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哇～”杨乐雅看着张艺兴就地在她面前打开的蛋糕盒，很给面子地给了一声感叹。
这是那个蛋糕店现成的蛋糕里最大的草莓蛋糕，8寸大小，雪白的奶油上，摆满了红艳艳的草莓，任谁看了都食欲大增。
“就在这儿吃吧～”张艺兴跑去厨房拿了叉子递给现在正在认真数这个草莓蛋糕一共有多少颗草莓的杨乐雅，她现在坐在整个客厅阳光最好的位置，就干脆不要她动了。
“头发。”她拿起叉子正想开动，顿地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他，悠悠地蹦出两个字。
“……哦，好。”这一年半一起生活的默契还是有些的，比如此刻，张pd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拿了她昨晚随意搭在沙发椅背上的发带，走到她身后，笨拙又努力地帮她把她那头顺滑的乌发用发带扎好。
然后很顺手的，在帮她整理好头发之后，用手背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好，温度已经比刚刚低很多了。
她也并不在意他扎得好不好看，当确定头发不会影响她“发挥”之后，她就拿起叉子，开心地向那个完全符合她要求的“有很多很多奶油的草莓蛋糕”进攻了。
她叉一颗草莓，让草莓裹满奶油，再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眯着眼睛，一脸满足。
“这么好吃吗？”张艺兴笑起来，伸手去给她抹掉嘴角蹭上的奶油。
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买买是她的女儿，买买吃冰淇淋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嗯！”她点点头，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叉第二颗草莓。
“你喜欢就好。”看她吃得那么开心，张艺兴真的觉得自己不吃都饱了。
“你想看～你就看，何必这样的扮扮起～”唱片机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不知道是因为面前好吃的草莓蛋糕，还是因为这歌曲，她脸上盈满了笑意，就连因为发烧而有些苍白的脸都红润了不少。
“我还以为这个唱片机是个摆件。”他转头去看那台布满了历史痕迹的老物件，也被现在唱着的歌词带起一丝笑意，问她“这是哪位老师的作品？很有意思。”
“白光的《假惺惺》。”也许因为发烧，她的声音有些哑，“我们家有位长辈很喜欢她的歌。”
“很有特色。”歌曲直白的歌词让他不由微笑点头。
“嗯。”她很认同地点点头，沉思一会儿，低头笑了。
“笑什么？”他捕捉到她的小情绪，笑问她。
“我只是想，大家都说以前的人含蓄，可是这位民国女神的歌曲却都直抒胸臆的很。”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刻板印象无处不在，人类真是莫名喜欢下定义的生物。”
定义。
这是张艺兴从出道开始就一直在“被承受”的一件事。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的宿命似乎就是被不断地下定义，然后努力地去打破这些定义，当然，他也会很快被重新定义“新的定义”……如此反复，循环不止。
“是啊……”想想自己出道以来的这些日子，虽然多是辛苦，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被定义”也是他成长道路上的动力，毕竟，打破定义带来的成就感真的很爽。
抬头看她，她的笑带着一丝无奈。
虽然她从不曾和他提及自己的家庭，但单从她10岁就被定下婚约这件事，还有常姨经常不经意流露出的感慨，他知道，她身上背负着的，也许并不比他少。
他们都是“被定义”着，生活的人。
当然，这些人生自苦根本毫不重要，此刻，他只要她因为他买的草莓蛋糕而快乐就足够满足了。
只是，张艺兴因为她的欢喜而喜悦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很快地就放下了叉子。
“吃完了？”她刚刚表现出的喜欢和她实际进食的份量实在相差甚远，以至于张艺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满是不敢置信。
就着奶油，她一共只吃了6颗草莓。
“嗯。有点多了。”她点点头，把面前的蛋糕推地离自己远一些，看他，“你吃。”
