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你什么意思？”
开口就是这一句，质问的语气，不悦和愤怒毫不掩饰。
衣角被风吹得翻飞，温舒林的头发被晚风吹乱，遮挡了大半张脸，显得格外凌厉。
“我什么意思？”
裴憾淡淡道，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手臂的手上，眉峰轻挑。
“松手。”他声音冷淡，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我问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温舒林没有任何犹豫，反而握得更紧，连指尖都泛了青白。
“你护不住，我去护着，有什么问题吗？”裴憾反问，语调依旧不疾不徐：“你不应该关心这个吧，毕竟你还要送人回家，不能浪费时间，不是吗？同桌。”
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语速不缓不慢，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温舒林心坎儿里。
温舒林被噎了下。
他说得不错。
可——
“你别再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举动，也别介入到我和阿欢的事情里面来，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
温舒林说着，又加重几分语气，“所以，请你记清楚自己的立场。”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尤其在这种时候，他和姜欢还没有彻底撇清关系的时候，他更不允许任何男生插足进来。
裴憾扯唇轻笑，漆黑的眸子深邃幽远，像一汪深潭，叫人看不真切。
忽然弯腰凑近，漆黑的眼睛与温舒林直直对视上。
他一字一句，声线极稳，带着某种坚毅：“那我告诉你，除了阿欢，其余的都不配成为我的朋友。”
“包括你。”
这话说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直接把话撂在这儿。
有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温舒林还想说些什么，被杜思颜拉住后背衣服，示意他不要继续纠缠下去。
“舒林哥，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我们走吧，我们走吧好不好？”
不想让男生再在姜欢身上花费心思。
她不是傻子。
看得出来温舒林最近有点奇怪。
似乎还是想再续前缘，但又有些迟钝，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杜思颜哪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绝不允许因为姜欢而破坏掉。
她必须得阻止温舒林。
杜思颜眼里闪烁着泪光，楚楚可怜地盯着他，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她的表演功夫向来一流，温舒林一直喜欢她柔弱的样子，每次她这样，就总想帮助她解决所有困扰。
这次也不例外。
温舒林看在眼里，终于不再揪着裴憾不放，叹息一声，想摸摸杜思颜脸颊，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僵硬地放回去，安慰：“我知道了，马上就走。”
“裴憾，我希望我们是朋友。”
临走前，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对着裴憾说道。
很真挚，很希望男生不要跟自己作对，不要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裴憾看着他紧紧牵住杜思颜的手，不禁嘲讽一笑，眼神冷漠至极。
没有说话，却仿佛已经表达了千言万语，比说出来的还要伤人。
吃着锅里，想着碗里？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杜思颜在恍惚的温舒林哥耳边低声劝他：“舒林哥，别想了，走吧……”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股莫名的蛊惑。
两人便逐渐消失在裴憾视野里。
夜色沉沉，只剩下他独自站在路灯下，轻洒昏黄的光线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一抹阴郁的弧度。
杜思颜，你可要争点气。
千万不要成为没用的废品。
或许杜思颜自己都不知道，除了她自己，还有一个人，希望她能加把劲儿抢走温舒林，不管用什么方法。
只要不伤害到姜欢。
就尽情地去做吧。
再不堪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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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高高兴兴走，快快乐乐到家了，发现家给偷了是什么感觉？
其无语程度不亚于，自家队友给自家水晶干报废了，对面躺赢。
姜欢望着走廊那长长一堆摆放整齐的东西，嘴角勾起弧度渐渐变小，最终归于平静，一片死寂。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扭头，和颜悦色地对一位路过女佣发起询问，丝毫看不出来生气的痕迹，反倒像是在闲聊，态度十分亲昵。
大小姐不仅好看，甚至还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气质。
那双眼睛里仿若藏匿了漫天星辰，明明暗暗，看不透彻。
女佣微微愣了愣，有些拘谨，微弯腰道：“抱歉大小姐，我们也不知道，是夫人让我们搬出来的，这……”
为难的样子溢于言表。
