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小镇上的日子安逸平静, 转眼就来到了冬天。
纯白的雪花落满了枝头、屋檐，还是后院的小菜园，被一层纯净的颜色覆盖。
雪花没过鞋面, 小团子带奥斯卡出来玩耍, 刚跳下台阶，狗狗的四肢陷入雪被，肚子猛然一片冰凉, 奥斯卡打了个哆嗦。
小翘翘去许川的房间看他, 发现男孩端坐在书桌前，在写一份寒假作业。
冬天不可以去山上挖草药了, 许川也没有闲着。寒暑假可以说是他赚钱的高峰期，小镇上总有一些富裕的孩子，他们是不愿意完成学校要求的作业的。
八岁的许川才上二年级, 但他会的东西多，连高两年级的学生都会让他代写作业。
几块钱就能写一份寒假作业，对其他孩子来说不过少买一两样零食，对许川来说，他能抓住机会赚上好大一笔钱。
小团子被他叮嘱,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许外婆知道。
趴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小翘翘觉得有点无聊了。小奥斯卡也觉得看另一个主人写作业没有意思, 在后面咬小团子的裤腿，想出去玩。
“许川，你写作业吧, 我去河边捡石头了。”
知道不能打扰许川写作业, 小团子就想办法自己出去玩。
她说的小河不是山上的，小镇后面也有一条小河，虽然那里也没有草药, 不过岸边有很多漂亮的石头。
有时候许川不上山，小团子感觉无聊的时候，就会去那条小河捡石头。
“下雪了，地上都是白色的，你看不清楚。”许川说道。
而且小河早就结冰了，冰层很滑，许川也担心她去那里不安全。
小团子仿佛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开口保证道:“我就捡石头，保证不去踩冰，也不到处跑，觉得冷了我就回来……”
“嗯。”她这么乖，许川只好同意了。
和许川说完之后，小团子又跑去许外婆的房间，告诉她差不多的话之后，就带着小奥斯卡去了小河边。
这里果然被皑皑白雪覆盖，已经不方便捡石头了。
奥斯卡垂下它黑色的小脑袋，沮丧的“嗷呜”了两声。
小团子却没有不高兴，她说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们先用地上的雪堆雪人，等雪用了很多之后，就可以继续捡石头啦~”
随着她话音落下，小奥斯卡高兴地跳起来，开心的“汪汪汪”应和她。
小翘翘真是太聪明了，奥斯卡蹭了蹭她的肚子，之后开心的和她一起堆雪人。
堆雪人的主力军只有小团子一个，虽然小奥斯卡也会用它的爪子推雪，但分量就那么一点点。
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小团子手指冻的红通通，没有被围巾遮住的小半张脸也冻的红彤彤，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终于被堆好了。
这些人长的奇形怪状的，小团子眨了眨眼睛，然后绕到雪人背面，在他身上写下“许川”两个字。
守护灵:“宝贝，外面太冷了，你堆完雪人赶紧回去吧。”
“不要不要，我还得捡石头呢。”小团子摇头。
然后终于想起了来时候的目的，蹲在地上开始捡石头。
小团子捡石头有两个秘诀，第一个要是石头漂亮，晶莹剔透的。太阳好的时候远远看去，那块石头在地上闪闪发光。
第二个秘诀就是石头造型自然独特，成色可能没有那么好，不过外形让人一眼看去，就能知道它像什么东西，浑然天成。
秋天的时候，小团子捡到的一块石头被送货的叔叔看到，花了50块钱买走了。
小团子这才知道还可以用石头还钱，从那以后她就迷上了捡石头。
小奥斯卡和小翘翘一样，也在河岸找石头。它黑色的小鼻子在地上到处闻，没过多久就沾满了白白的雪粒。
“汪汪，汪汪~”小奥斯卡突然停住，示意小团子过来。
一般这个情况，小奥斯卡就是捡到好看的石头了。小团子赶紧跑过去，低头在它爪子按住的地方一看，果然发现一个漂亮的小石头。
小翘翘收下石头，开心的摸了摸小奥斯卡的脑袋，夸赞道:“宝贝，你真是太棒了！”
得了夸奖的小奥斯卡尾巴摇的更欢快了，守护灵却感觉有点奇怪。
平常她都是这么夸小翘翘的，没想到小团子自己用来夸一条狗。
—
冬去春来，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许川发现了，小团子的运气特别好。
但凡是抽奖活动，从来都是第一名，连去超市买袋洗衣服，都能遇到过了保质期，超市赔偿两袋的情况。
许川记得以前听外婆说过，有时候小孩子小时候运气太好，长大后会影响寿数。
他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是真的，但在生活中会让小团子避开那种抽奖的机会。
许明琛那群少年早就不上学了，年前被家人送去了市里的技术学校，想着学门技术以后能谋生。
他们没有时间找许川的麻烦，而孙明凯没有哥哥做靠山，他带几个小伙伴都打不过许川，从那以后就消停了不少。
小团子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时候，某天守护灵提醒小翘翘，让许川多在家里陪一陪外婆。
小团子感觉有点不对劲，问她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守护灵还不愿意说，被她追问了很久，才支支吾吾的告诉小翘翘，许外婆没有多少时间了。