“……”他盯着她那双毫不避讳内心想法的大眼睛，再三确认了她是真的因为自己吃不下了才推给他，而不是因为她怕他饿这个事实后，只能认命地苦笑，“好。”
在她身边，控制饮食什么的，简直就是对现实最不清醒的认识。
不过，这远远不是结束。
3个小时后。
“不吃了？”看着放下勺子的她，张艺兴开始有种无力感。
她面前那一小碗根本没怎么被动过的海鲜粥可是他专门打了电话给师傅黄小厨请教，然后花了两个多小时给她煲的。
可她却十分生动演绎了啥叫“煮饭两小时，吃饭2分钟。”
“嗯。”她拿纸巾轻拭着嘴巴，点点头。
“不好吃？”他有些急切地问，满脸认真。
出锅的时候他尝了味道，还不错的呀……
“不会，很好吃。”她摇摇头，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粥很糯，虾仁很嫩，很美味。”
“那再多吃两口好不好？”他知道她向来实话实说，不是因为不好吃而不愿意吃这个事实让他多少有些安慰。
她摇摇头，兴致不高，“我感觉饱饱的，吃不下了。”
他看一眼墙上颇具设计感的木头挂钟，现在是下午3点过一刻，也好，本来是想让她早点吃上热乎的才急匆匆给她煲了海鲜粥，仔细想想，这个时间点进食也很尴尬，真的吃多了，晚餐的点估计又不要吃了。
“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他也不劝她喝粥了，“今天太阳不错。”
运动运动，消化一下。
“好。”她点点头，难得地乖巧。
雪后的晴天总是有种别样的氛围。
这一场初雪来势汹汹，把整个世界都盖上了一层雪白。
东京并不是个很经常下雪的城市，道路上的积雪被人铲出一条窄窄的小道，也许是为了让这份雪白能够在这个世界里留得久一些，大家都默契地只走在这条小道上，尽量不去破坏小道两边的冰雪世界。
两个人双手插兜，一前一后地沿着这条不知尽头的小道走着，漫无目的。
今天是工作日，这条小道把他们引来的这个杨乐雅家附近的森林公园里似乎没有除了他们俩人以外的第三人。
好安静，四周只有他们两个行走时踩雪的沙沙声。
张艺兴摘掉口罩，深深地吸一口气。
雪后的空气也带着一丝冰爽。
她轻轻的呼吸声提醒着他，她还在他身后。
他不由地笑起来。
他在此刻感受到了无比的自由和安心。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似乎也很不错。
“哦！碰！”意料之外的声响在身后响起，他下意识地连忙转身看她。
应该是事发突然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连手都没来得及从口袋里掏出来，还保持着两手插兜的姿势，一屁股蹲坐在了小道边的雪堆里。
被风吹得红了鼻头的小脸现在满是茫然。
两人对视几秒，“扑哧——”不约而同哈哈笑出声来。
这“正经”的滑倒姿势让张艺兴开始认真审视，他面前的这位杨乐雅小姐似乎很有身体搞笑的潜质。
“来，快起来。”笑归笑，张艺兴还是连忙伸出手去拉她起来，“摔疼了没有？”把她拉到身边，帮她拍掉羽绒服上的雪花，再仔细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咯咯笑着摇摇头，“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滑倒的……哈哈哈哈”
“傻瓜。”他笑骂一句，更有力地握紧了掌心里的手，“走吧，小心一点。”
这手既然握住了，便不想再放开。
“好神奇啊……我刚刚是怎么滑到的呀……”她似乎并不在意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手牵手”，由他牵着她，和他并肩走着，抬头和他叽叽喳喳。
远处，太阳公公似乎在做下班的准备，把那一片的天染的红艳艳的，就像此刻他的心情，满是欢喜。
这边的天黑得很快，不过5点，天已经墨一般的黑了。
前面有亮着小灯的小摊儿，浓浓的香气远远地飘过来。
“好香。”她停下来，深深地吸一口，是烤地瓜的香味。
很快，他就在卖烤地瓜的小摊前为她掰开冒着热气的红心烤地瓜了。
“好香哦～”他递到她嘴边，“快尝尝！”
她看看他，再看看他递过来的烤地瓜，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小口，“甜！”
“那再吃一口！”他就像个哄孩子吃饭的老父亲，迫切地想让她多吃一点。
她闭紧嘴巴摇了摇头。
好吧，现在她的拒绝进食已经不会震惊到他了。
好吧，他又托她的福可以吃一整个如此香甜的烤地瓜了。
看来，“喂饭难”这个问题并不仅仅存在于小朋友那里，他现在开始怀疑，他身边的这位朋友，是不是打算要成仙了。
后记：
张艺兴的“运动运动，消化一下”以助杨乐雅晚饭食欲加倍的计划并没有达到如期的效果。
