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雨
放学回家, 小团子乖乖的在教室等着许川过来接她。
班里的同学都有的差不多了，小团子才在门口看到许川的身影，赶紧背着小书包过去。
“第一天上学, 感觉怎么样？”许川问她。
“老师好温柔呀, 她今天还给大家发了小红花，表现好的人才有……”
小团子举着手给许川看，白白嫩嫩的手背上果然贴了一个小红花。
许川看着女孩满脸求表扬的神情, 轻笑道:“很厉害，第一天上学就得了小红花。”
小团子像大部分小朋友一样，沉溺在小红花的魅力中。不仅要上课表现好，一回到家就赶紧去做作业了。
许川见状又夸了她一句，然后就在院子里扫起了落叶。
小团子坐在窗边写作业, 小奥斯卡跟在许川后面捣乱, 它一头扎进蓬松的落叶堆, 将许川刚扫成堆的叶子扑乱了。
刚开始许川说了句让它不要顽皮, 但是小奥斯卡它继续捣乱，把叶子刨的到处飞。
许川黑着脸, 拎着小奥斯卡的后脖颈，将它扔进鸡圈。
别看小奥斯卡已经不是当初路都走不稳的小奶狗了，它体型比那些母鸡还大一点, 但是因为有被鸡啄的满头包的童年阴影, 它到了鸡圈里安静的不行，往栅栏旁边一缩，两只爪子捂住眼睛掩耳盗铃。
那几只母鸡却志气高昂的, 对小黑狗爱搭不理，结伴在草地里找东西吃。
小翘翘见此，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吐槽奥斯卡太胆小, 还是吐槽家里的母鸡太傲气。
让小奥斯卡变得凶猛又威风凛凛，这件事情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以后我们就买一只会做家务的鸟，家里所有的活都让它来干，以后川川就能变得轻松啦。”趴在桌子上看向窗外，小翘翘这样说道。
没有小奥斯卡的捣乱，许川的工作速度比刚才快多了，他顺着小翘翘的话回了句：“怎么可能有会做家务的鸟呢？”
这个绝对是有的，可不是小翘翘异想天开，她是亲眼见过的。
“是机器鸟啊，它什么都会做，像机器人一样，还能飞，有黑色的翅膀……”
小翘翘想着黑鸟的样子，给许川描绘了一通，最后还补上一句：“要提醒机械鸟，不能让它乱给别人取名字。”
守护灵心里偷笑，小翘翘对“黑愤怒”这个名字是真的很不喜欢呀。
许川听她念念叨叨的，嘴巴不见消停，就问了句：“作业写完了？”
这才刚写了一小半，小翘翘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啦，我知道要认真写作业。”
快入夜的时候，隔壁邻居奶奶给他们送来了桂花松糕，那是她亲手做的。许川道完谢，然后把人送出去。
小团子站在桌子前面，踮起脚看那碗里的桂花松糕，那一块块雪白的桂花松糕像被捏成块的云，清香诱人，最上面还有漂亮的桂花酱。
“川川，你快吃一吃，告诉我味道！”
许川看她一眼，捏起一块品尝后，如实告诉她味道。
“口感松软，甜而不腻，软糯甘饴。”
在他出色的语言表达中，小翘翘顿时更馋了，她捂住嘴巴，一溜烟跑出堂屋。
厨房里放的有提前准备好的动物血液，小翘翘想象着桂花松糕的味道，抱着瓶子猛喝两大口。
下一秒，她一张漂亮的小脸戴上痛苦面具。
小翘翘去找水漱口，守护灵忍不住说道：“许川又不是不让你喝他的血，宝贝你这是何必呢？”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怪味去掉，小团子擦擦嘴巴，说道：“没事，动物血只是有一点不好吃。”
许外婆生病的那段时间，小团子放了很多次血，帮老人缓解病痛。
她是亲身经历过才明白，流血有多疼。
小团子不想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让许川那么难受，动物血液虽然非常难吃，她还是可以忍得住的。
守护灵叹气，她家宝贝就是心太软了。
时间过得飞快，小翘翘吃动物血液，许川吃粗茶淡饭，两个孩子还是好好的长大了。
小学毕业后，许川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上市里最好的初中。不仅学费全免，还因为贫困生的身份，每学期都有生活补助。
邻居婆婆找人把许川他们在镇上的房子租出去，又让自己的儿子在市里帮他们租了小小的单间。
兄妹两个以后就要去市里生活了，邻居奶奶有点不放心，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市里的房租比镇上的贵，而且小翘翘上学还需要学费。小团子知道家里的钱不多，觉得她可以不用上小学了。
“反正我也不是普通人类小孩，不上学也可以的。”
许川没有同意，被小团子说的次数多了，无奈道：“即使你是小妖怪，在人类世界生活，也要做个有文化的小妖怪。”
平常许川不怎么提起小团子的身份，在他这里，小团子就是他悉心照顾的小妹妹。
“上学很重要吗？”小团子问他。
许川回答：“当然。”
这让小团子更想不明白了，许川既然觉得学习重要，为什么还会辍学。
