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来我是透明人啊
白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没想到——
这不就是他家后院吗!
合着来来去去居然又回了家。
白许非常沮丧,产生了一丝羞耻,还带着一种偷/情之后发现场地居然是自己家的愧疚。
甩甩脑袋,白许昂首挺胸。
现在不是有这些小情绪的时候,应该想想如何应对他爹、左右护法还有师兄弟们的质问才是要紧。
他堂堂盖天教圣子失踪了整整三日,教中一定大乱,作为圣子,他有必要安抚教众,为大家解释一下他在消失的时间里都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白许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靠着旁边的假山正在思索,忽然一阵整齐的步伐响起,白许意识到,教里的巡查队来了。
白许正要闪身躲避,没想到直接被巡查队里领头的人揪住后衣领提起来,白许心虚朝后一看,是六师弟桓明啊。
“圣子,你怎么又在这儿偷懒?”
“偷什么?”
桓明一脸无奈,“虽说咱们教中也不指望你文韬武略精通,可你也别整日里没事儿就不上课躲懒闲玩儿啊。”
白许顿时怒气上涌,“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不就是黄先生打了几下手掌心嘛,我们练武受的苦比这个多了去了。”
桓明旋手将白许拎转到眼前,“你这几天偷懒没去上课,黄先生生了好大的气,赶紧去道个歉。”
白许左右使劲晃悠两下,依旧没挣脱桓明的魔爪,悬在半空荡悠两下,只能怒视桓明以示自己的愤怒。
桓明看着白许的眼神,“你可别不识好歹啊,前两日教主问起你,哥几个还给你打了掩护,说你这几天身子不好,吃坏肚子了,你别说漏嘴啊。”
“你可赶紧闭嘴吧!”
白许气的肺肿肝疼,合着自己好几天不在教中,竟然没一个人发现!
没发现就算了,还瞎打什么马虎眼啊!
也就是他运气好活着回来了,要是哪里一个不小心在外头嗝屁了,都不指望他们能给自己报仇。
桓明见白许眼睛发红,把人放下来,抬手给白许理了理衣襟,“别气了别气了,这两日铜钱为了安抚黄先生,成天换着花样的做好吃的,你去小厨房里偷摸吃点,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白许沉了沉心绪,带着故作深沉的语气,“我已经不是那个随便一点吃的就可以哄好的小孩子了。”
我现在是一个经历过人世的大情圣了!
后面的话白许没敢说出来,但他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桓明,摇摇头,心里一阵感慨——
小雏鸡你不懂。
桓明拿手背碰了碰白许的额头,“没发烧啊。”
随后又上下看了看白许,“今天铜钱做的是桂花蜜藕和蚫螺酥……”
话还没说完,白许已经跑的老远。
桓明看着白许奔跑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转念一想,追着白许身后喊道,“把你脸上那破玩意赶紧取下来!”
白许跑的飞快,压根没听见桓明在身后面说的什么,奔着小厨房就去了。
这小厨房原先是专门设来给他做小食的,如今却被铜钱霸占,整日里在里头研究些好吃的送去孝敬黄先生。
小厨房里头炊烟缭绕,拢共四个灶洞全都坐上了锅,煎炸煮蒸各一个,铜钱在里头忙的脚不沾地。
白许看着正在里头忙活的铜钱,双手叉腰大喝一声,“好你个铜钱,我都不见了好几日,你倒好,还在这儿忙着给黄先生做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爹呢!”
铜钱压根没抬头,埋着脑袋翻着他锅里的蚫螺,“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白许觉得自己在铜钱心里的位置被黄先生压得死死的,心里一阵难过,嘴角一瘪,委屈的带着娇声,“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铜钱听罢,无奈放下手里的长筷,看向白许,这一看,铜钱一愣。
一个箭步冲上前,二话没说撕下白许脸上那张人/皮面具,颦眉沉声,带着些怒气,“谁给你的这个东西?”
白许吓了一跳,他还从没见过铜钱这么生气的模样,缩缩脖子,“没,没谁,我捡来瞎玩儿的。”
铜钱听罢,将人/皮面具直接扔进灶火里,面具瞬间被火舌吞没,烧了干净,一阵奇异的味道在厨房蔓延。
铜钱啧了一声,自顾自地抱怨一句,“晦气!该扔出去烧的。”
随即转向白许,使劲拍了下白许的脑袋,没好气的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就往脸上带?”
