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13
炽热发散着滚烫热浪的轮日从大漠地界线缓缓升起，一望无际的荒漠整片泛着刺眼白光，霍希带上苍蝇热情提供的墨镜。
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再往下就是如同被上帝精细雕琢过的唇片，晨光打在霍希无暇的脸，立体的五官让统一的光线变得亮暗分明。
在场的虫都装扮上了蛇族的典型特征，不得不说，苍蝇的道具真的可以以假乱真，霍希只要一张开嘴，一条仿真的硅胶分叉舌在细小内部细小弹簧的支撑下自动吐出，还伴随着“沙沙”的蛇响
贴在裤带后边上的仿真蛇尾虽没蛇舌这么灵活，但蛇族人并不会过多露出蛇尾，只在必要时刻露出，如接受检查时，和敌人作战时，具有协助加大攻击力的作用，其他时候隐藏起来。
细心的苍蝇还照着蛇族手册挨个地给所有虫兵画上了蛇族底层平民普遍拥有的面部蛇纹，黑白相交的蛇纹在每只虫的脸上显得都是如此的，说不上来的古怪感。
苍蝇掐着缓慢转动的钟表，摆手催促他们快上路，霍希坐上了副驾驶，艾纳坐在主驾负责开车，不会开皮卡的京尤·康和几个虫兵只好盘腿坐在没有座位的后备箱里，或许他们应该庆幸顶部大棚能帮他们遮阳。
苍蝇把装着食物的简易包裹从车窗塞给霍希，之后站在门前，艾纳转动钥匙，皮卡费力地启动，发出吵闹的“轰轰轰”声，霍希把头探出车窗，向凝视他们的苍蝇敬礼。
后面传来京尤·康的声音，“嘿！兄弟，我们会永远记得你。”
苍蝇和他的房子逐渐远离了他们，直到最后消失在大漠之中，沉寂在无尽的天光，最后凝成大漠里孤独的小点，也许，他们是苍蝇唯一的访客，霍希想。
霍希半侧着头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心里赫然又变得沉重，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叹气，艾纳像是注意到了他的不悦，主动开口询问，“殿下，困了吗？可以睡会。”
艾纳有力的双手轻握主已经掉皮的方向盘，双眼注视着前方的大漠，偶尔看向苍蝇摆在操作台上的地图和指南针。
“不困，就是烦。”霍希用手腕撑着下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侧过身去盯着艾纳，问他，“你觉得我们能顺利离开这里吗？”
他们好像开到某块碎石区域，车被碎石震得左晃右摆，后背棚的虫发出不满地抗议，京尤·康直接，“艾纳，你车技也太差了吧！”
艾纳倒是笑了笑，眼角弯起细小的笑痕，没有理会，回答霍希的对话，“我觉得殿下肯定能带领我们离开这里。”
霍希背起手，放在后脑勺，仰躺在靠椅上，原本想吐一口气，可恶心的分叉舌总是自动弹出，明明艾纳也有，自己又为什么不觉得恶心，他按捺住，继续问，“为什么？你不觉得几率很小吗？”
晃动的指南针显示前方他们会遇上一个大拐角，艾纳两只手大角度转动方向盘，几乎交叠在一起，嘴角带笑，“殿下，没有啊！我觉得几率很大。”
霍希默默注视着艾纳手上的动作和专注的侧颜，接着说，“那如果真的快要在这里死去，你还想做什么？”
艾纳好像蛮惊讶从小衣食无忧，处尊养优的霍希会如此悲观，很快地偏头看了他一眼，“我没什么想做的，殿下，那你呢？”
霍希看着艾纳渐渐地上了自己的套，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想和你做。”
皮卡的前车厢陷入静默，呼啸而过夹带细沙的风成了背景音乐，覆在淡蓝色眼眸上的睫毛颤了颤，迅速淡红的颜色在白肤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霍希偏头注视着艾纳，想等待他的回馈，
“殿下，你别总是拿我开玩笑。”艾纳假装上扬的嘴角遮掩了身体的真实反映，最后说出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霍希不太高兴，但考虑到也许自己总是那么不合时宜，还是调节了一下氛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憋出的同样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嗯。”
之后就把头偏向车窗，双眼无神地欣赏着重复的风景，颠簸的路程使他毫无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千篇一律的孤漠开始一点点染上生意盎然的绿色，——快到了。
进入蛇城的蛇俨然已经派出了长龙，自此开始，按照之前的计划，分开单独行动，顺利进城后再到指定地点集合，为的是不拖累多余的虫。
霍希半眯着眼，无声地眺望着远处的守在城门的过关检查点，几位身穿深灰色制服的魁梧蛇兵提着存有毒液的枪，面色不善地分开站在队伍两侧，
其中，分叉舌尖夹着冒火大烟，没骨头似的半驼站着的蛇兵是负责检查蛇族出入证的家伙，背着包裹的普通蛇族平民在他的衬托之下都显得更加淳朴。
“你他妈的！进城就是为了白白占用公用资源来贩卖谷物，什么东西！”
粗鲁的，分贝接近咆哮等级的刺耳声从那张恶心的嘴飙出，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戾，薄情的棍打声，棍棒敲打在皮肉上发出的模糊声让霍希感到十分不适。
不敢出声的蛇族平民跪地求饶，任由他人辱骂，打伤，没有一点想反抗的意思，或者是不敢，最后趴着地，连滚带爬地跑开。
“后面的！今日上层领导下了通缉令！我们必须严查，防止外侵生物入城！非急事不要在紧急期间入城！”同样带有警告提示的声响从悬在城墙上头的大喇叭嘈杂的音效中传来。
排在霍希前面的很多蛇族平民俨然被不善地言语和举动给劝退，队伍很快轮到了霍希，在身侧两行蛇兵的注视之下，走上前，双手伪善恭敬地给叼烟蛇兵递上出入证，
确认出入证没错之后，
蛇兵狭长尖细的眼睛很快地瞥一眼他脸上的蛇纹，下意识攥紧手上的棍棒，先眯着眼，享受且不避讳地吐出浓重烟雾之后，才问道，“吐舌？蛇尾？”
已经暴露在外面的蛇尾自然不用费劲，霍希先张嘴让如假包换的分叉舌尖自动吐出，再转身向蛇兵展示蛇尾，主动说道，“长官，我进城是为了看病。”
霍希脸色苍白，拉开粗布外套，露出腰部看似已经“溃烂”不堪的腰伤，接着得到了在场虫兵的“嫌恶”表情，摆摆手让他进城。
苍蝇显然对进城轻车熟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能让他对蛇城的检查如此了解，连每只虫的进城理由极其身份都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