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二
幸村精市走进餐厅的时候, 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部长！”
“部长好久不见！”
注意到他的到来，熟悉的同伴们纷纷打起招呼。
他视线轻轻扫过在场的几人，最后落到了唯一的女性身上。
“川平, 几年不见还好么。”
“其实也没……”我刚想说其实也没有几年不见, 但想到上次见面的那个状态, 我赶紧咳嗽两声换了说法。
“是、是啊，真是好几年没见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个‘川平妹妹’是我。
“这下人到齐了，来点餐吧、点餐！”
我顺口岔开了话题。
那之后，我跟来这边工作的仁王雅治约过几次饭，但像这样大家一起聚餐, 却还是第一次。
真当我坐在曾经的同学身边时, 才格外有了‘大家都长大了’的感悟。
老实说，可能是因为网球社的大家初中时就都有一副大人身材的原因，我很长时间里都对‘长大’这个词毫无感觉。
总觉得他们十年后的样子也不过如此……
但真当十年后再坐在一起，才明白‘长大’这个词, 并不只说身材外貌，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因素。
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自己。
“田中老师的孩子……”
“对了，那个渡边他啊……”
——话题也从网球、烤肉之类的, 变成了非常现实的话题。
“川平你呢？是不是也快了？”
然后话题就不知怎么的转到了我身上。
“嗯？”
我愣了一下。
然后就见柳莲二指了下我端起杯子的左手——准确说是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哇！”
丸井文太立刻探头过来。
“是婚戒么？是婚戒吧！”
他露出了好奇又激动的神情——就像是个看到没见过的玩具的孩子。
“……”
不愧是柳, 这观察能力不服不行。
“就是……那么回事啦。”
都说相爱结婚是幸福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罹患婚前恐惧症的原因, 我反而不能好好地说出‘结婚’这个词了。
尤其是不管同事还是邻居都三句离不开‘你要结婚啦’的时候。
虽然知道都是好意……
但听多了就总觉得有种怪异的逼迫感。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催促她似的。
“哇！恭喜！”
丸井文太第一个开口，我却是心头一紧。
“谢谢。”
为了防止自己奇怪的心情影响到大家, 我趁着上菜之前用去洗手间的借口溜出去了。
餐厅拐角处过去有个细长的走廊——大概是用来运送杂物的。
我就趴在那边的窗户上发呆。
其实我跟南野只是交换了戒指, 并没有确定下婚期。
除了考虑到里香还小之外, 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老实说,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南野也十分体贴的没有催促过。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不能这样僵持，所以才提议买了戒指。
我举起手，看着手上精细小巧的戒指。
没有牌子，工匠也是从魔界找的，很难想象那个他们口中贫瘠蛮荒的魔界也能有这样精细的工艺。
“川平？”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仁王？怎么了？”
“菜都上了还没见你回来。”
白发青年叹着气走了过来。
我无奈一笑：“哪儿还用你亲自来，发个消息不就好了？”
然而他却是掏出手机晃了晃。
“就是因为你没回，才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啊。”
我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真的诶，我都没注意。”
仁王雅治双手揣着兜，又走近了几步。
“所以在烦恼什么呢，时间过去这么久都没注意到。”
“那个……”
我才开口，他就靠了过来，神秘兮兮的开口：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那两个人？”
我：……？
确实是跟人有关的问题，但为什么是‘两个？”
然后他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别装啦，我已经见过他们了……实话说，哪个才是孩子的父亲？”
“什么孩子的……啊。”
我想起来了。
回想起上次仁王特地跟幼童化的我说的话，我脸上一僵。
见我这个反应，仁王就一脸‘我说中了吧’的表情。“需要一点意见来参考么？”
我：“虽然不知道你想了什么，但事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仁王：“那是什么样子？”
“那是……”我顿卡了。
要解释的话，就得说明真相。但那种事情就算我说了也只会被人误解为是想找借口想疯了。
就在我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走廊尽头的门不知怎么的关上了。
“啊，这么久了他们也该等急了吧。”
我立刻岔开话题往前走。
“先回去吃饭吧。”
见我真的不想说的样子，仁王雅治叹了口气，也没再问，而是仗着腿长先一步走过去开门。
“嗯？”
见他堵在门前半天没动静，我也跟着往前看。
“这个门……打不开。”
仁王雅治皱眉。
不管是拧还是推，都没反应。他劲儿不算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把门弄坏。于是他叹着气掏出手机。
“没办法，跟部长他们说一声让餐厅的人来开门吧。”
然而他拿按开手机却发现刚刚还满格的信号此时却显示了‘圈外’。
怎么会？
仁王雅治不信邪的又摆弄了几下，但不管他怎么做，明晃晃的‘圈外’两个字还是停留在原本显示信号的位置。
“川平，你手机有信号么？”
