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谓夫妻
女子半蹲在树杈间与夜色融为一体，双臂依然紧紧搂住叶择，片刻舍不得分离。
见叶择点头心中欣喜万分，她想尽一切办法才得以混入临渊派，为的就是此刻，可事到临头，竟不知要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你要说什么？若没事了能否送我回去？”叶择头枕着脸上的饱满实是舍不得离开，然则形势诡异早些脱身才是。
说出这句话好像费了极大的毅力。
“我……”女子语塞，半晌才倍加凄凉怀恋道：“让我多抱你一会儿。”
定了定神，女子终于理清心绪，问的竟都是些家长里短混不着调的小事。
叶择随口应答，心中却分明能感受到女子忽而因他在临渊得到妥善的照顾而欣喜，忽而又莫名地感伤。
“你是什么人？”叶择困惑不已。
女子忽然掩住他口，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两人一同侧头，茂密的林叶缝隙中仍能看清旷野的一切。
两条熟悉的人影从后山奔行而来，正是顾祝同与梦乞嫣。
后山半山腰有一处二十亩许的平台空地，正是师父辈们修行之所——二人想是练功方回。
叶择并未惊声呼救。
从黑衣女子方才的表现看确实不像有恶意，再者现下的局势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若是搬上台面不免刺刀见红难以收场，而受制于人的自己定是最被动的一个。
女子明显紧张起来，暗自责怪今夜如此失态，连藏身之所都选择得如此草率，她一直急促的呼吸声变得绵长悠远若有若无。
低头望向叶择，见他虽是小小孩童却毫不慌张，不仅屏住呼吸，神情也格外沉着冷静。甚至向她摇头，示意不会暴露行藏。
女子不由骄傲万分：这个孩子果真是天纵之姿与人不同。
心下又忍不住嗔怪：分明是发现屋内有人才装作闹肚子想逃，小鬼头，居然骗的老娘担心了半天。
女子紧搂着叶择，只觉有生之年此刻最是温馨，片刻舍不得松手又盼望顾梦二人不要太早离开，似乎能与这个孩子多亲昵一阵实是最大的满足。
顾梦二人并肩信步而行，疾行的脚步踏在旷野草甸上几未发出一点声响，足见轻功之高妙。
梦乞嫣出身江州富户豪族，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养。
于族中耳濡目染下更是举手投足自有贵族之气。
七岁起入临渊派后文武兼修，那自然而然的世家闺秀与武人风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才造就如今妩媚与英风兼而有之的绝色风姿。
叶择不得不打从心眼里承认这位师姑不可阻挡的魅力。
粉色的练功劲装看着有些土气，但在她身上被高挑修长的身形一衬便绝无问题。
穿戴于梦乞嫣而言仅仅是为了遮羞，即使时下最好的裁缝为她量身定制的装扮，也难以增色多少。
一如她平日里总是将身躯包裹得一丝瑕光不漏，也绝不能阻挡旁人对这具玉体的遐想。
不知是否察觉到蒙面女子的存在，梦乞嫣于旷野中四处打量一阵陡然停步，惹得顾祝同疑惑回头。
叶择忽然感到面前枕着的女子身形都僵了僵，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明显感觉到女子的身形起伏越来越快。
好像怕被二人察觉到，伸手按着腰间的武器，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正紧张着的两人的预料。
只见梦乞嫣拉起顾祝同的手，来到了两人潜藏地方不远处的灌木丛后。
只见没过足踝的矮草丛上，梦乞嫣双手背在腰后亭亭玉立，在漫天星光下娇美绝伦。
丽人系着束腰丝带，对襟的衣扣附着在衣服上静静平躺，练功服便毫无阻碍地贴在身上，衬得身躯婀娜多姿，可想而知一身肌肤是何等柔滑细腻，几可与丝缎比肩。
仅绣着两只蝴蝶的后背衣物下的骨肉可见匀称削若断崖，更有两瓣桃花圆若天上的满月，几可置物。
叶择瞪大了眼睛，刻意屏住的呼吸此刻变成了窒息。
从信息大传播的时代穿越而来，叶择并非没有见过绝色女子，甚至于比起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见过的都要多。
但他仍无法不被眼前的艳丽所摄，女子之美不仅仅流于外表，亦因其内在交织而成人人独有的气质。
头枕着的绵软身子微微颤动，蒙面女子看着面前的场景发出又羞又恼的低哼声，急忙用手遮住叶择的眼睛。
她自然猜到梦乞嫣的心思如何，现下形势又不得不隐匿身形不敢妄动。
所幸山风呼啸，耳力也大受影响，否则这一哼或许便暴露了行藏。
“今晚就在这里，好不好？”梦乞嫣双目几欲滴下水来，一抹绯红爬上了娇艳脸颊。
一时冲动的大胆更让她羞涩不已，也挡不住难以隐喻的心思与难以克制的躁动。
一如藏身树杈的两人明知旁观极为不雅，却怎么也无法移开目光。
顾祝同双目赤红结实的胸膛急剧起伏，这难以言喻的丽色无人能不心动。
梦乞嫣已投入他怀中交颈相拥，他脸上除了正强行克制的艰难之外另有些难言的痛苦。
妻子带给他的除了难以言明的秀色外，亦给他带来巨大的负担。
“换个地方，兴许会有些不同呢？试一试吧，好么？”梦乞嫣软语相求，如泣如诉。
旷野之中行如此之事是一向律己的顾祝同所不能接受的，然而娇妻的哀求又让他不忍，心底封存的礼教关闭着他冲击的心。
顾祝同低吼一声，眼睛露出挣扎的神色，可是深受礼教迂腐的他还是一把推开眼前的丽人，随即便暴躁的冲着妻子吼叫，更是一道掌风向梦乞嫣扇去。
叶择心中哀叹一声：原是夫妇之间早有不谐，难怪师叔方才的神情如此怪异。
女子没想到曲意逢迎、作贱自己并未等来丈夫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凌厉的掌风。
梦乞嫣措手不及，内力自然而然发动本能地偏头闪避，一只粗糙的手掌贴着脸颊划过，留下热辣辣的指印。
顾祝同一击不中戟指怒骂：“贱妇！何人教你这等不知廉耻？”
梦乞嫣愕然呆住，抚着红肿的脸颊跳起亦发怒道：“我服侍自家夫君，谁人敢来说错了？”
梦乞嫣一朝爆发悲愤不已：“若有本事，我又何须委屈自己？当我乐意么？没本事还要怪罪娘子。姓顾的，你可真有能耐。”
怒意化作不屑的冷笑，迎着顾祝同羞怒交加的目光不闪不避。能耐二字咬字极重，自是嘲笑他无能又无耐。
“我有没能耐，不需妇道人家来教！”顾祝同哑口无言，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