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3
站在省队基地门口的明澜踌躇, 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情绪。
她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干枯的树叶。
直到把这片树叶彻底磨烂，她才把视线重新落在基地的排球馆上，抬脚朝那边走去。
在省队里自己是队长，跟在国家队不是队长、只是一个主力选手带来的感觉相差甚远。
明澜会因为这么一个身份而束缚自己。
她在想郭茜。
郭茜又是怎么“履行”队长一职的？
用自己强力耀眼的表现带领队伍？
还是用自己在场上的那份冷静时刻告诫队友什么……
随后, 明澜又想到了自己跟郭茜比起来又怎么样。
思绪顿了一下。
她想自己应该都在很好地“履行”队长一职。
不管是在国青队, 还是在现在。
明澜踏入排球馆很快就引起大家的注意。
“小队长！”
她们都逐渐停下手头上的动作。
在一刻是寂静的, 只有刚落下地面的球跳了几下的声音。
明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去放下包。
远远看着明澜身影的傅泉意外。
主要是明澜现在周围的气息跟她之前见到的并不太一样。
更意外的是大家都对明澜的回来很高兴。
之前的傅泉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在世界杯上大放光彩的大主力一传会成为自己的队长。
以前对她来说很遥远的东西, 都似乎在自己的追赶下，越来越近。
从学姐的角色转为队友的角色令傅泉很复杂。
等她回过神, 大家都朝明澜奔去。
傅泉像是被驱使般，也朝那个方向而去。
只是她没有像别人一样想要硬挤进去，而是在最外围。
以她的身高, 几乎都看不到明澜。
“我们都以为小队长要下个月才回来呢。”彭婷说。
傅泉只听见清冽的声音润物细无声般：“我都答应你们了……就算比赛没有完成, 我也会先选择回来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话把大家都取悦了。
“这次小队长的收获应该不少吧？又是一金？”有人问。
傅泉也分不清是谁说的, 她不断换位置，想要看到明澜。
“是啊。”明澜回答。
但表面上看很平静。
在她们看来明澜只是心性好, 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我就说嘛, 区区一金，小队长还是能拿的。”王尧说。
明澜垂眼掩去某些情绪，从包里拿出东西。
这时, 教练发声：“好了好了, 别围着你们的小队长转了，该干嘛干嘛去。”
她们虽然有点不满，但也转身回到场上。
教练还不忘补上一刀：“你们能够努力点，在场上发挥自己应有的实力, 你们的小队长就谢天谢地了。”
明澜：“……”
当她也要加入训练时，教练喊住了她：“明澜。”
明澜看过去，就看到教练正朝她招手。
教练头上有些白发头，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明澜看着他，教练也在看着她。
明澜也没有因为被一个长辈这样看着而感到不适，目光坦然干净。
“我只说一句话……”
“你还很年轻，未来还会得下很多个金牌，甚至是得下很多‘最佳一传’，这是毋庸置疑的。”
明澜原本没有任何波动的目光渐渐浮现意外的情绪。
她的双手微握——教练也知道。
“你只要一直跑在你给自己定的跑道就可以了，等你回过神，那些人都会在你身后。”
“就像是郭茜一样，即便有不公平的事情绊着她，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抹掉她就是‘世界第一主攻’的事实。”
“你也一样。”
明澜沉默。
沉默着沉默着却是笑了。
目光由轻松逐渐变得深邃后透露出来的认真和锋利，显得整个人决然又傲。
“我知道了，谢谢教练。”
事实上，教练说的不止一句话。
“好了，去训练吧。”
明澜朝前点了一下头转身就加入大家的自主练习。
教练看着明澜的背影却是陷入了无尽的深思。
不管是哪个教练对明澜的评价都是“价值不逊色郭茜的年轻选手”。
简而言之就是未来可期。
再给她个一两年，所有人都相信明澜在国际上影响可以跟郭茜比肩。
大概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世界最顶尖的两个选手在华国队。
还是一个主攻手一个一传手。
想到这里，教练不由地笑了。
……
“可不是嘛，真不知道澜澜是难过还是不难过，不过她心里肯定一直都想着这件事情，澜澜可记仇了。”明琳说。
顿了顿又说：“说不定正在想着怎么把米国队打趴下。”
电话里地陈芳：“……”
