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各花各有各花香
夕阳如火，赶在夜幕降临之前，燃烧尽最后的余热，烘得暮云红着脸，娇羞地依偎在群山肩头。
村民们说不出太诗意的语言，只会一句：“他娘的，真好看！”
景好看，人也好看。
不愧是他们刚选出来的小村花。
小村花路雁回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脚步轻快地从山上走下来。
今天，她能飞了！
飞了一刻钟后，撞到了树。
危急之际，脑袋后仰，才没碰到脸。
受伤最严重的是树，……被拦腰撞断。
她即将落地时，被岳西楼接住，少年衣襟处还萦绕着好闻的皂荚香。
使她忍不住问：“你在哪儿采集的皂荚？”
岳西楼剑眉一挑，星眸噙着坏坏的笑：“走，我带你去。”
由横抱改为揽腰抱，飞过岳西曦的头顶。
岳西曦惊讶地檀口微张，旋即又跃跃欲试，拽着任平生的衣袖摇了摇，嘟起嘴巴：“平生，我也要飞！”
“是！”
任平生话少得可怜，直接拎起她就飞，去追岳西楼和路雁回。
几息后。
岳西楼平稳落地，松开路雁回，双手环胸站在皂荚树前，唇角挂着痞痞的笑。
“来，绕着这两棵皂荚树飞。”
皂荚树有密密麻麻的刺，小不点再撞树，会不会变刺猬？
……看她还敢不敢分心。
路雁回摸了摸皂刺，抬头望向翠绿的树冠，这棵皂荚树看起来有百年，非常大。眼下还没到皂荚成熟的季节，暂时无法采集。
她不想被扎成仙人球，聚气凝神，准备开溜。
刚飞起来两米高，就见任平生带着岳西曦直直摔向皂荚树。
“……”
说时迟，那时快。
听见岳西曦尖叫，岳西楼剑眉微蹙，看清状况后，来不及多想，飞身去救。
毕竟是亲妹妹。
尽管兄妹之间经常吵架，但他不能坐视不理。
他伸手抓住岳西曦衣领，勒得岳西曦直咳嗽。
后又改为拽腰带，将两人提溜着扔地上。
“呜呜。岳西楼，王八蛋。”
从地上爬起来，岳西曦抹着眼泪骂他：“你救小师妹用抱，救亲妹妹用拽！”
岳西楼嗤笑一声：“你和任平生都吓成了连体婴，分都分不开，我胳膊有多长？能抱那么大一坨？”
他越笑，岳西曦越委屈。
打个哭嗝，跑回去告状。
“又来这招。”
岳西楼毫不在意，十岁的他已不再是小时候，妹妹一告状就得挨揍。
如今，老头子跑不过他。
打也打不过。
不足为惧！
岳西楼随手扯片叶儿吹着玩，觉得天地间没什么能吓到他、难倒他。
除了他的蠢师妹。
小不点又从天上掉下来了！
明明收徒的是老头子，不小点却十天有九天跟着他混。
表面是师兄，实际像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由得有种养崽的责任感。
嘴里说着让不小点疼几次，长长记性。脚却不自觉地如离弦的箭，飞过去再次接住她。
小姑娘鼻梁上挂着晶莹的汗，笑容比山花烂漫。
笑嘻嘻地对他道：“师兄，我这次飞了1888个数，约等于两刻钟！我棒不棒？！”
“一般。”
岳西楼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却故意抿着唇：“继续努力！”
“嗯！”
练到黄昏，路雁回才飞下山。
刚下山就遇见端着碗奔走的梁大嘴。
边吃饭，边和住山脚处的王婶等人唠嗑，几人本在抬头看夕阳，瞧见她时又齐刷刷地望她。
“看见没？这就是我们今天刚投出来的下一代村花。”
“上一代是谁？”
梁大嘴喝口玉米糁，答道：“小村花她亲姑姑，路宁。”
“……”敢情村花被他们一家承包了？
路雁回闻言驻足，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牡丹娇艳，桃花烂漫，莲花清雅，每一种花都有不同的美。
“每一个女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一朵花，我们村有多少个姑娘，就有多少朵村花呀～”
梁大嘴怔然，连蚊子飞进碗里都没看见。
第一次有人夸她像花！
也许她是喇叭花？
……都像个喇叭。
她生下来就嘴巴大，所以叫梁大嘴。
她妹妹乳名丫丫，长大后龅牙，大名梁大牙。
两个弟弟一个眼睛大，一个耳朵大，分别叫梁大眼、梁大耳，都是隔壁梁家村人。
成长中嘲笑多于善意。
总之，雁雁是第一个夸她的人。
原来，良言一句，如此暖心。
梁大嘴大口大口地喝着玉米糁，碗抬得高高的，无人看见她豆大的眼泪在粥面砸出点点涟漪。
直到雁雁告别后走远，她还在跟人夸雁雁是小福星。
路雁回回到家，一家人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
路二虎卖起关子：“妹妹，你猜，咱们家发生了什么喜事？”
田秀儿心疼地掏出帕子，轻柔地为她擦去额头的细汗：“娘和你袁婶换了点绿豆，煮了绿豆汤，喝碗去去暑。
“至于喜事，喝完再说。”
“哦～”路雁回听话地一口闷完一碗绿豆汤，目光在家人之间巡视个来回。
“到底是什么喜事呀？”
路宽牵起闺女，朝堂屋走：“来看看这是什么？”
堂屋内，木桌旁，放着两个大大的箩筐。
定睛一看，全是鸡蛋。
鸡蛋常见，数量才是关键。
路雁回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瞳仁格外明亮。
“好多鸡蛋呀！
“小鸡们也开始下蛋了吗？”
常氏“嗯”一声，又喜又疑惑：“按理说，八月十五前后才下蛋。
“咱们家的鸡只用了一半时间，就开始产蛋了。还都是双黄蛋，又大又多。
“我数过了，一共一百多个。”
路宽接着话茬道：“一个月三十天，大概有三千个鸡蛋。一个乾坤蛋一百文，三千个就是三百两！
“一年就有三千多两！
“雁雁，我们发财了！”
全家人激动地手舞足蹈，恨不得把这筐鸡蛋摆到供桌上去。
路雁回理智分析道：
“一百文一个乾坤蛋，可不是谁都能吃得起。咱们能卖出去的数量有限。”
她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唰一下浇灭了路家人心头簇动的小火苗。
对哦。
这么多蛋，千味楼真的能收完吗？
路宽按了按额角。
就在大家情绪失落时，路雁回又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