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9
“成功, 漂亮！”
“四号位平拉开。”
“漂亮。”
……
随着解说员一句句的赞叹，结束了第一局。
25：17。
张一仪呼出一口气，跟着大家一起走向教练那边。
对于她来说, 从来没有像这场比赛一样打得这么舒服。
不仅是节奏舒服, 扣球也扣得很舒服。
感觉再来四局都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明澜和郭茜走在一起的背影。
张一仪就在想，这就是跟大主力们一起打的感觉吗？
很畅快。
她好像忽然明白在世界杯上, 主力们打得一点都不累的感觉，反倒是觉得她们充满了无限的动力。
张一仪接过林妮的水。
她很自然地接过。
林妮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张一仪困惑：“什么表情？”
问完，她喝了一口水，但视线始终是看着林妮的。
“不知道怎么说……”
“兴奋？”
可林妮觉得这样形容又不太准确。
张一仪沉默一会：“我觉得是打得很畅快。”
“节奏太舒服了。”
林妮无法理解。
“只要按照明澜的给球去扣就一定能扣下，你知道吧？”张一仪问。
林妮点头：“这个倒是能理解。”
“就在这个基础上，更上几个台阶。”
“……”不理解。
另一边, 俄罗斯队就觉得打得很难受了。
在打得难受得情况下，还能跟华国有这样得分差已经是不容易了。
西纳特拉娃喝了水, 又拿毛巾擦了一下汗。
灰蓝色的眼睛是沉着的。
现在她能感受到的, 就是华国的二传跟她之前所遇到过的二传都不一样。
并且她能明显感受到, 那个华国二传不知道比其她二传强上不知道多少台阶,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们这边一只想把节奏抢过来。
有时候自以为把节奏抢过来了, 但事实上并没有。
轮到华国进攻，就会发现节奏至始至终都在华国那边。
反倒是她们会因为华国的进攻逐渐开始出现一点问题。
西纳特拉娃看向杜尼娅娃, 思索着什么。
杜尼娅娃注意到她的视线, 不明所以：“怎么了？”
西纳特拉娃移开视线：“没有, 只是觉得杜尼娅娃今天的状态很好。”
杜尼娅娃要说什么的, 结果就看到西纳特拉把水和毛巾交给替补成员, 拍了拍杜尼娅娃的肩膀，就回到场上了。
杜尼娅娃根本就没有机会问些什么，跟着上场。
她看向网的另一端, 很快就找到明澜的身影。
此时的明澜正在跟队友说着什么，随后轮流跟她们单手击掌。
“华国加油！”观众席上的人齐声。
在他们之中的崔梓龙也是喊得很大声，整个脸都红了。
看过第一局比赛的崔梓龙，更加崇拜明澜。
虽然球很快，并不是每一球都看得那么清楚，但总体上，他还是能看到明澜带出来的节奏很好。
现在只是小组赛。
国内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转播。
更多的是几个人坐在一台电视的前面。
扣一球成功，他们都会由衷地兴奋起来，下意识发出“漂亮”的话。
华国里不管是谁都坚信华国女排能够以小组积分赛第一名的成绩出线。
第二局开始，俄罗斯发球。
对于这局的第一分，明澜是势在必得。
俄罗斯的发球追发谭小月，谭小月也迫于无奈只能接起。
看到自己接起一传的谭小月内心一阵满意。
而在明澜眼里这一传接得并不好，只是在场上，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嫌弃。
最重要的是能把球接起来。
明澜看着球稍微走动一下。
最终在中间三号位的位置上背托给二号位的郭茜。
值得意外的是，郭茜并没有成功扣过去。
弹了回来。
“掩护没有跟上。”男解说员说。
大家看着这球距离明澜最近，都没有动。
在这一瞬，她们的内心有点焦急。
俄罗斯队都在想接下来明澜会传给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很多倍。
黑色清澈的眼睛倒映球的模样。
明澜准备跃起。
在她跃起的一瞬，瞬间恢复原来的速度。
明澜直接左手一扣，砸向俄罗斯后方的地面。
她们的一位副攻想要扑去接，但终究还是慢了半秒。
哨声响起。
周遭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观众席传来一阵惊呼。
“明澜反应好快。”男解说感叹，“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选手。”
明琳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算得上‘经验丰富’。”
看比赛录像所累积的经验。
现在明澜已经能做到动作跟上思想了。
【刚刚那扣太帅了。】
