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没有足够的理由，我凭什么为了一个连自己人都能算计的兽人，冒险去做赔上我自己的买卖。”
青彦深吸一口气，缓慢压下心里紧张的心情。
“有理由的，兽人去的话可能会回不来。你去的话一定会回来。”
“我去就一定回得来？你在说笑吗？因为我是雌性，未成年的？”殷柒嘲讽的看了一眼青彦，之前她还以为是个有脑子的兽人。结果现在看来，还是好好再考虑一下吧。
“雌性很宝贵没错，但是那也只是对己方的雌性。当然，最快的让外来的雌性变成自己人的方法不就是给她找个兽人吗？这不是你们兽人的传统吗？”
“一个未成年的雌性，有自己城邦的兽人保护，他们没有那么大胆。现在雍熙城不会想和我们撕破脸的。”青彦脑子里各种念头转得飞快，给自己的请求找理由。
“既然不是驻军，只是考察。那就意味着如果你真的有看对眼的雄兽，那也是对方和你回来，而不是你留在雍熙城。”
“那么领队的是雌性还是兽人又有什么差别呢？兽人不是更好吗？万一带个雌性回来呢？”殷柒莫名的看着青彦，又看看他身后的伯涂。突然间询问了一句，
“之前关于你算计苍山彻底掌控整个禽类族群的计划是你一个人想的，还是别人帮忙想的。”她的眼睛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吭声的伯涂，这个别人自然不做他想。
“什……什么？”话题转移得有点突然，青彦一时没反应过来，反而是伯涂冷静的看了殷柒一眼。
但是，只这一眼就够了。殷柒大概就他们两的关系有了些许猜测。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你太单纯还是我太阴暗了。”殷柒自嘲的笑一笑，指着手边被捕捞上来的锦鲤说道，
“如果我知道自己的潜在对手有了一个下一代的继承人人选，不管是放在什么位置的。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关于这个兽人的性格、喜好、弱点全部都弄清楚。就像是这池水里的每一条鱼，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它们长的什么模样。”话头一转，她的语气已经渐渐低沉下去。
“如果是个雌性，那就更好了。甚至还是个未发情，未成年的。有什么比得上在雌性成年之前想办法让自己方的兽人在她心里留下一个位置，以便日后他用呢。说不定日后还能变成把尖刀，插对手一刀呢。当然，这是两方敌对的情况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即使是合作状态，如果利益合适，就不能互相挖人呀。”
说到最后，殷柒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你真的是是想太少\"了。看得青彦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两城还没有撕破脸……”
“对，没有撕破脸。可他们已经先踩了你的算计，连着手算计我们了。要不然，苍山这事没背后有点别人站着，能弄得你差点翻船？！”殷柒立马吼道，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的理由不成立，连我都说服不了，更何况是大巫和城主。你来我这，无非是打着我自己在前头不反对，或者坚持要去雍熙城的想法，顺水推舟达到你的目的。”殷柒冷冷的看了青彦一眼，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表情也同样沉了下来。
“如此毫无准备的就过来，要不然是你觉得我不太清楚，糊弄糊弄就可以同意了，要不然就是你觉得我失败了，没能回来对城邦也没什么损失。不同意也无所谓，能同意就最好。”
话说到最后，殷柒已经觉得自己的血压有一点高了。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点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在里面。
“雍熙城发现了新的武器。”伯涂突然走到殷柒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青彦只是希望由你去到那里后去发现。这样子才不会刻意的去寻找，以免让对方察觉。”
“听起来这还是为我好，万一我没发现呢？”殷柒略带夸张的表情做了一个握拳击打掌心的手势。
“不对，就算我没发现，你们也一定会让我主动发现的，对吗？”伯涂的动作僵直在那里，不过殷柒考虑到现在还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硬，还是主动的递了台阶。
“是什么武器，需要你们认为我应该亲自过去调查？”青彦重新站回殷柒的面前，不去看眼前的雌性。殷柒则故意忽略青彦那略带幼稚的举动，等着对面的回答。
“是一种黑色的油脂液体，粘上一点就无法扑灭。除非火焰将他们燃烧殆尽。”
“除此以外呢，只有这一种吗？”殷柒摇摇头，表示还是不够。一种出现在荒原中的黑色液体，可以借助火焰烧尽一切东西。她的脑子里马上就崩出一个名字。
“蝎族那里私底下有人与雍熙城的兽人勾结。”
“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她冷酷的看了他们两个，判断今天也说不出什么新的事情了。
“回去吧，我当你们今天没来过。青彦，这样的错误不要再犯下一次了。”
等到院子又重新剩下殷柒自己一个的时候，池水边的假山被人从里面往旁边推开一扇门。白发的兽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殷柒抬起头看了看他，自言自语的说。
“我可是说了当他们没来过，至于你自己听到的，可和我没有关系。”
“嗯。”惊蛰在她身边坐下，帮她把那几尾锦鲤破开。拿起一边放好的盐罐，细心的处理。
“那位伯涂先生，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伯涂吗？他算是青彦的长辈吧。”
“长辈？”殷柒偏偏脑袋，想想伯涂那张充满了胶原蛋白，稍显鲜嫩的脸。