“怎么会这样？”小团子难以置信。
她一个拥有漫长生命的小血族，在这个时候不太明白守护灵说的“没有什么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守护灵叹气，有些难过道:“生老病死对人类来说是躲不过的，许外婆她，她快要离开了。”
“……”小团子很难过。
但她心里明白，最难过的人是许川。
哪怕许川整天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小团子知道，如果许外婆离开了，他会是最伤心的一个人。
寒假结束，许川做了三十多份寒假作业，在开学前都交给了“雇主”。
他白天上课，放学之后又开始去山上挖草药，日子又和之前一样。
小团子仔细观察了许外婆的情况，她和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不像守护灵姐姐说的那样。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许川。
“你，你多陪一陪外婆，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小团子说到这里就哽咽住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慈祥的外婆，她心里就难过极了。
许川朝她看去，却发现女孩眼睛红红的，她神色悲伤，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我外婆是生病了吗？”许川忍着慌张问她。
小团子不是普通人，她会说出这种话，想必是知道了什么。
守护灵只是从世界书中发现了许外婆去世的时间，具体原因她也不知道。
小翘翘硬着头皮摇了摇头，告诉许川她不知道。
接下来几天，许川要带许外婆去市里检查身体，许外婆觉得自己身体没事，没有必要多浪费钱。
许川坚持了很久，外婆才同意去市里的医院。
小团子在家里等他们，然而到了下午的时候，隔壁邻居让小翘翘去接电话。
电话里许川的声音失真，他告诉小团子他们要等检查结果，过两天才能回来。
挂电话之前，他还拜托邻居奶奶，让她帮忙照顾小翘翘。
他们是在第三天中午回来的，许川扶着外婆，风落到男孩单薄的身体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小团子朝他们跑过去，看了看许川，又看了看外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许外婆说道:“是小翘翘过来接外婆了吗？”
小团子点了点头，想到许外婆眼睛看不见，又赶紧说了句:“是的，是我。”
许外婆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安慰道:“小翘翘不用担心，外婆没事。”
小翘翘看了旁边的许川一眼，甜甜道:“那就太好啦。”
三个人往回家的方向走，小奥斯卡摇着尾巴跟在他们后面。
晚上许外婆和许川说话，这个饱受苦难的老人拉着小外孙的手，叹气道:“幸好当初把小翘翘留下来了，还能有个人陪你。”
在医院的时候许川就和外婆说了，他不想去舅舅家，要留在这里陪许外婆。
许外婆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她也不愿意去儿子家拖累他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许川。
“外婆，我们应该留在医院看病，还是有机会能治好的……”
许外婆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外婆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可以了，就想在家里好好待着，川川不要为了我伤心。”
在医院里医生也说过了，许外婆年纪大了身体又弱，建议不做手术，保守治疗。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外婆，”许川顿了一下，忍住没哭:“我们都会好好的。”
“好，外婆相信川川的……”
许外婆露出个笑容，心里却做好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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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未来的江韫迟，他会把外婆送到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病。
即便不能延长生命，也能让外婆最后的这半年里没有那么多痛苦。
但许川现在只是个小孩，他从很早之前就在攒钱打算为外婆治好身体，可还是不够，还是做不到。
发现外婆因为病情很疼时，许川躲起来偷偷哭过好几次。
小团子撞见许川在房间里哭，她也非常的难过。
许外婆对小翘翘很好，她现在那么难过，小团子不知道自己可以为她做什么。
“守护灵姐姐，你那么厉害，你可以帮一帮外婆吗？”
守护灵也没有办法，她救不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