姜欢微微颔首，不再追究。
“没关系，我自己去问问吧。”
“你今天工作辛苦啦，快去洗漱一下睡觉吧，不要熬坏了身体，家里里里外外都是靠你们打扫，真的特别感谢。”
她的语气特别软，听得女佣心中一暖。
其实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说出来和不说出来给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花钱。
没有利益冲突。
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女佣受宠若惊，忙摆手拒绝，连连推脱：“大小姐您别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我先走了，您有需要随时喊我。”
她急匆匆地跑掉，害羞地捂脸，大概是从未被这般夸奖过。
真好啊！
大小姐真是个善良又温暖的人！
等到她走后，姜欢才露出原本面目，冷漠如冰，没有一丝情绪。
眉眼染霜，周围温度骤降。
右脚鞋后跟不自觉点地，哒哒哒地响着，踩碎了夜色宁静，空气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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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觉得我舒服多了。”
“啊，是吗？那太好了，乐乐，哈哈哈哈，你舒服就是最重要的。”
“对了，我还想增添一个新书桌。”
“哎哟，你想添什么都行，随便挑！”
姜母和姜乐刚过拐角，就见姜欢一点怒气冲冲态度没有，只是规规矩矩站着，笑脸相迎的模样。
不由有些尴尬。
毕竟没有通知，直接就将东西搬了出来。
姜欢也不主动开口，就这么站着，等待她们先说。
等了会儿，姜母咳嗽两声，率先出声：“那什么，乐乐觉得你房间白天风景更好，她上起课来更舒服，所以你们换一换吧。”
“噢，妹妹要开始复课了呀？这是好事情呀，值得庆祝一番。”
就像是没听见母亲说了什么重点，姜欢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笑容愈发灿烂。
九年义务教育，谁也跑不掉。
姜乐念过一阵小学，后面因为各种原因心脏总是出现问题，就再没去过学校。
请了家教在家里单独辅导。
前几个月状态不是很好，又正逢家教老师有其他事情辞职不干。
姜乐在母亲的宠溺下理直气壮的休息吃喝玩乐了一段时间。
如今应该是找到了新的家教老师，所以才懂了复课的念头。
不过……
竟然连累到自己。
姜欢敛了敛眼底寒意，唇畔依旧挂着深深的弧度。
姜母原本担心她会像以前一样死活不同意，又吵又闹得折腾半天，最后逼不得已才答应。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
这孩子……果真是改变了很多。
她心头划过欣慰之色，不由得拉近了距离，拍了拍她的肩膀：“欢欢，你放心，你和妹妹一样，想多添置多少新家具都行，不喜欢那个房间风格，直接换都可以。”
“妈妈，这是我应该做的嘛，毕竟我是姐姐，是应该要照顾妹妹的。”
姜欢笑吟吟，乖巧懂事的模样，让姜母更加放心了。
站在一旁忽然被忽视的姜乐却不愿意了，双手搅动衣角，后槽牙咬得嘎吱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姜欢最近发什么疯？
做什么都不生气，说什么都不发火。
跟个机器人一样，除了笑眯眯就没有其他的负面情绪。
“姐姐……”
她弱弱的唤了声，声调细细的，似乎怕吓到姜欢，一双眸子怯生生地看生生地看向她。
“嗯？怎么了妹妹？”
哎哟喂。
就你会装啊？
姜欢眯了眯眼，面上仍然保持着笑意，柔柔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就告诉姐姐，不要闷在心里，姐姐肯定帮你解决。”
“……”
这哪是其乐融融。
简直就是阴阳怪气。
姜乐憋屈极了，她才是爸妈的宝贝，现在才想起来要抢晚了八百年了！
不甘地握紧拳头，她低垂下脑袋，委屈巴巴道：“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要给我一个好的上课环境才会……要不算了吧，我不愿意你不高兴，还是换回来吧。”
说完，她眼圈瞬间红了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兔子，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姜母还没来得及安慰，姜欢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认真且坚定地说：“当然不能重新换，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既然妹妹你喜欢这里，那就肯定要住下来。”
“我平时白天都在学校上课，不像妹妹你，很可能一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这里，我怎么舍得剥夺你稍微舒服一点的权利。”
“本来还担心里面家具有点旧，你会不喜欢，要是缺了点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如这样，再过几天我放假，陪妹妹一起去选，好不好？”
“我不用你陪……”
“好妹妹，不要担心哦，我时间多的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不由分说，姜欢已经将懂事乖巧的形象坐实，不管姜乐说什么反抗，她都一律无视，笑嘻嘻地转移话题。
姜母相当欣慰，找来佣人赶紧把大小姐的东西搬到新房间去。
看着姐妹俩如此和谐融洽，尤其是姜欢，喋喋不休仿佛有说不完的体己话。
主动去看着佣人们干活，给她们两人留下单独交流的空间。
在姜母想象里，姐妹俩肯定相谈甚欢，互相鼓励，彼此的感情迅速升温。
可现实，真的会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