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战局
叶择非常好奇魏国整出如此巨大的动乱，在通讯不畅的时代里，蓉城是如何维持现状的。
他本以为会是满城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现下除了例行的盘查之外，百姓的生活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由此可知朝堂之上的高人之多。
“哎哎。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看看，唐朝时候杜甫就知道用星座学说来研究搞对象问题了，你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叶择望着来来往往的大臣们，心中不由感叹道。
和平日大臣们通常至多是三三两两结伴入宫不同的是，今日绝大多数都聚集在城门口。
虽也三五成群各分派系，一时倒也没有入宫的意思。
宁浩来得不早不晚，马车停下时叶择已候在车门口。
本也有不少大臣欲上前施礼，叶择虽是九品芝麻绿豆连官都算不上一个当差的，倒也有不少人认识，见状也未曾上前打扰。
——与宁侍中再亲厚，也比不上他夫人家的人亲厚吧？
叶择递上阵图册本，宁浩接过册子道：“知道了。”
态度极为冷淡，似乎对临渊派偏爱弟子甚为不满。
“宁大人且慢，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叶择渐渐能接受宁浩的做法，谦恭请示。
“若是和我求情面免开尊口，其他的倒是可以说。”
侍中大人身居高位做事大气得很，并未因为不满临渊派的行为便否定一切阻止叶择说话。
“在下担心未必有机会面圣，有个想法还请大人代为禀报。”
叶择将心中所想一说，宁浩露出个意外的神色怪怪地道：“这事情非同小可，你想着拉本官下水是不是太阴了点？”
“在下没这意思，唯心中所愿而已。大人智计卓绝，应有比在下更好的方法。”
叶择羞涩笑道，似是被看穿心思不好意思。
“别装了。说来说去还是想面圣，就依你吧，在宫外候着莫要离开。”
“不过这事与本官丝毫无关，后果自己承担。不过肯动脑子还是不错。”
宁浩随口答道，目光却向长街望去，身形也朝注目处行去。
即使在蓉城豪富云集之地，也少见如此神骏的健马。
通体乌黑犹如一块油光发亮的黑炭，长长的鬃毛披散着，信步而行并未飞驰，却犹如足不沾地般轻巧明快。
至于高出周围马儿一头，身长近一丈的身姿，更是一下便吸住所有人的目光。
在它昂首挺胸的身边，从马均半低着头落后一个身位。
它快则快，它慢则慢，谁也不敢逾矩。
便是称得上孤陋寡闻的叶择也一下想起一个名儿来：马王绝影！
传说它奔跑起来时便如一团看不清的黑影。
既是绝影到此，那么在它背上的那位须发皆白，已老得满面皱纹，佝偻得有些瘦小枯干的老人只能是它的主人——大蜀军方第一人，大将军伏锋！
伏锋已有多年不上朝，可在蜀军里，这位手执大将军虎符的老人依然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
“大将军来了，慢着些……”
中书令张之涣向来与伏锋最为亲厚，迎在最先的自也是他。
“免了免了，老夫的身子骨下个马还不需人来相帮。”
伏锋阻止了张之涣帮衬的动作，下马落地后略微一顿，又摇着头自嘲笑道：“哈哈，不服老看来是不成了。”
叶择自是没有资格上前的，以他的性子也不愿凑这热闹。
远远看去伏锋便是年轻时也未必高大雄壮，应是个中等身材的敦实男子。
如今年事已高便显得瘦小，走起路来也有些颤巍巍的，所幸的是面上气色不错，精神依旧健旺，一双鹰目则精光四射亮得出奇，大异于他的年岁。
“走吧，莫要让陛下久候。”
伏锋当先，群臣在后，一如此前他骑着绝影时群马跟随的模样。
金銮殿里刘兴翰几乎在群臣依班而列的第一时间便坐上龙椅，群臣山呼万岁之后，蜀皇吩咐道：“屠冲，给伏爱卿看坐。”
“老臣谢陛下恩典。”
今日群臣文官齐聚，平日里有些没资格参与朝会的都被征召而来。
右侧文臣班列挤得满满当当，而左侧以伏锋为首的武将班列则显得空空落落。
前后左右与四镇将军不见人影，张之涣，宁浩等重臣自然知晓。
除了后将军方文辉掌管后勤尚在蓉城之外，其余大将俱已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不日将开拔凉州。
至于在史城养病已久的车骑将军史甲衣则依然称病不出，陛下也未曾提起他。
宁浩看着两班朝臣心中多少有些焦急，蓉城的事情在一帮智囊的努力下能稳住，但凉州的兵锋则必须依赖将军们的勇武。
第一战将伏锋年老，且七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命虽是保了下来，身体却是大不如前。
战场上的艰苦常人难以想象，伏锋无论如何是不能去凉州的，否则半途都可能病亡。
一旦发生这等事情，对大蜀士气的打击或将直接导致军心溃散。
这一场大病的后果不但让伏锋倒下，更让刘兴翰下定决心压制史家。
由此大蜀国军方格局改变，伏锋有心无力，史家闭门不出。
刘兴翰选择了稳妥的一步棋，贺画戟上位……
如今回头看来，刘兴翰的做法固然让大蜀国各方势力趋于平衡，稳固内部不出乱子，却又削弱了军力。
或许是谁也没有料到魏国居然敢在并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孤注一掷，倾国求战罢。
魏国的底气究竟来自于哪里？
这个问题不仅宁浩在反复思量，每一位朝臣也得不出答案。
或许当两国正式交兵之后才能知晓，可那时候还来得及吗？
蒋安和正滔滔不绝地细述最新的奏报。
魏国军队调动频繁，照目前的态势不出一月定然要西进凉州。
可怕的是魏国至今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凉州刺史寂无凌已开始收拢兵力，清理城邦。
随后将武威，张掖，酒泉等郡坚壁清野，重兵集中于陇西一带的汉阳，武都二郡，拱卫汉中。
——此举虽集中了军力不致被各个击破，却相当于主动让出了大半个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