“信号？市里怎么会没信号……”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却发现我的手机信号也只有危危的一格。
“川平，你打电话给部长他们，找人来开门吧。”仁王雅治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总觉得不对劲。
“啊好。”
我一边应，一边照着他给我的号码拨了出去，然而就在按下通话键的一瞬间，我的手机也变成了‘圈外’。
于此同时，走廊另一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影。
走进了才发现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女服务生，她穿着老式的招待服，声音嘶哑的道：
“客……人……”
仁王雅治立刻挡到了我面前。
“客……人……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她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似的慢吞吞的说着。
“没什么，就是你们门不太好使了。”
没管仁王的眼色，我平静的对苍白的服务生说道。
“我们暴力一点开门没关系吧？”
“没……关……系……”
她还是那机械一样的回话方式。
“川平！”
仁王不赞同的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跟一个明显有问题人搭话。
“没事。我刚看了一眼，这个门挺老的，估计是哪里锈住了。”
说话的同时，我抬起腿‘咚’的一脚踹了过去。
大门当即发出‘嘎吱’的□□。
仁王：“……”
女服务生：“……”
似乎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动手，俩人都愣了一下。
“你看，这一踹不就动了么。”
我说着，抬手拽了拽门把，想要给两人展示一下我的修理成果，但不碰不要紧，这一拽，就把门把给拽下来了。
这次沉默的换成我了。
“抱歉，可能是我太用力了，要不我还是赔吧。”
我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的像纸一样的女服务生，摆出作掏钱包的姿势，“维修费需要多少，我赔给你们，现金还是刷卡？”
女服务生那句‘反正你们也走不了’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但作为怪异，输人不能输阵。
于是她还是鼓起勇气：
“先……能……出去……再说吧。”
“这怎么就出不去了？”
我说话间又对着门踹了一脚。
这次大门不仅嘎吱出声，晃动的幅度也变大了。
见我这么踹门，仁王凑近我耳边小声道：“你没觉得这门还有那个女服务生哪里不对劲？”
“门该换了？这么旧还不换，早晚得出事儿。”我摇了摇头，“女服务生……可能社恐吧，别在意。”
仁王雅治：？
你说的这么认真我都不知道你是真没发现还是只是逗我玩儿了。
而说话间，我又踹了大门一脚。
这次就连门框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门边的装饰也‘当啷’一声掉了下来。
“这下差不多了吧。”我端详着门的受损程度，“下次你们换门的时候，记得换个好点的。”
“再穷也不能无视安全啊。”
女服务生干脆不再说话，脸也白得像要透明了。只有一双眼睛，塞满了恐惧和怨毒的情绪。
“仁王你来帮我一把。”
我说话的时候，抬手按在了门上。
然而没等仁王跟我一起用力，就听到一声痛苦至极的尖啸。
那尖啸声来得快去的也快，下一秒，原本挡在前面的大门就打开了——那个怪异的女服务生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只有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不知名的宝石在光下闪了几下。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满足’一词来形容一颗宝石。
但看着手上的戒指，总觉得有身上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不由笑了一下。原本心里那点疙瘩也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
耽误了这么久，再回去的时候果不其然被大家关心了。
“还以为你们被吃人的大门给吃了呢。”
丸井文太吐槽。
“那是什么啊，你还相信这个？”
仁王忍不住吐槽。
“这可是最近很出名的怪谈，你们不知道么？”说到这里，红发青年立刻来了劲。“就是说有一扇门，它会随机替换现实世界中的一扇门，然后这扇门就打不开了，接着会有人出来问你想不想离开。你要是说想，大门打开就会通向地狱，回答其他答案，就会被大门吃掉。”
仁王‘哈’了一声：“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怪谈——”
但话才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怪谈，跟刚刚的经历刚好能对上呢？
见仁王不说话了，丸井文太窃笑了起来：“仁王你不会怕了吧？”
仁王雅治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那么弱的东西。”
能被川平三脚踹开的门，就算是怪谈又能强到哪儿去？
但凡手里有网球和球拍，它怕不是活不过两下。
想到这里，仁王雅治心情更平静了。
些许的恐惧也随着美食入口彻底烟消云散了。
接下来自然就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们的快乐时光了。
一直到街道都开始冷清起来时，我们才走出了餐厅。
夜风微凉，我裹紧了外衣站到了街道上，接着视线就被路灯下漂亮的红色所吸引。
“川平，等下先送你回去吧。”
幸村部长总是那么体贴，但是……
“不用了。”
我摇了摇头，接着迈开步子，向着等在路灯下的人跑了过去。
“有人来接我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扑进了来者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