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咳咳咳咳咳咳……”
姜欢感觉那口酸酸的金桔柠檬瞬间乱窜，直接涌到鼻腔内部，酸的她双眼泪汪汪。
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想骂娘，还是骂娘。
对于裴憾迅速递过来的纸巾自然会毫不客气接过，待她缓和片刻再找人算账。
谁料男生的手都伸到面前，又忽而带着想要倒退回去的心态往后挪了挪。
裴憾害怕女孩嫌弃他的廉价纸巾，不仅不带香味，且有些粗糙。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完全想多了。
“哎。”
姜欢手疾眼快地立刻夺走，笑嘻嘻道。
“干嘛，给了我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说完，也不看对方的反应，将那团纸丢尽垃圾桶，随即变成冷若冰霜的脸色，眼刀嗖嗖嗖地射向身后的对峙场面。
谁？
哪个找死的吓得我？
竟敢破坏我吃饭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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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只站着三个女生，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方两人，项链手表都是高端货，整体呈现精致，用膝盖想都知道跟自己一样，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反观另一方，乱糟糟的头发，两条八字刘海跟没洗干净似的，油乎乎的，甚至没穿校服，发黄的白上衣外加屁股处磨到发光的深蓝色裤子，怎么看怎么土鳖。
唯独那张脸蛋儿还算可以，勉强称之为清秀佳人。
双方正互瞪眼睛，各执一词，不肯认输的模样。
“你讲不讲道理？我都给你道歉了！”
单独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女生终于撑不下去，率先出声，声音略显尖锐，眼圈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闻言，对面两人皆露出鄙夷的目光，“道歉？你那叫什么道歉？”
瞧见周围人都在旁观，有钱人家小孩这两个缓缓解释起事情经过，防止有人误会她们仗势欺人，毕竟她们可不想被别人当做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
她们端着托盘好好走在过道找到心仪的位置准备坐下吃饭，忽然从立柱旁边快速走过来一个女生，那里是视野死角，她们根本不知道会有人过来。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小事情。
那女生托盘里的免费白开水泼到有钱二人组其中一个女生的裙子上。
连带着还溅了些到她上衣衣摆，弄湿了不少地方，沾在身上格外难受。
她们从小都被教育要保持良好的仪容仪表，最注重形象问题，岂容这种低级错误的发生？
说话的口气自然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到骂人的程度，顶多是指责，并非谩骂。
“你长没长眼睛？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不知道那里是死角吗？泼我一身水。”
抖抖裙子，并未有接下来的行动，本打算去柜子里找，换一件备用的也就罢了。
却不料那女生非但没有任何愧疚之意，反而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嘛，可谁让你们从这里走的，挡着路了，我也没办法。”
那女生不甘示弱，嘴角微撇，不屑一顾。
仿佛俩女生出现在她行走的范围内被泼了水就是活该，与她无关。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恐怕早就冲上前揪住对方头发厮打了。
被泼水的女生怒骂：“你要不要点脸，是你弄湿了我的裙子，不道歉也就算了，还反咬一口，真把我当软柿子捏？”
“对不起，那就是一点水，很快就蒸发干了，不要太计较了行吗？”
口吻并不郑重，给人一种依旧不服气的感觉，反而觉得对方小题大做，故作姿态。
接下来就是被泼水女生气急败坏砸了泼水女生的饭碗，姜欢很不幸在抛投弧度着陆点范围内，给吓得够呛。
其实就是一件小事情，但是由于过错方态度恶劣，使得两边矛盾升级，导致她们争吵的愈演愈烈，直到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姜欢觉得，是那个泼水女生的错。
说一千道一万，她那个姿态完全不像是来道歉的，反而像是挑衅，故意激怒对方。
于是按捺下争执的冲动，坐山观虎斗，瞧瞧最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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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颜是靠奖学金进来的贫困生之一。
成绩优异，家里一直以她为豪，认为她是改变家族命运的存在。
各种夸赞言语堆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比不过她，什么富二代都是纨绔子弟，什么她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香喝辣。
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性的思维。
富二代都是纨绔子弟都是欺负人的垃圾，只有寒门子弟，例如她，才是真真正正靠自己的努力考进来的学霸。
所以，杜思颜骨子里的骄傲自满的。
总给人一种莫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在俯瞰众生。
说直白点，就是仇富。
只要比她有钱的，统统都讨厌。
无差别歧视任何一个有钱人。
所以当那两个女生质问她的时候，观察到那一身比她全家积蓄还富贵的模样，她便忍耐不住地想要立即怼回去，顺便狠踩对方几脚。
大概是偶像剧看多了，杜思颜打心底认为自己是自立自强的小白花女主角，而对面女生，则是不自量力的绿茶婊。
她会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遇见一个如王子般英俊潇洒的男生，成功逆袭。
杜思颜已经畅想过很多遍美好的画面，每一次都令她憧憬不已。
因此，她必须抓紧每一次机会，让自己变成人群中闪亮的存在。
