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姜欢的成绩一直处于中上游，不算很差但也不算很好，勉强能让家长脸上争点光的程度。
这次测评考，她分数上涨了些许，这让她感到相当欣慰，哪怕知道父母不会关心，可自己成绩上去了，那种成就感是无法言说的。
相比于姜欢的轻松自如，盛希表现得明显消极怠工不少。
姜欢没人管，她可有人管。
家里父母时常问起成绩和交友情况，她都敷衍过去。
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却依旧无法逃脱。
这次测评考，她决定认真对待，考一个优异的成绩，让家人高兴高兴。
哪知——
望着那中下游排名的成绩单，盛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本就凌乱的短卷发更加毛躁，整个人都颓废起来。
她一脸丧气地趴在课桌上，“我怎么会考这样的成绩。”
姜欢正拿着手机刷视频，闻言，头都没抬回应，“不然呢？凭你天天到处找好吃的那股劲儿，有心思花费在学习上呐。”
“……”
盛希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她确实每天都在找好吃的，但是她也很努力啊，就连吃饭都会挑摆盘好看的吃。
闷闷不乐的哼唧了几句，盛希又问姜欢：“温舒考得怎么样？”
说到这个，姜欢可来了兴致，眉飞色舞地跟盛希讲述起来。
“他你还不知道吗？回回都是年级前五，这次更好，直接冲到年级第二了，听陈老头说这次试题可难了，估计他这次是超常发挥了，真棒！”
双手合十贴在脸颊旁，那副崇拜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追星族的粉丝一般。
盛希默默捂住眼睛，“哎哟，别说了，我真受不了你们了，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我都快被腻歪死了。”
说着调侃的话语，嘴角却扬起浅浅弧度。
“哎呀，臭希你又笑话我！”
有些事情经由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姜欢害羞的跺脚，佯装生气地推搡了下盛希。
她虽然是故意闹着玩的，但却不料盛希反而将计就计，顺势拉扯抱住姜欢，在她耳畔暧昧的吹气：“小妞，给爷笑一个。”
彻底放飞自我，想到回家以后父母会因为成绩念叨，她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形象不要，脸皮不要。
现在逗一乐呵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打打闹闹，画面看上去格外温馨。
身躯遮挡光线，缝隙中露出一点投射在姜欢肩膀，其余区域阴影笼罩。
她蓦地停止嬉闹，转头朝旁边看去。
裴憾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逆光之中，他的轮廓隐约可辨，却看不清楚，似乎带了层迷雾，身躯清瘦挺拔，仿佛是一棵树。
“啊，阿憾来啦，祝贺你呀，年级第一，陈老头对你可是赞赏有加。”
姜欢很随意地道喜，最近因为要争取温舒林，和身为同桌的裴憾接触也不少，倒也混熟悉了，说话也不再拘谨客气。
裴憾走到她身旁坐下，侧头望着她，眸底划过一抹暗芒，“谢谢。”
说完还继续看着姜欢，似乎还有未完的话语徘徊在嘴边。
察觉到他的目光，姜欢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嗯？”
嘛呢。
我脸上长花了？
啊，明白了，我果然是天姿国色，沉鱼落雁，他想多看看也是正常。
自恋地摸了摸脸蛋，姜欢美滋滋地在心里想着。
“没。”裴憾垂下头，掩饰住眼中流动的情绪，淡声回答。
随后不知怎么想的，学着女孩之前双手合十贴在脸颊旁的动作。
但是姿态僵硬，动作笨拙，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姜欢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希见状也凑了过来，“呦，这是干嘛呢？小崽崽学妈妈？”
裴憾抿唇，低着头，一张冷漠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似恼怒，又似委屈。
盛希啧啧称奇，“啧，这小脸红成这样，是害羞了？”
“谁害羞了。”
裴憾反驳，却有些欲盖弥彰，只能低着头不再吭声。
“好啦你别逗他，等下逗傻了，陈老头给你布置一千张试卷，到时候你自己写，千万别来找我，我这次肯定不帮你！”
姜欢伸手戳了戳盛希，示意她收敛点。
盛希顿时噤若寒蝉，“行行行，我错了，我闭嘴行吧？”
初中班主任有次不知发什么疯，让成绩下滑的她三天假期做五十张试卷，还说通了她父母，导致没一个人帮她说话，全部都选择袖手旁观，看她的笑话。
如果不是姜欢仗义，还带着温舒林来帮忙，再给她三天都做不完。
她一想到那段黑历史，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忙摇头表示绝对不敢。
对于这件事格外敏感，一提起就怂。
谁曾想刚调侃完，新选举出来的带黑框眼镜班长来通知陈老头找她去办公室。
说曹操曹操到都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盛希：“……”
几乎是在听到消息一瞬间，目光给到一脸无辜茫然的姜欢。
眼底充满控诉，好像在说，都怪你。
“不是……这……我嘴又没开过光，怎么能预测这么准！”
心虚的呢一把冷汗，姜欢小声嘀咕着。
这么牛批啊。
那我说我今天出门捡到五个亿！
老天爷，要不这个你也兑现一下？
赶紧安抚盛希，“放心，陈老头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肯定不舍得惩罚你，顶多批评你几句罢了。”
