根本没有心思感受早餐的味道，满心满眼都是搞计划。
姜乐不爽陆越明跟姜欢挨得太近，可偏偏自己现在还要和姜欢拉好关系，不能翻脸大骂，否则没办法坑到钱给陆越明。
矛盾又纠结，简直快将她逼疯了。
姜欢端着牛奶喝了两口，余光扫了眼对面那俩，唇瓣弧度渐渐加深，慢悠悠开口。
“妹妹，昨晚睡得好吗？”
“嗯……”
姜乐勉强挤出一抹笑，“挺好的。”
“是吗？看你黑眼圈挺严重的，还以为你没有好好休息呢。”
姜欢漫不经心的说着。
“噗呲——”
一声闷响从喉咙里发出，陆越明一个没忍住，喷出口中的豆浆。
“咳咳咳，咳咳……”
不停咳嗽着，用纸巾擦着鼻涕眼泪。
根本不敢去看旁边姜乐的脸色，还想笑，只是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发作。
黑眼圈……
趁着父母不在家，好不容易能画一次妆的姜乐憋屈惨了。
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尝试了好多种妆容，在网上钻研了一个多小时，才挑选出最满意的一款。
那么多的努力，如今因为姜欢一句“黑眼圈”，毁得干净彻底。
完全就是在打脸呀，啪啪啪啪！
打碎了牙龈混着血往下咽，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现在她算是体验到了。
只觉得浑身酸痛，胸腔积压了一团怒火，却又无处发泄。
姜乐咬紧后槽牙，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姐姐说笑了，我画了一点点妆，可能是技术不太好，弄得有点花了，我待会儿就去换掉。”
姜欢似笑非笑睨着她，“哦。”
哦字拖了尾音，仿佛在说你确定是花了一点，而不是浓厚厚的一层？
嘲讽拉满，却又无迹可寻，姜乐气得抓狂，却拿她无可奈何。
只能继续维持表面的微笑，假装自己并不介意。
一个水煮蛋被她用筷子戳得四分五裂，眼神晦暗不明，恨不得把姜欢千刀万剐。
姜欢抬起头，正巧捕捉到这一幕，嘴角的弧度更深。
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不仅要嘲讽，她还要继续补刀。
反正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不可能缓和了，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恶化。
来啊，互相伤害啊。
“不知道妹妹睡得好不好，反正我睡得挺好的，我还做了个梦，想听听看吗？”
“呃……”
姜乐顿了顿，敷衍的应付，“什么梦？”
“我梦见有人撬我房间的锁。”
白日降下一道晴天霹雳！
几乎是话音刚落，陆越明猛然绷不住的被水煮蛋蛋黄卡住喉咙，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差点就被活生生噎死。
姜乐吓得不行，拍着他的背，“没事吧，陆老师你吃慢点呀。”
陆越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脸红成番茄，“没……没事。”
“哟，陆老师怎么这么不小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放心吧。”
姜欢慢条斯理的开口，一副善良体贴的模样。
陆越明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尴尬的咳嗽，连忙端起面前的豆浆猛灌，企图掩盖自己的窘迫。
“没事吧，没事那我继续了，对了，说到哪里了？噢，是讲到有人撬我的锁是吧。”
完全不饶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越明牺牲自己，差点噎死，都无法制止姜欢的讲故事情节。
顿感惊恐，呼吸急促起来。
“撬锁撬了很久，貌似还抱怨了一阵，然后妹妹你猜怎么着了？”
姜欢勾了勾嘴角，故意卖关子，不肯继续往下说。
姜乐不以为然，陆越明都快心肺骤停了，整个人轻微哆嗦着。
表情也由之前的轻松变成惊悚，再由惊悚变成绝望，最后变成死灰。
扭头，姜乐发现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陆老师？”
陆越明欲哭无泪，“没……没事，我们吃饭吧。”
可他那个样子哪里像个没事人，姜乐皱眉，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猜测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姜欢已经开口：“他冲了进来，我跟他搏斗了一番，最终将他制服，好巧哦，那个男人长得特别像陆老师，啊，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了，不过我是真的觉得很像，所以说出来给你们听听，当个故事或者笑话。”
“你们……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呢？”
姜欢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像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一本正经。
陆越明：“……”
姜乐：“……”
“哎哟，你们放松点啦，我都说了，跟你们讲讲我的梦，一个梦而已，你们何必这么认真呢，不好玩。”
陆越明：“……”
“我们没有认真。”
艰涩的开口，语调带着一丝颤抖。
“是吗？那就好。”
姜欢淡笑着点点头，“我还担心你们误解了我的意思，会怪罪于我呢。”
“做了场梦，图个乐听听就好。”
一顿早餐圆满结束，对于姜欢来说。
她慢悠悠走了，徒留还僵硬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乐和劫后余生但是一时半会无法立刻放松下来的陆越明。
姜欢好像走了。
好像又没走。
精神犹存。
导致一场无硝烟的大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