“你……”
对面两人显然被杜思颜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气坏了，被泼水的女生扭头张望，最终把目标给到姜欢那杯金桔柠檬。
大阔步走过来，“同学借用一下，等下我还你一杯新的。”
为什么只挑了姜欢的饮品，大概是她看起来最像同类。
从小严苛的教育，浑身散发富贵气场。
被泼水女生端着金桔柠檬，三步并作两步，像是怕人跑了一般，速度快快地，一抬手便狠狠洒在杜思颜上衣上。
全程姜欢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时，金桔柠檬液早就滴滴答答沿着衣摆下淌，特地多加柠檬的酸味蔓延，一片狼藉。
杜思颜愣怔地看着自己胸口湿漉漉的一片，惊讶又愤怒，“喂！你有病吧！你泼我干什么！”
对方毫不退缩，扬眉笑道：“对不起啊，一时失手，不就一点柠檬水吗？很快就蒸发掉了，你不要计较嘛。”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语调，一切都是那么的眼熟，只为表达一个道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女生不过是场景重现了一下，杜思颜的脸色就瞬间变黑，眼眸一闪而过迸射出浓郁的恨意，双拳攥得紧紧的。
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她！
她们就是故意找茬，想让她丢脸！
气得说不出话来，可又无计可施，只能拿眼瞪着对面。
“喂喂喂，怎么了，不就是洒了你一点水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你不是很能耐吗？继续啊？”
“我怎么了？难道我做得不对吗？既然要道歉，就要诚恳一点呀，这才像句人话嘛。”
对面女生一副挑衅的模样，一边说一边伸手拍打桌面，发出啪嗒声响。
如果不知道事情原委，恐怕会认为她们是偶像剧里，嚣张跋扈衬托女主可怜的炮灰角色，出场不过两集就领饭盒。
杜思颜低着头，倒还真像是个被欺压的角色，后期常规套路都要逆袭翻盘。
有钱人家的孩子很多都是互相认识的，熟不熟是一说，可父母在生意场上，偶尔也会带他们去认识合作伙伴家同龄的孩子。
此刻周围全是带动起来支持那俩女生的言论，有些人开始指责杜思颜不懂礼貌，不尊重人，让她必须好好道歉。
大部分人都有排外心理，他们更愿意和自己各方面都差不多的人做朋友。
对于相差太大的，往往不喜交流，甚至产生隔阂。
毕竟，天壤之别。
杜思颜越听，脸色越差，最后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可怜怜的受尽指责，连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片刻后，抿着唇瓣，深呼吸，将涌上喉咙的怒火强制吞咽下去，随后抬起头，冷冰冰的吐字道：“对不起。”
声音清脆，带着一股傲气，却透露着隐约的颤抖。
说到底，还是不服气，迫于形势，害怕被劝退才不得不妥协，心中憋屈又不甘。
“哦～”
“哦～”
“哦～”
一声声不屑嘲讽的声音在耳旁炸响，杜思颜的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像是涂抹了厚厚的粉末。
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忍受这些羞辱。
被泼水的女生张了张口，而后又似想到什么一般，没再继续纠缠：“呵，以后长点眼睛，别什么人都招惹。”
“不然下次可就不止是泼水那么简单了！”
女生冷笑一声，趾高气昂转身离开。
杜思颜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背影，气得牙痒痒，眼眶渐渐浮现薄雾，委屈、悲伤、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
不甘心啊！
不就是比自己漂亮，穿戴得比自己好，打扮得比自己精致一点吗？
为什么她就处处比自己强呢！
明明最努力最坚强的是自己，为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在这些垃圾身上呢？
嫉妒使人疯狂，杜思颜死死咬着唇瓣，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紧紧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不知哪来的念头促使她开口大喊：“喂，你不能走，你还没赔我东西呢！”
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城。
闻言，刚准备迈腿离开的女生停下来，缓缓侧过头，像是不可置信自己没要求赔裙子，对方居然要求要赔偿，勾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怎么？要我赔你那件寒酸到极点的上衣吗？怕不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吧，哎哟，真是臭气熏天，本小姐今天可怜可怜你，赏你点钱去买衣服，以后滚远点。”
说罢掏出钱包，轻飘飘地撒下大约有五六张红色的软妹币，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最后躺在杜思颜脚边。
看似很慷慨的样子，实际上是侮辱。
四周的人纷纷朝杜思颜投来异样的眼光，想看看她会怎么抉择，杜思颜被盯得脸颊微烫，咬紧嘴唇，弯腰将钱捡了起来。
顿时响起一片嘲讽讥笑声。
“啧啧，穷鬼就是穷鬼，跟你说了半天话，浪费我的口舌，不就是想要钱吗？”
对面女生不屑地嗤笑一声，似乎对于杜思颜前后不一的态度感到可笑。
说完就要离开，结果被一声突兀地叫住了。
“等等。”
女生回头，不悦皱起眉头，“怎么了？”
杜思颜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时候，恶狠狠把软妹币叠在一起撕了个粉碎，一脸倔强：“有钱了不起吗？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赔我衣服，你今天必须要和我好好道歉！因为你打翻了我的饭菜！”
那在绝境中依旧挺拔脊梁的姿态，仿佛在告诉众人，她永远不屈服。
姜欢都看傻了，没想到有人这么不识趣，先前做错事情不仅不觉得羞愧，现在居然还把好好的钱撕掉。
大姐呀。
很帅了。
然后呢？
人家真的给你道歉了的话，你能得到什么呢？尊严吗？胜负吗？
那五六百块钱，你不还得还人家吗？
事情的发展与预想截然相反，原本该是落汤鸡的人，此时却气势汹汹的向着对方发难，完全脱离姜欢预测，她根本插不进手，只能继续观看后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