说再多也得去面对，盛希悲催的叹口气，无奈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希望是吧。”
陈老头这个人，严肃刻板得要命。
不管做什么，从来不会徇私枉法。
当然，这是针对成绩一般或者很差的学生而已，对于好学生是宽和大度的代表。
根据班长脸色推测，看来一篇两千字以上的检讨是跑不了了，毕竟她这成绩确实不容忽略。
心塞塞的远去，姜欢目送她垂头丧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收回视线。
一扭头，就看到裴憾正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盯着自己。
裴憾深邃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眸底闪烁着令人猜测不透的复杂神采。
姜欢：“？”
仰望窗外湛蓝天空，白云朵朵，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照耀着整片区域。
啊，天气老好了。
看那小鸟儿叽喳乱叫的，活泼又灵动。
还有飞机划过天际，留下轰鸣声，那是属于它自己的轨迹。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话啊你！
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的姜欢终于无法再忽视，抬眸迎向裴憾的视线。
说话就说话，别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她，她胆子小，吓不得！
男生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坐着，又重复了一遍双手合十贴在脸颊旁的举动。
像是冥顽不灵的孩童般，固执而执拗。
一定要女孩猜出他的意图，否则永远都不会放弃的模样。
执拗得可怕，可以联想到他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可以拥有多大的耐心。
一击不中，就慢慢来，誓要得到心仪已久的珍宝。
眸底泛起浅浅波澜，宛如春风拂过海面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让人捉摸不透他此时真正的想法。
姜欢给大脑主机都干报废了，愣是没有猜透他的心思。
不过她倒是想到一个小可能性。
男生很明显在模仿她之前的动作，那她做那个动作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好像在说……
试探性重复动作，姜欢看着裴憾，晃悠两下上半身，娇俏道：“阿憾真棒？”
救命。
我这个样子好蠢啊！
闻言，裴憾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薄唇轻启，“对。”
声音极低，甚至可以说是微弱的，但是却足够姜欢听清楚。
哎呀，真的是幼稚啊。
非得也要一个一模一样的夸赞，又不是小学生，还要贴个大红花给你吗？
姜欢默默捂脸，心底吐槽。
但是看着裴憾认真的表情，心脏却漏跳了半拍，像是被羽毛撩拨一样，痒痒的。
嗯……
好奇怪。
居然觉得他可爱。
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伙的存在，所以潜移默化中产生的依赖？
不应该啊……
她虽然喜欢帅哥，但是并不会对除了温舒林以外的帅哥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更何况裴憾这种类型，沉默寡言，冷冰冰的，不符合她的喜爱风格。
她更加不会产生别的想法了。
想着想着，主题偏移，姜欢反应过来温舒林已经出去有段时间，好久没回教室。
这节课是专门让学生们到一楼大厅看成绩，老师叫学生去单独评估教育的自习，没有人管理，所以姜欢直接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温哥哥在哪里，你先待着吧，再次祝贺你哈。”
姜欢说着朝裴憾露齿灿烂一笑，转身离开教室。
这种美丽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的功利心，就算是对方是一个陌生人，她都愿意毫无防备地展现自己最真诚的笑容。
裴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漆黑深邃的眸底浮起淡淡的波澜，不易察觉，随后归于平静，恢复如常。
有阳光，照亮他晦暗孤寂的内心。
渴望温暖是人类的本能，而拥有阳光便是一个人的本事。
“阿憾真棒。”
嗓音轻轻落在空气里，伴随着清冽的味道，飘散开去。
你瞧。
习惯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任何巨大的改变都是从微不足道开始的。
裴憾可以等待，藏匿于黑暗中伺机而动，只为一个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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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欢的脚步一刻未停，前进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又硬生生扭转身体倒回去。
她想，她该去二班看看。
如果真的在，她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