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启程
燃烧过后的灰烬随风在长夜中飘荡,不知该往何处落脚。
昨日暴雨过后,天一直是阴沉沉的,直到今日早晨,厚厚的云层依旧压的低低的,让原本就在末日苦苦挣扎的人更加压抑。
但是总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集合队伍的时候,大家看见吴锐都眼前一亮。
吴锐不知什么时候把长长的头发处理了,连带下巴上的胡子,剃的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一圈,虽然方脸看起来凶巴巴的不好相处。
“我们现在有三辆车,路上就不停了,会开车的几个人轮班开,速度快的话,我们今天下午就能到达a市,如果不能,我们就得找其他地方加油。”吴锐提着一袋面包,一边吃一边中气十足的说着计划,仿佛昨天那个几乎崩溃的人不是他。
“我会是会,不过开的不是很好。”陈依娜抱着平安小声的说。如果遇到路上有丧尸,她的车一定会开的十分颠簸。
陈依娜说完后就没人开口了,看来其他人都会开车,宋虔踌躇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不是吧?只有她一个人不会?
“虔虔不会,她才大二还没来得急学。”岑愈毫不犹豫揭了宋虔的老底。
岑愈话还没说完宋虔急忙竖着手指发誓:“有机会我立马就学!”
看起来就像个不甘落后的小孩。
几个人都被她这模样逗乐了,他们这才恍恍惚惚想起来,这个在医院里不顾生死的还是只是个大二的学生。
“不急。”吴锐拍了拍宋虔的肩膀,“那这样,我和大鹏,松子一辆车在前面开路,周凯和黄毛开车小货车带着小娜和两个孩子走中间,岑教授你们四个就麻烦压后了。”
“ok,那就出发吧。”岑愈点了点头。林余宁怀里抱着一试管病毒,这事她和宋虔也没往外说,这玩意才是重中之重,在她们身边才能觉得安全。
“诶,放心吧,三个姐姐一定把车开的安安稳稳,你就好好补补觉。”林羡安捏了捏宋虔的小脸,“啧,看这黑眼圈,都快成小熊猫了。不过说回来,为什么你脸上的创口贴上有笑脸,我没有?”说着还狐疑地看了一眼岑愈。
岑愈忽略了林羡安提问,面不改色地坐进车内:“赶紧上车。”
宋虔郁闷的把手环在胸前坐在装甲车的副驾驶上,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闷着声说:“居然只有我不会?”
岑愈坐在驾驶位上,听到小孩赌气般的语气不禁失笑道:“好了好了,回去就教你。”
回去路上很顺遂,路上偶有丧尸,但是三辆车开的飞快,路边无论什么情况都没停下,喂得那些丧尸一嘴沙尘。
下午四点多,宋虔一行人就到了a市外圈了,在离a市还有段距离时,宋虔就看见了各种路障和防御工事,还有不少烧焦的尸体,再往里开一小段路,就看见许多车,不过都被清理到了一旁,再走一会,就能看见一堵高高立起的墙,墙外还有不少帐篷和活动的人。
吴锐在车开到人群外就没再动了,取出卫星电话和里头的人联系了一番,然后等着墙后头的人出来给他们开个道。
但尴尬的是,里头出来接车的人也被堵外头了,被外面安营扎寨的人给围了起来。
车子外头吵吵嚷嚷的,宋虔左听一嘴,右听一耳,大概听了个齐全。
原来堵外头的那些人都是来a市避难的,但是a市里头的要求是所有人都要在外头等个十几天的观察期再进去。
主要是a市里头也无法一下给这么多人隔离观察,只能出此下策,外面也是派了军队管理的,也会给补给。
但是刚派来接宋虔一行人的车是打算直接先把几人接进去再观察,准确说是一边观察一边参加研究病毒。
外头的人不乐意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岑愈旁边的车窗,车里的四个人一齐看过去,外头是个肥头大耳矮个儿男人,身上穿着的还是末日前价值不菲的灰色西装。
现在是一文不值。
“哟?遇见老熟人了。”林羡安对外面那人是熟得很,和林氏生意上有来有往,那人背地里也常搞小动作,林羡安一直看不惯他。
“你认识?”岑愈停下开门的动作。
“认识,我来会会他。”当然能乘机会给他两拳再好不过了,林羡安是这么想的,并且满怀期待。
“哟,想不到还能在这遇见金老板?您命还真大呐。”林羡安扯着一抹商业假笑下了车,双手随意插在裤兜里。
金广胜的脸僵住了,他原本只是想让车上人下来然后好好威逼利诱一下,混进去,结果车上下来个老对手。
金广胜咬着牙,迎了个笑脸:“哟这不是小林总吗?林总他在医院还好吧?”
