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证实
宋婉江看着宋照林一溜烟就跑到桌子旁，将盘子里的干果装进荷包里，原想嘱咐他不要放糕点进去，不想宋照林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小帕子垫着，竟是比她想的还仔细。
宋婉江也没开口劝阻，只朝着柳至点了点头。
“无妨，只是劳烦柳大夫了。”
“属下奉命前来，不敢让夫人提劳烦二字。”
原本还在想着弟弟适才举动的宋婉江，因着柳至的话，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可半晌后，她压下了心中所想，唤着宋照林去了母亲的屋子。
不知语秋说了些什么，宋婉江进去时，吴氏正笑得开心，连带着她和弟弟也莫名多了几分愉悦。
宋照林抓着荷包跑向吴氏，示意她看自己的东西，而一旁的宋婉江见状，将语秋唤到了一侧，避开在外屋喝茶的柳至。
“语秋，你日日都背着的药箱里一般都会放些什么？”
“必备的药材、包扎的物件和银针之类的，怎么了夫人？”
“无事，就是突然想问问。”
宋婉江朝语秋笑了笑，未再谈及此事。
柳至年纪不算太大，但医术了得，颇受魏庭鹤看重。
只是连旁的医女都会带在身上的东西，柳至却没有放进药箱里，还是在魏庭鹤特意让柳至前来的情况下。
这多少有些说不通了。
只是宋婉江没打算拆穿他，毕竟弟弟的病才刚有了些好转，同柳至撕破脸，没有半分益处。
何况眼下，她还有旁的事要证实。
想罢，宋婉江唤了白芨留在此处，自己则同冬青去了宋程风的书房。
宋府后院里，倒是还有两个姨娘，只不过都被赵氏压得死死的，无论面上瞧着多受宠，实际上的油水也没有赵氏院里的一小半。
而所有的庶子庶女加起来，更是比不上赵氏儿女的吃穿用度。
所以当宋玲鸢抱着金贵的手炉，一身新白狐斗篷从宋程风书房里出来时，宋婉江没有丝毫诧异。
“宋婉江，你还敢回宋府？”
书房门口是两个面容严肃的小厮，见状赶忙垂下头，而宋玲鸢瞧见来人，脸上的雀跃瞬间便消了个干净。
宋婉江却只觉得好笑。
自从她舍了那些所谓的脸面不再忍让后，之前那些她恨之入骨的人，在她眼里渐渐沦为了跳梁小丑一般。
越是气的面色狰狞，越能让她心中舒畅。
“你有这闲心不如去管管赵姨娘能不能挨过这个冬，毕竟天寒地冻，西郊那处又荒芜的很。”
“你！”
宋玲鸢脸上满是愤懑，一双眼睛像点了火。
“你以为把我母亲送走就万事无忧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真以为父亲会为了你舍弃我母亲不成！”
“嗯，你倒是提醒我了。”
宋婉江冷冷瞟了她一眼，随后轻嗤了一声，直接推门进了书房。
宋程风瞧见她来，依旧没个好脸色，但宋婉江却是毫不在意，只自顾自地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今日来寻父亲，是有一事想同父亲探讨。”
“何事？”
“莲心在魏庭鹤手中，好像说了旁的事。”
宋程风听罢双眼微眯，似在沉思什么，片刻后才开口询问道：“她原就是你院子里的人，还能知晓什么旁的事。”
“女儿也纳闷呢，好像是和林哥儿有关。”
宋婉江刻意放缓了语速，紧盯着前头的宋程风。
“她说林哥儿被人刻意害成这副模样，与赵氏脱不了干系。”
“胡说什么！还嫌现在宋府不够乱？”
“父亲你不用听完再替赵氏辩解吗？”
宋婉江冷了声，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莲心只剩下半条命，她有何好污蔑赵氏的？”
“那又如何？赵氏因着上次的事已经被送去了西郊庄子，莲心若是有心想拉人下水，随便说几句都能扯到赵氏身上。”
宋程风皱起眉，眼中有愤怒和不耐，却独独没有诧异。
“好，父亲既如此想，那女儿多说无益，只是莲心在魏庭鹤手里，若是再抖出别的事，父亲可要早做准备才好。”
宋婉江说罢便起身离开，心中掀起的惊天骇浪逐渐凝成了冰。
之前她从未想过此事会有宋程风的参与，可眼下这人的神情，却无不透漏着他早已知晓的事实。
虎毒不食子，宋程风竟然让赵氏在宋府安稳了这么多年，还让她越过越得势。
那弟弟的病，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宋婉江心底仅剩的一块完整彻底碎了个干净。
她深吸了口气，将燃起的怒火拼命压下去，随后又想起了适才宋玲鸢的神情。
打着让赵氏回来的算盘，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想罢，宋婉江压低了声音。
“冬青，上次让白芨去外头寻的那机灵些的人，你可见过了？”
“见过了，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后来家里人一个个得病走了，她就被村子里的人视为不详，毒打了一顿后赶了出去。”
“那后来呢？”
“后来她被人卖去了青楼，奴婢听闻，她被教训了数次却还是给逃了出来，一直在外头流浪，同乞丐抢吃食，生生死死，倒也活了下来。”
宋婉江听闻点点头。
“白芨是个会寻人的，你让她今日再去瞧瞧，寻个有危险的时候出手帮一帮。”
“是，姑娘。只是说起这个，奴婢有一处想不明白。”
“怎么了？”
“上次她替姑娘偷了宋府丫鬟身上的信件，瞧着也挺机灵，姑娘为何不直接用银子买了她？”
“确实要买了她，不过不能只用银子。”
瞧着冬青有些不解，宋婉江也没有多做解释。
银钱谁都能给，但将人从泥潭里拉出的救赎却不一样。
一个小丫头，能撑过数次毒打，能逃离青楼那种看管极严的地方，还能在为了食物拼命的乞丐堆生存下来，那聪慧又坚韧的性子，不是常人所有。
所以安插到赵氏旁边，她倒是适合。
“待会你便去知会白芨，莫要让旁人知晓。”
“是，姑娘。”
篱清院里近来因着赵氏的离开热闹了不少，许多原本对吴氏不冷不热的丫鬟，瞧着吴氏渐渐多了几分气势，不免都舔着脸来讨好卖乖。
宋婉江刚回到院里，就瞧见了原本在大少爷宋子毅跟前的丫鬟，正满脸谄媚的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包着东西的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