她深吸一口气，稍微简单看了省队每个人的资料，说：“你应该料到了，还带明澜去？”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会这样。”
明琳摸着猫猫：“这不是让明澜多见识一下，也算未来要是她去打欧洲那边俱乐部联赛做的‘预防针’吧。”
“你也还是够舍得的，居然不心疼她了？”陈芳问，“你也不怕她以后都不想去外国比赛了。”
明琳的目光变得意味不明：“难道因为这点‘小事’，就害怕停下脚步吗？”
“你应该知道最多明星选手的塞尔维亚队，他们可鼓励选手多去外面打比赛，不然你以为塞尔维亚为什么会这么强。”
“更何况明澜是一传，她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还有见识。”
“这并不能成为阻挡她前进的理由。”
陈芳沉默一会，失笑。
她也没有过多担心。
她回想起在世界杯上有些许倔强的明澜。
陈芳不认为明澜会因此退缩的人。
在陈芳看来，明澜就像是郭茜一样，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们俩的前进道路。
对于一传的培养，她确实没有明琳那么有发言权。
同时，她也很感激明琳在尽自己的所能把明澜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一传。
……
“感觉最近的崔梓龙变化有点大啊……”拿着球的男性选手感慨。
站在他身边一边的人说：“我可敲打过了，崔梓龙是找到师傅了。”
对方吃惊：“真的假的？谁啊！”
“这就不知道了……崔梓龙说要有一番成就才会说师傅是谁。”
“啧，偷偷摸摸拜师。”
“我只好奇崔梓龙的师傅是谁——”
……
“最近我就不组织队内练习赛了，你们的小队长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但也不要因此就放松下来了，就这些了，解散。”
教练说。
所有人齐声应了一声散开。
“你们说，友谊赛对战的省队什么时候才公布出来啊？”彭婷问。
杜知知回答：“应该下周？”
“我听说有的省队‘友谊赛’对手已经出来了。”张一仪说。
陈敏佳想了一下：“我们会不会被遗忘了？”
“怎么可能？”王尧反驳。
陈敏佳讪讪：“我只是开玩笑啦。”
“有省对战，别的省队估计也只能等着了，短时间内大概还轮不到我们，如果是陈总教练亲自来考核的话。”明澜平静地说。
也就是说陈芳亲自来考核，赛程就会很松。
她们都噤若寒蝉。
不仅是因为明澜忽然冒出来说，还是因为明澜说的内容——陈芳总教练亲自考核。
好几个人都紧张得心脏跳动快了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兴奋。
“小队长哪里得来的消息呀？”彭婷问。
“国家队的队友。”
随后大家都了然了。
都在想不愧是国家队的“老油条”，什么都清楚。
“一一不是说有的省队已经决定了吗，几个啊？”彭婷转移话题。
“听说是四个。”张一仪回想，“分别是丹阳、丽安、渝安、春宁。”
杜知知意识到什么：“等等！没有江九省吗？”
张一仪皱眉，努力回想：“没有。”
“江九……吴晴在的那个省吧？”彭婷问。
她们的谈话引起明澜的注意。
“对……好像最近她们省加入一个很强的副攻，我倒是看过录像，那种大力跳发很像小队长。”王尧说，“不仅如此，扣球也很强。”
“她好像是外国人的混血吧，某种种族优势的基因。”
明澜看向王尧。
发球像她？
“倒不是怕她们，我真的恶心碰上吴晴，强调一遍，只针对吴晴。”彭婷满口的嫌恶。
明澜倒是没有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厌恶吴晴。
吴晴她倒是有些了解。
在她看来，也是一个实力很好的一传。
然后又有几个人附和。
在明澜还没有进国家队、没有出名之前，一直被狂吹成天才一传的就是吴晴。
但明澜出现后，这股声势就忽然都闭嘴了。
没有再提起吴晴是“天才一传”这件事。
她本身就受到了许多的质疑。
既然被吹得那么厉害，为什么没能进国家队。
关于这点，也是吴晴心中的一根刺。
明澜就直接问了：“那么为什么都这么讨厌她？”
她这一问，大家都愣住了。
一时间似乎也回答不出来。
你看我，我看你的，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以前吴晴可是自命不凡，不认为自己比不上陈安安。”彭婷磕绊地说。
明澜意外：“就因为这个？”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吴晴之前说话可难听了，讨厌她的人多得是。”杜知知回忆。
反正她们也不太想得起来吴晴说了什么，只记得大概。
“后来吴晴也道歉了，说是自己无心。”杜知知又说。
彭婷不愉快：“什么无心，我看就是说话没有经过大脑。”
听她们说的话，明澜也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