林羡安目光一寒,还真有人是不怕死的?“他啊,好的很,我送您去看看他?”说着还捋了捋头发。
周围认识林羡安和金广胜的都退了退,不认识的跟着后退的人一起退了退。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安安姐?外面人这么多。”宋虔害怕林羡安吃亏,毕竟现在连个保镖也没了。
外面的对话岑愈也听得清清楚楚,当听到那人提林羡安的父亲时,岑愈的脸色也是一沉:“你先别下去,谢小姐麻烦你将后面的医药箱递给我一下。”
车外的交锋还在继续。
“听闻这支车队是专门去s市救岑教授的?那医院听说是有不少丧尸,还折了一只救援队在里头,我还不知道小林总还有这本事。”金广胜目光往车里面飘,坐在前面的两个女的面貌看不清,但是后座门是大开的,里面那女的他是见过的。
谢玉清!
车里的谢玉清交叠着长长的玉腿,破碎的红裙更显得她的妩媚。金广胜的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说本事,打您这样的我绰绰有余,更何况他还没有脑子。”林羡安话里夹枪带棒的来表达自己心里的厌恶。
“林总有多大能耐我不知道,但是里头坐的那位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戏子,一个卖笑的能有什么用?难不成丧尸还吃这套?”金广胜话里话外都是对谢玉清的贬低。
金广胜从心底厌恶谢玉清,厌恶这女人不识好歹,厌恶这女人反抗自己,自己愿当她金主是抬举她,但是这人居然敢动手反驳自己?
关键是自己这边的人还真没在她手上讨到几分好处。
谢玉清面若寒霜,放在膝盖手紧紧握着,她甚至想立马提起脚下的狼牙棒给金广胜来一下。
宋虔正给岑愈举着玻璃瓶,等岑愈往里头灌水,听到这句话,掀起眼皮子目光刀在金广胜脸上。
“拿好了,别让外面的人看见。”岑愈声音一如平常的沉稳,仿佛外面的喧嚣与她无关,她只专心着手里的水。
“戏子?”林羡安愣了一下,忽然就想起那天在车上问谢玉清工作。
那人自嘲一笑:卖笑的。
林羡安冷笑着挪了挪步子挡住金广胜那令人作呕的目光,挑起耳边的长发,不屑的说:“那听金老板这意思,你给丧尸堆一个亿,他们会吃这一套吗?”
用硬币压死那些活死人?
周围吃瓜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金广胜一张大脸涨的通红,被怼的哑口无言,干干脆脆喊到:“我每年做多少贡献!她能做些什么?”
林羡安又笑了,说:“国家并没放弃你,也没放弃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然外面哪来军队?不然……哪来一支又一支小队,为了网罗人才来研究病毒而在丧尸里浴血奋战?”
林羡安说着弯着腰钻进车内,握住谢玉清正拽着的狼牙棒,柔声说:“狼牙棒小姐,先借我用用?”
谢玉清松开紧握着的手。
林羡安提着狼牙棒站在金广胜面前。
金广胜气势一弱,往后退了退,“干,干嘛?难不成想动手?”
林羡安将狼牙棒往金广胜面前一怼,说:“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脏手。你看这狼牙棒上的血迹,每一根暗红的钉子,都是谢小姐的勋章,您要是觉得谢小姐没什么用,不如自己试试?”
金广胜脸色一白,看林羡安神色,辨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这时岑愈握着一个玻璃瓶下了车,她一下车就感受到那金广胜贪婪的目光。
岑愈弯着嘴角,眼眸沉寂,看着金广胜,把手里暗红色的玻璃瓶递过去,“既然金先生想先进去,也不是不可能,能否麻烦金先生把这病毒一同带进去呢?不过速度得快些,这密封做的不好,病毒容易散出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了几分焦灼。
周围的人哗啦一下挤着往后面退,生怕碰着那玻璃瓶。
金广胜看着那握着玻璃瓶的纤纤玉手,顿时避如蛇蝎,噤若寒蝉。而岑愈身后的少女一双浅褐色的眼眸盯着他,像是沉浸在水中的刀片,更让他不寒而栗。
岑愈点着头,拎着玻璃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走到小货车前时,还特地抬眼看了看窗户里头的人,然后手一扬把玻璃瓶推到围在车旁的人面前,“要不劳烦各位帮忙把病毒带进去?我们就到外面等好了。”
车周围的人立马撤开,即使里头有几个人想要接过瓶子,又让身边的人拽了回去。
岑愈就这样悠哉悠哉拎着瓶子,还时不时摇晃两下,优雅的身姿仿佛手上是一杯红酒。她慢慢走到了最前头开路来接他们的人前,眼看那人嘴皮子都讲干了,堵在前头的人是一步没退。
岑愈把上一套说辞又念了一遍,那群人后退了,但是远远还不够车开过去。
接头人干脆狠狠一拍车门,指着岑愈手上的玻璃瓶怒道:“等这病毒扩散开来,咱们大家都玩完。”
围着的人群立马就散开了。
岑愈举着玻璃瓶往旁边一站,偏了偏头,让接头人先开车走。
接头人心里神会,堵着的车队再次动了起来。
岑愈带着玻璃瓶坐到了林羡安开来的车上。
门一关好,林羡安迫不及待就问了:“那玻璃瓶里是什么东西?”
岑愈举着玻璃瓶在眼前荡了荡,然后说:“汞溴红兑水,简单一点就是,红药水兑水。”浪费了一瓶红药水,可惜了。