【俄罗斯都没有反应过来。】
【估计认为明澜会调球吧，大多数二传都会这样选择。】
【澜澜可是带刀的，上次世界杯上可是扣出跟攻手一样高质量的扣球，而且扣点高度还不低。】
【可是在场上也会下意识把明澜当作是普通二传吧（doge）】
“漂亮，澜澜。”
明澜轮流跟队友们击掌。
而她心里却是在想刚刚自己扣的那球有多么不顺手。
主要是直接跳起来。
俄罗斯的另一边，西纳特拉娃则是在安慰队友。
“下球再赢过来。”
面对西纳特拉娃的话，大家都点了点头。
杜尼娅娃沉默一会：“下一球给我吧。”
她的话，让大家都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身为队长的西纳特拉娃。
西纳特拉娃看着她：“你不是一股子脑热作出的决定？”
“不是。”杜尼娅娃的目光平静。
随后她又补充：“我能扣过去。”
“在二号位？”西纳特拉娃问。
“对。”
要知道杜尼娅娃的对网站着的可是华国的唐苹。
同时也是世界上，拦网数据好到排到前三的存在。
杜尼娅娃又哪里来的底气认为自己可以扣过唐苹的拦网？
西纳特拉娃盯着杜尼娅娃，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片刻：“好。”
西纳特拉娃的视线落在二传身上：“给她。”
随后又对大家说：“掩护她。”
西纳特拉娃都发话了，她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说实话，在世界杯的时候，她们是很讨厌杜尼娅娃的。
认为她只是仗着关系进的队伍——即便她的前排进攻真的很好。
后来世界杯回来后的一次集训中，她们看到杜尼娅娃比之前还要努力的样子，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杜尼娅娃在拼命弥补自己的缺点。
既然如此，就给些时间给杜尼娅娃。
而在这次杜尼娅娃提出的要求，她们也选择性地接受。
杜尼娅娃得到大家的支持，内心没有一点的高兴之类的情绪。
现在的她，心里一片寂静。
灰蓝色的眼睛明亮了一些。
发球的提示哨声响起。
华国发球。
俄罗斯的自由人把球接起。
明澜看着她们的走位，最终视线落向杜尼娅娃那边。
她们要传给杜尼娅娃？
可那边拦网的可是唐苹。
明澜皱眉。
可能扣过去吗？
还是说，俄罗斯疯了？
不对。
明澜的直觉告诉她还有别的理由支撑。
心脏跳动一下。
俄罗斯的二传托球。
球到位的时候，杜尼娅娃也跃起，手臂后拉。
灰蓝色的双眼锁定在自己面前的球——
“杜尼娅娃，你认为自己有能力穿过厉害的拦网吗？”
教练问她。
“你认为自己可以超越米国的海伦，甚至是华国的郭茜吗？”
那时的杜尼娅娃累极了，大口呼吸，汗水淋漓。
但她的双眼清晰明亮。
并且带着坚定。
她说：“我就是我，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能够达成什么。”
“依照我自己的实力去突破我想突破的东西。”
“仅此而已。”
“我从来没想过超越谁。”
“只有想赢的人。”
又或者是想证明给谁看。
杜尼娅娃一开始很较劲于明澜。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跟明澜是不同位置，没有什么可比性。
后来的一段时间，她是迷茫的。
迷茫自己究竟想从明澜身上看到什么。
唐苹和郭茜拦网。
明澜在喊：“吊球！”
这是明澜唯一能推断的。
后排的人也都准备防吊球。
然而事实与明澜的判断截然相反。
杜尼娅娃强扣。
打在唐苹的上手。
造成打手出界。
哨声吹响。
俄罗斯得下一分。
1：1。
杜尼娅娃的脸上逐渐出现喜悦。
双手握成拳头。
振奋使得她的血热沸腾。
她转身面向队友们，畅快地喊了出来，双眼带着锋芒，就像是在问“我这球怎么样”。
队友们高兴地跟她击掌，并且还说着夸赞杜尼娅娃的话。
明澜木然僵在原地。
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
手指动了一下。
——判断错了。
额头渗出的一滴汗，划过脸颊。
“澜澜真的觉得场上的一切全部能被你熟知并且掌握？”
过年那段时间，明琳含着笑问她，带着探究的目光。
当时的明澜很果断地回答：“当然。”
明琳的目光垂下，用小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明琳说。
明澜不解：“只要在赛前了解好就可以了。”
明琳沉默一会，恢复笑：“不过，澜澜能掌控百分之九十九就够了。”
“百分之九十九，也能让澜澜获得胜利。”
“剩下的百分之一，澜澜就当作是一个惊喜吧——”
谁都不认为杜尼娅娃能扣过唐苹的拦网，除了杜尼娅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