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龙城杨氏
车在道路上平缓地行驶。
一路无言。
一个心中万般疑惑，难得无解。
一个心中憋着一丝气韵，不安忧虑。
红灯。
车子逼着白线缓缓停下。
她看着那灯牌上跳动的数字，无意识地转动转动了手上的那枚戒指。
却恰恰被转头看她的他看了去。
“和我离婚，就是为了和他结婚吗？”他突然发问。
眼睛却盯着她现在转玩着的戒指，不看她。
“……”她被他这突然的问题问的有些懵，意识到他的目光，默默地把戒指从手指上脱下来，塞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正前方的数字已经开始倒数，三、二、一，“绿灯了。”
车子依旧继续向前进发，只是，耽误了几秒，惹得后面的车子有些生气地按了几声喇叭。
回到家，常姨听见客厅的响动，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有些睡眼惺忪。
“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们煮点吃的？”
“不用了，您休息吧。”杨乐雅轻声回答。
为了避开人群，他们特意选择的这夜间的航班。
“好，买买今天就我领着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常姨打个哈欠，转身回了房里。
“你先睡吧，我想改一改编曲。”帮她归置好所有的行李，他打个招呼，就退出卧室门去，低着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看着在眼前被关上的门，杨乐雅也许连自己都没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她那别扭的情绪里，现在多了一丝很明确的不高兴。
打开窗，深夜的冷风呼呼地灌进房间里，让她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也让她冷静了些许。
掏出手机，深深地吸一口气，只希望电话那头的人能帮她灭灭这恼人的情绪。
“怎么了乐雅？”电话接通，对面柴鲸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紧张，按她的性子，她怎么会在这个大家都休息了的深夜毫无预兆地给她打电话。
“瞬哥哥回来了。”她默默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令她自己都不解的疲惫。
“这么早？”柴鲸有些吃惊，“提早了那么久？他这么个严格按照计划表生活的人？！”
“嗯。”不知缘由地叹口气，“而且我们碰上了，在机场。他和瞬哥哥遇上了。”
“什么？！”惊叹之后便是静默，片刻之后，对方才继续发问，“还好吗？”
“好。很平和。介绍他们互相认识了。”
“怎么介绍的？”
“未婚夫和最近新认识的好朋友。”
“……”又是一阵静默，半晌，带着一丝调侃，“你家那位什么反应？”
“正常反应。”她随口回答道，“但我很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柴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说不上来。”杨乐雅把头探出窗口深深地吸一口气，“他们两个，一个是和我有着18年婚约并且1个半月后就要和我举行婚礼的未婚夫，一个是我目前法律上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我若无其事地介绍了他们彼此，他们微笑着握了手，甚至还互相寒暄了几句，场面一度非常友好……我……”她抵了抵头，满是不痛快，“我别扭！”
“这叫背德感。”柴鲸笑起来，“我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背德感？”
“看来你还‘渣’地不够彻底。”
“……”仔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杨乐雅也不由地笑起来，满是自嘲，是啊，自己可不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妥妥的“渣女”吗？！
“乐雅，看来你需要尽快做一个选择了。”
“选择？”她为什么需要选择？她的未来早就被确定好了的呀。
“仔细想想我刚刚问你‘你家那位’的时候你默认反应想起的是谁。”对面柴静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如水，“我希望你刚刚下意识想起的那个人和未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同一个。”
就像有人拿了盆冷水从她头上一把浇下，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思索半晌，杨乐雅默默挂了电话。
选择。
她需要吗？
或者说，有必要吗。
虽然知道肯定是躲不掉了，但是当杨乐雅敲响他作曲室的门和他说，“后天周一，我们去趟民政局”的时候，张艺兴的眼神还是不由地暗了暗。
终究还是迎来了这个ending。
这是他们作为“合法夫妻”的最后一晚。
张艺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和买买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拆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平时她对买买吃零食控制得很严格，但是这次给买买带回来一堆的饼干糖果巧克力，小家伙看着面前摆满了各类她平日里最馋的小零食，开心地拍起手来。
逗得在整理厨房的常姨也喜笑颜开。
感受着眼前的其乐融融，他还是笑起来了，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明日之后，他们的生活，或许将大不相同了。
“妈咪，我想要送几盒小饼干给甜甜姐姐。”买买从她的零食堆里挑出几盒她最喜欢的，“可以吗？”
甜甜是常姨小女儿的女儿，也算是买买第一个好朋友。
“当然可以啦！”杨乐雅颇欣慰地摸摸买买的西瓜头，“好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嗯！”虽然买买对杨乐雅的话只听了个一知半解，但得到了肯定，眯着眼睛笑开了花，转头喊沙发上的张艺兴，“爸比，我要小书包！我要现在就把给甜甜姐姐的饼干放到书包里！”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讲义气！张艺兴也满是自豪地笑起来，站起身去书房帮买买拿她的小书包。
“买买乖，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常奶奶找妈妈说个事儿。”刚刚整理完厨房就消失了一阵的常姨突然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杨乐雅的外套。
“好。”买买乖巧地点点头。
“常姨怎么了？”杨乐雅满脸疑惑地跟着常姨走，是发生了什么吗？
领着杨乐雅走到门边，常姨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才转过身来，把手里的外套给杨乐雅披上，“你好好的，不要着急。祖家打了电话过来，谌家少爷现在就在楼下等你，你乖乖地和他回去。千万不要着急，乖乖的。”
“……”常姨很少有这样不安的时刻，杨乐雅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哑公公吗？！”
还没等常姨回答，就好像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杨乐雅夺门而出。
“乐雅！”常姨想要叫住她，可她早已跑下楼去，没了身影，只有刚刚还没来得及穿好的外套被甩在了家门口。
“常姨怎么了？”张艺兴从书房出来，就看到杨乐雅冲出门去，连忙跑过来问。
“我刚刚帮乐雅接了个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回头再细说，她连外套都没穿，会冻出病来的！姑爷，你……”
话还没说完，张艺兴捡起地上的外套，就跟着冲下楼去了。
杨乐雅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跑下的这十几层的楼梯，她只知道，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快回去！快回去！快回到哑公公的身边去！
冲出大厅的旋转门，脚踝突得一软，她毫无防备地猛地跌坐在地上。
她试图站起身来，但脚踝传来的剧痛，让她只能再次无力跌坐在地。
风，真的好凉啊。
黑色的越野吉普“su——”地在面前停下，驾驶座上跳下的人飞快地跑到她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地裹住她，扶她起身。
晚来一步的他，只能站在大厅里喘着气静静地看着门外发生的一切，无力且无奈。
那个人低头和她轻声说了些什么，她安静了许多，听话地由他扶着上了车。
车子很快带着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低下头，死死地握紧了手上的衣服。
原来，他，什么也做不到。
后记：
“姑爷，我可以进来吗？”常姨轻轻敲了敲张艺兴作曲室的门。
“……请进。”
“姑爷，我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了好安睡。”常姨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
“……哦，谢谢常姨。”他愣愣地接过，捧着牛奶，不喝，却盯着出了神。
“姑爷，我可以坐一会儿吗？”常姨看着眼前的他，不由地有些心疼。
她的傻姑爷啊……
“……哦，常姨您坐。”他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常姨坐下。
常姨在他不远处的小沙发上坐下，看着他，思索半晌，终是带着笑意开了口，“姑爷，你可听说过龙城杨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