“你们兽人有这么不显老吗？”惊蛰笑着想去揉揉雌性的头发，伸到一半换了个方向，改成拍拍她的肩膀。
“我还没有继承族长位置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原先青彦的父亲在的时候还可以压住他，现在换成青彦……”后面的话，惊蛰没有说出口。可是他的表情却有点难过。
“他和青彦的父亲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不过年龄差的有点多。青彦的奶奶在自己的兽人死亡后又找了另一个兽人，后来有了伯涂。不过，伯涂和青彦的父亲关系不是很亲近，所以青彦知不知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大概是知道的吧。”
殷柒想了想刚刚之前自己的猜测，又向惊蛰问道，“你当初说，青彦和你竞争过城主。后来是因为什么落败的？”
眼神有些飘忽的看向天空，惊蛰不说话。但是最后实在受不住殷柒的眼神，只能告诉她，
“也没什么，大巫觉得他的心性不合适，所以选择了我。”
“就这样？”
“就这样。”殷柒无言的看着惊蛰，看他毫不动容的样子，最后也只能作罢。
“你可真的是心大，对了。看起来伯涂他们不知道，大巫打算让赤垣去雍熙城的事情，是不是这件事除此以外，只有你和大巫知道？”
听到赤垣被大巫安排去雍熙城这件事的时候，惊蛰的眉眼间还是下意识的流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不过马上被压了下去。
“不是还有你吗？老师只是一个打算，并不一定会真的让兽人过去。”殷柒却对此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不过她也看得出，他们师徒之间对这件事情还没有谈拢。
“不管怎么说，青彦到底为什么希望我过去还是没搞清楚。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弄清楚比较好。”
“你不怀疑真的就是他说的那样，为了能让队伍平安回来？”
“这个理由，你信吗？”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彼此都没相信。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之后真的有人要去一趟雍熙城，也不会是按照青彦所希望的那般。
“对了，我还没发现，虎族的兽人行动力不错啊。这么快就挖好了地道，看来你也是早有打算。”殷柒又敲了敲身边那块石头，谁都不会想到那其实是一个警示器。当这里按照一定的节拍敲响时，惊蛰的书房里会有对应的机关示警。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没错，多条后手总是好的。”
“你为什么不帮帮我，如果殷柒不去，怎么让那条蛇兽滚出华安城！”等回到族地，青彦忍不住对伯涂发火。
“小叔叔，我们说好了要先解决掉那只赤蛇，为什么……”
“你太着急了，青彦。”伯涂无视青彦的怒气，径直路过他去一旁的水桶里舀出一勺清水。
等喝完水，他才好整以暇的继续说道，“我说过，你不要太着急对付那条蛇兽。本来想通过调离巫女出城，连带着把赤垣一起调走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九嶷看重她，不会轻易放殷柒离开。”
“只是几张图纸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雌性，早晚是要结侣的。”青彦一副吊里啷当的坐在族长的位置上。手掌不自觉的抚上脸上那条细细的伤痕，那里已经结痂可能明天就好了。
伯涂在心里呲笑一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其实，今天的结果不是很好吗？既然那个小丫头不去，那就让兽人去。那条蛇兽领队不是刚好吗？”
椅子上坐着的青彦坐直身体，继续听自己的小叔叔说道，“他们现在只会以为我们想要让巫女去，甚至是想拿巫女做交易。而不会猜到，我们的目标实际上是想让那条蛇兽去死。”
“他们？”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殷柒真的会给你保密吧。”伯涂压着心里的嘲讽，眉眼依然坦然的说着。
“当然，如果她能保密算是守信，如果不能那不是更好吗？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只会压到殷柒的身上，而旁人身上的关注就比较有限了。”
伯涂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解决那条蛇兽，不过既然是你希望的我肯定会帮你。”
“城里蛇兽都不顶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看上那条毒蛇来连宗。”青彦说起赤垣的时候，倒是不掩饰的一脸忌惮。
“不会的，红练蛇历来是流浪兽人，又是剧毒蛇。那群蛇兽没那么容易接受他。”伯涂反而觉得青彦有点大惊小怪，更何况只是一条蛇兽而已。就算再能打也没有用，
“我这是未雨绸缪，更何况他们也不放心那条蛇兽吧。有那条蛇兽在，殷柒哪里看得上别的兽人啊。早点除掉，对两边都好。”他自己说着，还嚯嚯嚯地笑了起来。
“说不定到最后，惊蛰那家伙到最后还要感谢我呢！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们师徒对殷柒的想法。”
伯涂在一边不作声，表情显得有些倦怠。他突然想起那晚在夜明珠下殷柒那张苍白得透明的脸庞。
“不要想得太绝对，你想着除掉蛇兽。兴许九嶷那边想的是招揽蛇兽呢？”
“那不是更好嘛！”青彦欢呼一声，把手里的果子往上一抛，反手接住。直接一口咬开果皮，红色的果肉沾了他满脸都是一片浅红色的果汁。
“如果蛇兽死了，那不是刚好让他们的付出都白费了吗？”
真的还是个孩子，和大哥差太远了。
伯涂低头想着，向着一边的果盘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