即使两人出去绕了一圈，充分的运动之后，回到家，她也只吃了5勺粥。
不肯吃药，不肯好好吃东西，张艺兴今天深刻地感受了一把杨乐雅的“任性”。
而且此刻，张艺兴同志已经第n次不自觉地去看浴室那扇紧闭的门了。
她已经进了浴室快一个小时了。
虽然她平时也经常在浴室花很长的时间，但现在她身子虚，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思索再三，他还是打算走近些去问问她要好了没。
还没走到门前，“哇——”毫无预兆的，浴室里传来了一阵哭声，极其“悲痛”。
“乐雅？乐雅？！”三步并作两步，他连忙冲到浴室门前，着急起来，“你怎么了？！撞到了？还是摔到了？！”
浴室里的人只是哭，根本不回答。
认识她以来，她何曾这样哭过。
张艺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管都竖起来的紧张。
“乐雅！你回答我好不好？你再不回答，我就进去咯？！”这种情急之下，他实在顾不上其他，他只急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浴室的门倒是没反锁，他很轻易地就“破门而入”了。
她的浴室很大，干湿分离，一边是有着大浴缸的洗浴区，一边是浴室用梳妆台。
她现在正坐在梳妆台前哇哇哭，面前的台面上铺着几张纸巾，纸巾上是一根根被摆放整齐的黑色长发。
应该是她今天洗头的时候掉下来的。
“怎么了？”他有些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已经换好了睡衣，只是头发还没吹干，还湿漉漉地被她随意绑成一个发髻顶在头顶。
“三十……三十六根……”她哭得都有些抽抽了，回答他的时候眼泪还止不住地一颗颗地往下掉，声音里满是委屈，“我今天掉了……掉了……三十六根……三十六根头发！啊啊啊啊——我……要……要变秃头了啦！”
“……”好的，张艺兴同志现在总算是大概了解了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她洗完澡整理浴室的时候数了数掉下来的头发，然后就……哭了。
尽管内心其实有些想笑，但张pd知道，他必须要“严肃认真”地对待这件事，虽然她的发量已经很优秀了，但对于当代年轻人来说，头发，是多重要的东西啊！
“没事没事。”他走到她面前，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肯定是因为你这几天没休息好。我们接下去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就不会这样了。”
很显然，他的安慰没有丝毫作用。
她依旧只是哭，闭着眼睛哭。
此刻的张pd挠着脑袋只有一个想法，买买真的是太好哄了。
和她妈妈比起来。
“我们先把头发吹干好吗？”既然语言安慰没有用，那就只能尝试转移注意力了，“你本来就不太舒服，头发湿着会更不舒服的。”说着，他拿一块大浴巾披在她肩头，然后试探性地伸手去帮她解发髻。
她没躲。
感谢这一年多的奶爸生活，还是让他多少锻炼出了一些照顾人的“手艺”。
小心翼翼地帮她结开发髻，散下湿发，他拿了速干毛巾轻轻地吸干发尾的水，然后拿过吹风机正想要打开。
“要……要先抹发油……”她抽抽着开了口，伸手把梳妆台上的山茶花油递给他。
“……好。”张艺兴接过，从镜子里看她，尽管还撅着嘴巴满脸的不高兴，但还不忘对自己的头发护理一丝不苟。
他死命地抿紧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杨乐雅。
竟然有些无理取闹的杨乐雅。
按照她要求的，先抹一层发油，再开吹风机给她吹发。
山茶花油的山茶花香很快溢满了整个浴室。
他手里的青丝又黑又亮，手感绝佳，他边吹边不禁回想起在家里给买买吹头发的时候，买买的头发也很好，和她的一样，黑亮黑亮的。
不过买买是随便吹吹就干了的西瓜头，而她的头发，他感觉他吹了好久了，才吹干了一小边。
他走到她的另一个侧边，打算着重吹吹这一块的头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手下的这颗黑毛球毫无预兆地轻轻一歪，靠在了他的腰上。
顿得，他停住了动作。
“乐雅？”他轻声唤她。
没反应。
他努力保持住身体不动，低下头去看她。
睡着了。
他笑起来，站直身体，让她稳稳地靠着。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还在浴室里响着，只是，整个浴室似乎都因为它吹出的暖风而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