但转念一想，原来的书上说许川是在镇子里上的初中，那他们现在都来到市里了，应该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
小学和初中紧挨着，兄妹俩和从前在小镇上一样，小翘翘放学后就在教室里写作业，等许川过来找她。
小学的放学时间比初中早了半个小时，小翘翘把作业写完，又收拾好课桌，许川就已经过来了。
小少年背着个黑色的书包，虽然破旧但好在能装的东西多，里面除了好多本作业，还有一个小雨衣。
许川帮小翘翘穿好雨衣，再把大雨伞撑开，牵着她走出教学楼。
雨比之前更大了，滴滴答答的落在伞上，声音密集不断。
小翘翘说：“地上好多水，今天晚上不能带奥斯卡出去玩了……”
他们现在住的是楼房，一室一厅的小屋子，平常奥斯卡都是在客厅里憋了一整天，晚上许川他们放学，带奥斯卡出去转一转。
“明天可以不下雨的话，再带它出门。”许川随口说道。
出校门的时候，前面空地上有一大片积水，被人歪歪斜斜的放了几块砖，即便如此，要从这里走过去，鞋子肯定会湿透的。
许川停下来，告诉小翘翘：“我背你过去。”
小翘翘也不扭捏，等许川蹲下之后，乖乖趴在他后背上。
许川个子比她好很多，站起来之后，小团子感觉视野和之前都有些不一样了。
她一只手搂住许川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雨伞，有点不高兴的说：“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高？”
小团子虽然个子也在变高，但速度比不上许川，两人身高差了一大截。
“应该没有那个时候。”少年清冷的面上露出点笑意，说道：“你在长个子，我也在长，你追不上我。”
“哼，肯定会有那一天的。”
“我能活好多好多岁，你只能活一百岁，我肯定能超过你。”
地上的积水漫过少年的鞋底，他鞋子进了些水，把身上的小女孩往上托了托，他神情在雨幕中看的不太分明。
“好多好多岁，比一百岁多多少？”许川问她。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的世界里，血族的生命是很漫长的。”小团子回答。
他们两个很少说到这个，许川对小妖怪原来的生活环境不了解，也不太了解她。
因为在平时，小团子除了吃的东西有些特殊，和人类小孩基本上没有区别。
“你是长到一定岁数就不会变老了吗？”许川心里回忆了一下，这几年小团子的生长速度挺正常的，和普通小孩一样。
是不是就像小说里的神仙，他们长大成年之后，容貌就会在最美好的时候停下。
“不是那样的，我在人类世界，生长速度和你们一样，会长大、会变老。要回到原来的时间，才能拥有很长的生命。”
不等许川说点什么，小团子自顾自的琢磨出声：“如果我在人类世界变成老太婆，那要回原来的世界当个长寿的老太婆吗？”
这画面可不太好，只是想象了一下，小团子就打了个哆嗦。
守护灵偷偷安慰小翘翘，不可能会变成老太婆才回去。等小团子通过成年礼，她们就能返回原来的世界了。
到时候她差不多十八岁，是最美丽的年纪。
不知不觉中雨变得更大了，风吹的也比之前更有力，小团子顾不上聊天了，用力握住伞柄，不让雨伞倾斜。
但是伞太大了，小翘翘握时间久了手有些发酸，赶紧换了一只。
“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没有事。”像是发现了小翘翘的吃力，许川开口说道。
小翘翘身上穿着雨衣，帽子也戴的好好的，并没有被雨淋的。
“我才是没有事，你的肩膀都湿了……”小团子忧愁的叹气，白嫩的小胳膊搂住他微凉的脖颈，觉得是自己没有撑好伞。
“川川，我照顾不好你，你要学会照顾你自己。”
“你也买个雨衣吧，那样就不会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小团子的声音比春日绽放的花还要柔软。
许川太瘦了。
他看起来个子高挑，身材清瘦，只要趴在他后背上时，才能感觉到小少年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了，凸出的骨头硌的人都有些疼了。
“也要多多吃饭，等你长大后就好了，能赚很多很多钱，也有人给你做各种好吃的……”
她像个小老太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会说好多。
一路上许川不仅要听雨声，还要听她的唠叨。
少年嗓音清冷，回答道： “知道了。”
许川人高腿长，走路的速度也快，今天没有她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两个人回家的速度比之前快好多。
到了单元楼下，许川把小翘翘放在干净的地上，小翘翘这才发现，许川不仅肩膀湿了，鞋子和裤腿都是水淋淋的。
她一双粉色的小鞋子干干净净，半点不见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