原本忽然被撕开这面具,疼的吸了好几口凉气,现在又被打了脑袋,白许正要抱怨几句。可听见铜钱这话立刻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一时也顾不上疼。
虽说没有亲自走江湖,可话本里江湖人必备的人/皮面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立刻挺挺胸脯,带着骄傲的小眼神看向铜钱,正确答案呼之欲出,没想到铜钱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白许对于答案原本自信满满,忽然被这么看着,说着不由带了几分心虚,左手抠右手,嘟囔出声,“不就是□□嘛,谁不知道似的。”
铜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和这家伙好好说道一番,不然下次又不知道弄个什么东西就往脸上招呼。
铜钱斜了一眼白许,带着对制作面具人的几分鄙夷,“那东西是从活人脸上生扒下来的。”
话一出口,白许果然面色煞白,铜钱见状,正后悔说的太快,该铺垫铺垫的说的别那么直白。
白许八岁那年,亲眼见着大师兄手被砍断,回去吓的做了三天噩梦,又吐又烧了好一阵子。
但出乎铜钱意料,白许定了定身子,随后只低着头悻悻回身。
这模样让铜钱反倒更担心,上前拦住白许,“你怎么回事?”
白许垂着头,摆摆脑袋,“我先回屋了。”
铜钱见状,还待问的清楚些,却听见屋里传来水扑火的声音,连忙转身回厨房,还不忘叮嘱白许,“我等会儿给你带小食过去,你别乱跑,就在屋里等我。”
白许像是丢了魂,一路走回屋。
他向来知道林泽血液里带着几分冷血,毕竟他亲眼所见,林泽一天之内淡定的斩断数十人的头颅。
白许勉强说服自己那是因为江湖恩怨。
除此之外的相处中,林泽虽说让他有几分畏惧,但这个畏惧却带着几分玩笑,像是他笃定林泽不会伤害他一般。
这种畏惧,就像是他怕他爹一样。
但凡看到个人老板着一张脸,阴晴不定的,谁心里都会犯怵。
仅此而已,可从来没想过涉及生死。
先前他并不知人/皮面具的来历,只当是话本里江湖人必备的小玩意,但背后的残暴还是让白许心惊。
林泽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这东西甚至有可能是林泽亲手剥下……
思及此,白许使劲拍拍自己的脸颊,“打住打住!”
再抬头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小院门口。
白许看着自己小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一年半。
一进门,白许就嗅到一股腐烂的气味,再一看,是他走前一夜的宵夜碗里的食物残渣发了霉。
白许一阵作呕,强忍恶臭把东西扔了出去。
认命的把所有窗户一扇扇打开,“铜钱啊铜钱,真是儿大不由爹!”
铜钱现在连打扫屋子的活都不给他做了,真是人心不古。
白许狠狠地想,希望黄先生的屋子赶紧发霉发臭发烂。
刚开完窗,味道来没散尽,白许听见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转头过去,二师兄沈凌希双手抱胸靠在门侧,明明带着媚气的凤眼此时像带了对钩子,狠狠盯着白许,“衣裳是谁的?”
白许原本还想含糊,没想到沈凌希直接走过来,指尖捏着衣裳,唇角勾起,似笑非笑,“蜀中织造入宫的布匹拿来做个短打外衫,有意思。”
白许见状,瑟瑟发抖。
沈凌希整日在教中和他一样是个大闲人,没事儿做做美容护护肤,但时不时抽个疯,白许无数次怀疑,话本里的病娇反派就是照着他写的。
每回看见沈凌希这要笑不笑的表情,白许都心肝乱颤。
“二师兄,这是我,我捡来的。”
沈凌希轻轻一用力,外衫瞬间被撕破,碎片落在地上,白许身上只留了件亵衣。
沈凌希看着亵衣,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白许的脸侧,“这又是谁的?”
白许干脆直接不说话了,反正这事说也说不明白。
沈凌希凑近白许的脖颈处,嗅了嗅,短促呼出的气息洒向白许,又痒又难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白许向后退了半步。
沈凌希因为白许的动作面色愈发黑沉,挥手间,所有窗户“啪”的一声全部关上,白许心里一阵哀怨——
他刚刚开了好久的!
沈凌希伸手就要撕开白许仅剩的那件亵衣,吓的白许双手捂住胸口,连退好几步,“别别别,二师兄,就剩这一件了!”
开玩笑,和林泽欢好的痕迹全都还在,清清楚楚,这衣服一扯那不是纯纯大暴露了吗!
虽说不指望他们能替他出个气,感叹教中可爱的圣子被人玷污,然后暴打林泽一顿什么的。
但他很清楚,要是让她们真的看见身上的痕迹,现在、立刻、马上挨打的只会是自己。
沈凌希周围气压低的可怕,白许都想要不要呼叫大师兄来救驾的时候,沈凌希忽然转身,丢下一句,“滚去洗干净。”
随即转身离开。
白许悄声跑到门侧的窗户前,偷偷打开半边窗户,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却已经见不到沈凌希的身影。
他还从未见过二师兄说过这么凶的话,往日里就算发怒也是笑着欺负他,现在都让他“滚”了,真是世风日下!
白许抬起胳膊,照着自己全身四处闻了闻,“也没啥味道啊……”
但是还是迈步往旁边的水房走去。
否则等会儿再遇到二师兄,依照他现在的疯癫程度,他觉得不听话会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